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蓝色沙滩裙
上了车,夏浅尘就戴上了耳机,打开熟悉的音乐,双手环胸,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一路上,都是苏瑭宁和陆绥之一直在聊摄影,夏浅尘一句话都没说。
她本来就晕车,从北方过来穿着冬天的衣服,哪怕脱了大衣,一件卫衣也搞得她很热,一热她感觉晕车更甚了,睡也睡不着,吐也吐不出来,只能闭着眼强撑。
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海边别墅。
别墅位于南亚黄金海岸一线海滩,本身是个海边人文度假社区,当初陆绥之的爸爸买下这块地就是为了送给学艺术的儿子,所以社区内的建筑都是陆绥之设计的。
夏浅尘下了车,站在通往别墅的木质栈桥上,被扑鼻的咸风围绕。
缓了会儿晕车反应好多了。
整个别墅三层高,地中海的风格,出门就是海边,不远处就是让整个社区一炮而红的极简礼堂。
她回头,眯眼。
下午两点半,阳光正旺,一层金光覆盖在蔚蓝的海面、黄澄澄的细沙上,礼堂逆着光站在空旷的沙滩上,孤傲的很。
别墅内,空间设计偏开放性,拱门、马蹄形窗、栈桥状露台,经典的地中海风格元素应有尽有,软装设计自然气息很浓,墙上的挂着的大部分都是名家画作,其中还有陆绥之自己的油画。
艺术气质满满。
陆绥之一边搬着行李一边介绍晚点的活动:“今天下午礼堂有艺术展,你们有兴趣到时候可以下楼看一看,我给你们安排门票。”
“我没这艺术细胞,我就不听了”宋瑾接话,瘫在沙发上,顺势翘起二郎腿,拿出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微信。
“晚上在礼堂前也有沙滩篝火音乐会。”
“这个不错,我们去这个吧。”陆晨举手提议。
“对了,今晚是泳衣主题,不管男女。”陆绥之补充。
“酷~”宋瑾一听精神了:“去去去,都去!”
“我想先看艺术展,你们先去音乐会,我看完再去找你们。”于贝清把脱下来的大衣搭在行李箱上,她走到屋里另一个女生旁边,熟稔的勾住夏浅尘的胳膊:“尘尘,你要不熬和我去听音乐会啊,那几个大糙汉子估计不爱看这些东西。”
夏浅尘皱眉,她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靠这么近,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
“不了。”
于贝清依旧保持着优雅,惋惜口吻说:“好吧。”
“黄金海岸也有酒吧,有兴趣可以去,那儿办的不错。”陆绥之从厨房端饮料出来,把喝的放桌子上:“都渴了吧。”
宋瑾拿起喝的,打量别墅:“话说,这里一共有几个房间啊,我们怎么住。”
闻言,早就自己跑到楼上的陆晨趴在楼梯边喊:“我觉得二楼不错,我就住这主卧了。”
“我草,你是人吗?小爷要住主卧。”宋瑾楼下咒骂,说完也跑上二楼和陆晨抢房间。
“一楼一个房间,我住的。二楼有两间,三楼有四间,你们分配分配吧。”陆绥之和剩下的人说。
一楼二楼都被占满了,哪还有选择机会。
夏浅尘自己拉着行李上了三楼,刚上几节台阶,她就听见客厅里宁贝清温婉的声音,脚步放慢:“瑭宁,帮我搬下行李可以吗?我行李有点重。”
不久,她听见苏瑭宁随意的嗯了一声。
夏浅尘懒懒扯了扯嘴角,没回头,径直上了楼。
夏浅尘没挑,随便进了一间。
门阖着,拉开行李,先换了件凉爽的吊带,南亚的天气,哪像十月份,分明像烈夏。
这屋子虽然是夏浅尘随便选的,但她还蛮满意的,她太喜欢这个大露台了,露台铺的是仿古地砖,栏杆是麦黄色的硅藻泥墙面,朴实又温暖。
走到栈桥状露台,倚在栏杆处,别墅离海边很近,抬眼就能看见海岸线和礼堂。
笃笃……
夏浅尘侧头:“进。”
良久,苏瑭宁才踱进阳台,背靠栏杆,双肘撑在上面。
他歪过头,视线在她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白皙的手臂以及若隐若现的胸口流连,啧了一声。
“对了,今天在机场,绥之和我说想找你拍照。”
“不拍。”夏浅尘果断拒绝。
“不问问细节?绥之在这行很出名的,而且,他拍的人报酬都不少。”
“没兴趣。”
苏瑭宁挑了挑眉,知道这事儿没戏了,就不再问了。
“陆晨说晚上去沙滩篝火音乐会,怎么样。”他询问,这时候手上还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夏浅尘吊带的肩带,胸前的风光更甚。
“流氓。”夏浅尘白了他一眼。
被骂了,苏瑭宁也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得更大了,气定神闲的说荤话:“更流氓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夏浅尘一噎,这人一骚起来没人比的过他。
夏浅尘看着海边着了迷,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苏瑭宁转身,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为了迎接苏瑭宁一行人,陆绥之讲义气的对整个社区限了流,现在沙滩上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生穿着一条雾霾蓝色的沙滩裙,光着脚跑在前边,她笑得很开心,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男生。
虽然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能隐约看出来女生很漂亮,身材高挑纤细,在沙滩上像一只精灵,跳跃奔跑,阳光、大海、微风都成了她的笑容的陪衬。
男生很高,他的五官如呼啸的寒风刮过,冷戾又不羁,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手上却拿着一双和自己及其不搭的女性沙滩鞋,右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后。
一冷一热,一个撒娇,一个偏爱。
真美。
“喜欢?”
