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选择
第二天，黄沁怡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芈乘风出院的请求，但态度上，却多了些冷漠，搞得芈乘风一头雾水。
走在地下设施的过道上，芈乘风呐呐自语：“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田火旺已经在出口电梯处等着，二人乘坐电梯，回到了地面。
“走吧。”芈乘风开口说到。
“去哪？”
“当然是去江卫兵家里，找童梅说的那本书和信呗。”
田火旺摇了摇头，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芈乘风不解的问到。
“你不是调查组的人，而且还在见习期。”田火旺解释到。
“这有什么，那我现在申请进调查组不就行了。”
“你确定要加入组织吗？”田火旺一句话，却把芈乘风给问住了。
此前，公仲博告诉过他，有三天时间考虑。本来两天前，芈乘风就该做出选择。
但由于那晚的关系，所以专门给他延期了两天，也就是说，就在今晚十二点前，芈乘风就必须给出答复。
如果超出了这个时间，就会视为拒绝加入。
那样的话，芈乘风将会被清除这段关于组织的记忆，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若是选择加入，那今后的日子里，说不定还会遇到江家这种恐怖的事物，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
田火旺似乎看出了芈乘风的犹豫，出乎意料的说道：“肚子有点饿，听说你家火锅味道不错，能不能请我去坐坐。”
这还是田火旺第一次，主动对芈乘风说出这种带有家常味的话。
芈乘风倒也希望田火旺能够随性一点，不要老是一副俨乎其然的样子。
“难得田道长赏脸，走走走，今天算我的。”芈乘风高高兴兴的说到。
二人打了个车，回到了芈乘风家的火锅店。
“老爸！”芈乘风走到自家院子里大喊到，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由于那晚的打斗，手机和家钥匙都给弄丢了。
芈范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看见是芈乘风后，连忙跑下楼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臭小子！你还知道有个老爸啊！跑出去几天，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出国了呀！”芈范表面上是责骂，心里却是无比的关切和担心。
“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芈乘风嬉皮笑脸的说到。
芈范还想数落他一番，可发现后面还有个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要知道，田火旺的穿衣风格，比迟尉好不到哪去。
今天，同样是一件大尺码的灰色道袍，里边是地摊上买来的50块三件的国潮短袖，下身是一条夏威夷风的花短裤，再配上一双千层底布鞋。
上次是迟尉，这次是田火旺，两个人虽然气质上有区别，迟尉是吊儿郎当，田火旺就相对冷峻一些。
可外表上，比分差距并不大。
“这……又是你同事？”芈范小心翼翼的问到。
“没错，这是田火旺，这是我父亲芈范。”芈乘风给二人相互介绍了对方。
芈范朝着田火旺礼貌的笑了笑，随后一把拉过芈乘风，背对着低声说道：“宗教事务管理局不是管宗教的吗，可你的这些同事怎么个个长得，好像是从宗教里跑出来的一样。”
“这个……他们只是穿着上随意了一点，人还是没问题的。”芈乘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看你还是辞职算了，这样下去，我怕你也得变成那样。”芈范语重心长的说到。
“哎呀，你就不要操心了，先帮我弄一锅，别让人家老是这么站着。”
芈范忧心忡忡的说道：“别的我不管，只要你别缺胳膊少腿，平平安安就好。”
芈乘风诧异的摸了摸芈范额头说道：“老范，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平时可没这么矫情啊。”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微辣还是特辣？”
芈乘风嘴角上扬，坏笑着说道：“特辣。”
芈范心领神会，两父子相视一笑。
田火旺疑惑的看着二人，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田道长，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坐坐坐。”芈乘风已经把调侃田火旺作为了人生一大乐趣之一。
田火旺觉得芈乘风有些客气过头了，不免警惕起来。
不一会儿，芈范被端来锅底和一些配菜。
“你别老垮着个脸，好像我下了毒一样，吃啊。”看见田火旺迟迟不下筷子，芈乘风笑着说到。
田火旺十分谨慎的夹了一张毛肚，烫了起来。
“你为什么想要当警察？”田火旺突然问到。
“为了混口饭吃，总得有个工作吧。”
“还真是标准的回答啊。”
山城人之所以喜欢吃辣，主要是为了去湿气。
而山城的规矩，毛肚下锅八秒入口，那毛肚进入口中后，田火旺瞬间面红耳赤，那股辣气分两边走，一边由喉咙直到胃里，另一边直冲头顶。
轻则大汗淋漓，燥热难耐，重则就等着菊花见红吧。
“道长！你不舒服吗？”芈乘风一脸担心的样子，虚伪的问到，随后赶紧给他开了一瓶冰镇啤酒。
田火旺瞥了他一眼，心如明镜，但他不会跟他计较。
虽然芈乘风平日跟他嘻嘻闹闹，但他并不介意。
“啤酒。”田火旺拿过酒，猛地喝了一口。
“道长好酒量，哈哈。”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不少。
“说真的，你为什么当警察。”田火旺带着醉意问到。
芈乘风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再开玩笑。
“我啊，想要保护吧，保护那些弱小的人。”芈乘风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也喝了起来。
“用什么保护？枪？拳头？还是法律？这世界上的罪恶，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很多时候，你也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田火旺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忧伤。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芈乘风不知怎么的，第一次感觉到了醉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组织吗？”
“为什么？”
田火旺今天喝了不少，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那微微的眩晕感，让他放松了下来，时不时呆呆的看向远处的点点星火。
“我自出生起，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人罢了，不好意思，我有些醉了。”
芈乘风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感性的田火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那忧伤的眼神，足以说明，田火旺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这家伙，老是喜欢卖关子，来，走一个。”芈乘风拿起酒瓶，在田火旺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随后直接一瓶下肚。
两人从下午喝到了晚上，田火旺说了很多话，都是一些关于他自己的往事，这一次，芈乘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搭话调侃，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他不知道，田火旺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他也不在乎，反而很高兴，因为田火旺把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他。
此时已是晚上11点，送走了喝醉的田火旺，芈乘风独自来到了江边的沙滩上。
轻柔的江风，吹在他脸上，带来了夏季友善的凉意，城市的喧嚣仿佛与他毫不相关，芈乘风很喜欢这份安静。
芈范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也坐了下来，递给芈乘风一罐啤酒，说道：“没喝醉吧。”
“哪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人吧，能醉就醉，过一天是一天，想多了，难受的总是自己。”芈范一副看破尘世的样子说到。
他捡起身旁的鹅卵石，朝江中扔去，激起阵阵浪花。
“你啊，终究还是长大了，是时候该飞出这安乐窝了。”
“老范啊，你这是变相的说我翅膀硬了啊。”芈乘风被芈范的话逗乐了。
“嗷嗷待哺的雏鹰，总有飞的时候，翅膀硬了就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不是吗？”
芈乘风很少见到芈范这么认真，平日里，他总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神神叨叨的。”芈乘风歪着脑袋看向夜空，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芈范拿起酒瓶和芈乘风碰了一下，随后一口喝光了瓶中的酒，突然起身往后跑去，但却显得有些笨拙。
芈范一边跑一边喊道：“谁最后到家，谁收拾，哈哈哈哈！”
“该死！又被套路了！”说完，芈乘风立马起身，追了上去。
11点50分。
“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