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试探
木言的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嫌恶，她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刻薄而冷漠。
“这场所谓的‘好戏’，只会让人觉得无趣至极。”
半生轻轻摇头，眉宇间满是失望，“我们本为一体，何至于像刺猬般相互伤害？”
尽管半生已经现身，她却始终与木言保持着六尺的距离，不肯上前半分。
木言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几步，却发现每当她有所动作，半生总是迅速地退开几步，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你错了，”木言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才是真正的本源，而你，不过是从我这里脱离出去的废弃之物。垃圾就应该乖乖待在垃圾桶里，而不是四处招摇，让人作呕。”
半生冷笑，她那张原本故作漠然看戏的脸庞，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五世的轮回中，她历经千帆，却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哪怕是同源之人，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冒犯。
为何落入同一个世界，受惊苦难的她，被人遗弃的是她，为什么她却过上了人人艳羡的日子，为何她轻而易举就拥别人得不到的幸福？
每每想到这些半生心底都涌出一股浓浓的不甘。
“哈哈哈，你这样口费唇舌，不还是在试探我，怕我再次伤了你的心肝。”
半生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早已洞悉了木言内心的想法。
“不急，待我夺了你的躯壳，我会替你去爱你的心肝。”
木言漠然地注视着半生那自顾自的表演，心中对她所言的字句未起一丝涟漪。
“你渴望爱。”
半生，是欲念的具象化，它汇聚所有的恶意与邪念。
如此源自本性之恶的存在，又如何能够感受到爱的温暖？
木言坚信，失去半生并不意味着她的生活有所缺失。
即便没有半生，她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阴暗面。
说到底，人性本就是如此复杂多变。
不同的思维、各异的三观，这些差异让木言与半生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半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渴望爱？可笑。”
“滔天的财富，尊贵的地位哪一样我没有，我怎么会同你一般贪恋那一点所谓的爱意。”
木言漠然地重申了那几个字，“你心中渴望爱。”
人呐，唯有对缺失的事物心心念念，才会不断重复着那些无法触及的渴望。
“不必多言，”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身形如风般朝着半生冲去，而半生反应神速，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攻击。
半生，虽披着人类的皮囊，但内核却非人类所能比拟，仅仅是一团混沌的欲望之火，欲将其彻底抹灭，难度宛如登天之难。
对于半生的能力，她仍知之甚少，若轻率迎战，恐怕会陷入其狡诈的陷阱之中，后果将得不偿失。
深思熟虑后，木言毅然再次发起攻击，试图试探半生的极限所在。
半生似乎早已洞悉木言的心思，其手心忽然翻涌起一股黑雾，迅猛地向木言冲去。
尽管木言反应迅速，极力躲避，但仍被黑雾触及手臂，痛楚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木言微微退后数步，虽拥有系统所赋予的能力，但相较之下，仍显得捉襟见肘，如同以近战物理伤害对抗远程法伤一般无力。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半生是空心的，她出手在凌厉也伤不到她分毫。
好在这里是幻境，半生的存在也勾不起她身上的疼痛。
木言微吸一口气，轻声问道：“我一直很困惑，在陇县之时，你为何不直接夺取我的身体，反而选择了这种曲折的方式？”
在陇县时她不了解整件事情的过程，半生若是想夺取她的身体轻而易举。
听到这话半生脸上闪过一丝扭曲，怒目圆睁的盯着木言，深吸一口气后又恢复如常。
半生轻轻摩挲着指尖，唇边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因为这才有趣，不是吗？先让你了解所有，然后再在你面前，将你心爱的人一一折磨至死。目睹你从云端跌落尘埃，那才真正令人着迷。”
木言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半生，她已然明白，从始至终，半生都在试图挑起她的怒火，似乎她身上藏着什么令他垂涎的秘密。
半生因情绪化身，那她最想要的就是自己波动的情绪。
但为何她却是迟迟不敢靠近自己？
就连过招也不会在她身边待上三秒以上？
“你想要我的情绪、躯壳，按照我们现在的力量，我不敌你，你为何还不敢靠近我六尺之内。”
木言突如其来的直接令半生错愕。
两秒后她歪着脑袋有些迷惑的盯着木言，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
不知什么刺激到半生，她瞬间暴怒闪身到木言跟前，“不对，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因逐步试探打探我的目的，而后在逐个击破，你城府极深、步步为营，你不应该这样直白。”
半生陷入癫狂，周身的散发出浓郁的气息。
木言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她感受到了。
在半生靠近她时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她的体内，而且这股力量与她身体极其融合。
木言顺势抓住半生的胳膊来个近距离接触。
半生一惊化成黑雾退到六尺之外。
“原来如此，你的力量并不排斥我，准确来说她更想进入我的体内。”
奇异的力量随时想要脱离本体，难为半生一直不肯靠近她。
“你炸我。”
半生不可置信，指着木言的手都在颤抖。
“不应该这样，你呆板无趣，做任何事情都按部就班，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你不应该变成这样。”
木言无语，“你好中二，”说出了她一直想要说出的话。
“你自以为了解我，但你又怎知人不会变，你只是我身上剥离的情绪感知，并不是我的全部，我的大脑、思想你都触及不到。”
见半生一副不解的模样，木言再次好心的告知，“你虽了解我的过去，但不了解我的将来，你怎么就确定我一成不变，最重要的是以往的种种不过是我觉得生活无趣不想多动脑子。”
欲念终究是欲念，她在想做人，但她终究没有脑子，没有人的身体构造。
她能成为现在这幅模样，不过是模仿以前的自己，在从中改造变化成她想要的样子。
“不可能，”半生否认，“我在这个世界存活了五世，已经将人心琢磨透彻，不可能赢不了你。”
木言耸耸肩，略显无奈，“本体才是永远的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