第34章 终于吃到煎饼了

    就那么任性，忽然想吃煎饼卷辣子肉，昨天下班后，竟会冒着倾盆大雨买了肉，结果到了家成了落汤鸡，而且走在路上的时候，迎面飞奔来一辆车，飞起的水溅了我一身、一脸，那尴尬劲就甭提了。而车却毫不顾忌我的感受，扬长而去。我只有无奈地看着远去的车，心里怨该死的车，再怨这让人嘴馋的煎饼，都是让它给害的。

    但真的，用薄薄的煎饼，卷上一卷肉和辣椒，吃着的时候肉香掺杂着辣椒香，让人一口口根本停不下来。停下来的时候，满嘴的小米香余味，会让人想着，不行，下顿接着做。也许这就是煎饼的魅力所在吧。即便受了这雨淋之苦，吃一顿这样的美餐也是高兴的事。

    从小就吃煎饼，记得以前奶奶总是说，在我小的时候喜欢吃猪皮和月饼，而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还不高，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奶奶就能喂我一个煎饼。那时摊煎饼的鏊子很大，一个煎饼能顶得上现在的两个。后来我的记忆就是把煎饼抹上大油和盐再卷根大葱，也是让人吃得那样津津有味。当然把煎饼里面卷一大卷辣椒炒土豆丝，也会吃得嘴里噬哈噬哈的。但一般情况下，我不太喜欢用煎饼卷菜。因为煎饼被菜汤泡了，就很难吃了。再到后来就是煎饼卷鸡蛋直到包括肉之类的各种干菜。所以我走的每一个足迹中，都存在着煎饼。

    如果说是讨厌煎饼，那应该是高中的时候。煎饼是最能放得住的主食，记得以前我们那里有个风俗，就是接近年底的时候办年饭，主角当然就是煎饼。家家户户会摊好如小山一样高的煎饼，一家人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如果保管得好，煎饼吃到第二年收小麦时依然如新。当然味道也不会变。因为煎饼能放得住，所以对于一星期甚至一个月无法回家的我们来说，煎饼炒咸菜也就成了最主要的饭菜。这样的饭菜如果吃一顿两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特别好吃。可是要吃多了，再加上最后那几天，菜可能有些变质了，就有些受不了了。而且我的胃还不是太好，就这样，我吃煎饼就受不了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会对着煎饼狠狠地说，这一辈子不吃你也不会想想你。

    其实还真有一段时间，真的不想吃它们了。在我的生活中，馒头成了主食，毕竟吃馒头还是挺舒服。直到后来，我每次回家，娘都要买煎饼吃，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了吃煎饼，而且那种吃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但是倒霉的是，我竟真吃不下煎饼了，曾经的时候，顿顿吃煎饼都没有事，而现在最多吃一顿没有问题、两顿就开始感觉不适了，不管是玉米还是小米的。

    曾经有一次，娘跟我说，我给你买点煎饼你拿去吃吧，反正这东西放得住，你随时吃。娘于是给我买了十斤小米煎饼，我不远千里从家里带到了北京。这死沉烂沉的东西，也真让头痛，更何况我当时还买的站票。总算拿回来了，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对着眼前高高的两摞煎饼，只能欲哭无泪，真要是扔了舍不得，可是吃实在吃不下了。于是后来我就有教训了，娘要再让我拿煎饼，我肯定是一口拒绝。

    而我在想煎饼的时候，只能从记忆中的卷豆腐、卷渣腐、卷咸鱼、卷肉渣……中回忆了。北京对煎饼似乎有点苛刻，各地方小吃，它都能兼容，为啥就缺少了这一口呢？我想也许煎饼的这种加工程序太复杂的缘故吧。在我的记忆里，摊煎饼要在家里垒个大炉灶，上面放一个大鏊子，这个鏊子除非有特殊原因，会一直用下去。鏊子在用之前必须要炼好，否则摊煎饼时就不起。有了鏊子就不是像面那样，直接和了就可以做了。而是先要把粮食（过去一般是玉米和高粱）在石碾上压细了，然后用开水烫，烫了以后（烫要有分寸，太生太过煎饼都摊不好），再把烫好的粮食，去磨坊磨成糊子，糊子发了以后，才可以摊。

    糊子不能发得太厉害了，否则就酸得没法吃，当然如果不发也没法摊。一般是当天下午磨好，一晚上的时间发好，第二天早晨四、五点左右，摊煎饼者就要起来摊煎饼，一直摊到大约九点左右。摊煎饼也是很需要技术的，摊煎饼需要有一根竹毗子，摊煎饼者把鏊子上放一勺糊子，然后慢慢地用竹毗子摊开，随着糊子被摊匀后，面糊就熟了，变成了一个大的金灿灿的薄饼。摊煎饼者用毗子沿着着鏊子沿轻轻一弹，薄薄的饼就起沿边起层，摊煎饼者就顺着起层从鏊子上小心、熟练地揭起薄饼，一个个地撂到竹盖垫上。全部摊完后，摊煎饼者再把撂起的薄饼一个个叠成长方形，才成为成品的煎饼。

    而一个人摊煎饼不行，需要有一个烧火的配合摊煎饼者，烧火者如果烧不好火，摊煎饼者也不会摊好，所以需要配合好。记忆中，二姑的煎饼摊得最好，她摊煎饼时，轻轻地从鏊子上一揭，纸一般、透亮的煎饼就起来。这样，一个个煎饼摊了后，摞起来。直到摊远后，才一个个叠起来，放到包袱里，保存好。而过干和过湿的煎饼都不容易保存，做这种活很需要火候，所以这个过程也是很麻烦的。但那时人们由于经常做这个事，所以熟练了，虽然麻烦些，但都乐不疲疲地做，毕竟收获的是看家饭。现在工具先进了些，但摊还是需要人工，也是这一点，煎饼不容易走得远。

    而在当地，煎饼的市场是很好的，尽管这几年，煎饼的价格升得很高，人们因为麻烦不再摊煎饼，但丝毫没有减轻当地人吃煎饼的热情。而且逢年过节，人们会拿煎饼当走亲访友的礼物。煎饼之所以受人们的青睐，除了一直的习惯，还有它的独特营养，尤其是对一些三高的人群来说，低糖、低脂肪的小米高粱煎饼更是首选。当然，北京的街头也有卖煎饼的，但摊得太干了，还真不太好吃。而我们那里的煎饼，却是沉淀后的浓香。

    有时想着要不少拿一些煎饼吧，可是真要是少拿了又觉得委屈，千里遥远的路，就带那几个煎饼，而且在路上还要小心，被压了挤了，挺费神。而且我似乎对自己不是太好，如果只我一个人吃，还真不愿意费这个心，所以我会拿煎饼来分给同事们。这样倒觉得不委屈了，因为我拿的煎饼肯定能在两星期内吃完了，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了。今天吃了煎饼，真觉得一整天心里美美的，明天要休息了，那就要继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