夏浅尘被苏瑭宁冷不丁的疑问说的一懵:“嗯?”
苏瑭宁用头点了点海边女生的方向:“那个女生啊,你一直盯着她看。”
夏浅尘这会儿脑子才转过弯来,自己刚才好像看出了神,出声:“嗯,羡慕。”
她羡慕她可以活的这么阳光,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像天使一样带着光,羡慕她有一个这么偏爱她的他。
“有什么羡慕的,你喜欢她那条裙子?不过确实,那裙子挺贵的,是个高定。”苏瑭宁回,他下意识以为夏浅尘喜欢那个女生的裙子。
因为在苏瑭宁眼里,那个人虽然确实算的上少见的美女,但没有夏浅尘好看,那人太甜了,没长在他的审美上,苏瑭宁就是喜欢夏浅尘叼着烟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那个劲儿,羡慕美貌不可能,看样子也没有夏浅尘有个性,也没得羡慕的,夏浅尘很少穿裙子,应该就那条确实出彩的裙子值得羡慕了。
夏浅尘懒得和他解释:“你说是就是吧。”
苏瑭宁身上始终带着一股懒意,说话的腔调也慢吞吞的,语气不可一世:“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回头送你一条比那个更贵更好看的,明年夏天你也穿,肯定比她好看。”
“明年夏天吗……”看着海岸线,夏浅尘想。
多年之后,她都始终记得曾经和苏瑭宁在一个面朝大海的露台,迎着微风,他用他最年少的模样,无所畏惧的语气对她说着最令人心动的情话。
他说明年夏天。
他和她的明年。
苏瑭宁走后,夏浅尘泡了个澡,洗完浑身紧绷的筋骨都生出一股酥散感,拉上窗帘,屋内黑暗袭来,她伸了伸懒腰,想睡了。
一下午,夏浅尘没出去和他们玩,一直在房间补觉。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折腾的太累了,下午夏浅尘睡得很香,以至于刚醒浑身都和散了架似的,无力。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皱着眉,睁开一只眼,好不容易摸到手机,没好气的说:“干嘛。”
“你和我说干嘛,我说完晚上六点到,这都七点了,我打了你一个小时电话,你都不接。”
胡嘉桐的声音太大了,夏浅尘把手机远离耳边,等他吼完又放回来:“我睡着了。”
“……”
“别废话了,快来接我,热死了,这社区我进不去,他们说今天限流。”
“知道了。”夏浅尘翻身,扯开被子,舒展舒展身子骨。
夏浅尘挂了电话,从床上艰难地撑起身子,懒懒地撩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缓缓的叹了口气:“真是祖宗。”
起身,走到露台,视线晃了晃,看到在楼下泳池游泳的陆晨和太阳浴的陆绥之,夏浅尘吹了声口哨,喊他们。
陆晨停下动作,视线寻了一大圈才找到声源:“原来夏美女啊,口哨吹得不错,一听就是老手。”
“苏瑭宁呢?”
“陪贝儿去听音乐会了。”陆晨贴心的补充:“快结束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夏浅尘轻笑一声,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撩了撩头发:“我朋友到了社区门口,进不来了。”
“行,我找人去接。”陆绥之回。
夏浅尘随意的比了个ok,点了点头,就进屋了。
夏浅尘趴在床上懒洋洋撑着手,看着地上行李箱里宋果果临走特地给自己塞进去的酒红色泳衣,食指挑起细细的肩带,在手上转了转打量一圈。
嗯,还挺好看。
穿上。
还挺合身。
“尘,我来了!快下来迎接我!”胡嘉桐的声音从楼下窜上来。
开门,往楼下走,刚走到一楼楼梯,苏瑭宁率先发现了她。
苏瑭宁起初神态慵懒,身形懒懒的插着口袋倚在沙发靠背上,看到夏浅尘后,视线自然的下滑到她的胸口,再后滑到长腿,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
夏浅尘在学校遭女生妒恨是情有可原的,撇开臭脾气,怪性格,她的美就值得一群人嫉妒她。
平时夏浅尘经常穿的只有黑白灰经典三颜色,稍微靓丽一点的颜色都没穿过,所以在大家心里她的酷盖过了她的性感。
就她的五官来说,浅瞳孔,猫眼,雪白皮肤,和性感会很搭。
虽然校庆时她也穿了一身红纱,但毕竟是束腰襟纱裙,古典占一大部分。
如今的酒红色泳衣,把她身上的性感因子展露无遗,酒红色的衬托下肌肤似雪,双腿笔直纤细,肩带路过锁骨,绕过脖颈,让人忍不住想使坏拉开细带,看看胸前风光。
胸部用甜美的荷叶边装饰,轮廓若隐若现,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听见下楼声,胡嘉桐一回头,看见夏浅尘,撇下行李,奔向她。
到她跟前,毫不犹豫的来了个大熊抱:“想死我了,你想我了没。”
夏浅尘推了推他,嫌弃的说:“没。”
胡嘉桐松开怀抱,右手勾住夏浅尘的肩假装生气:“假的。”
看两人这么亲昵,苏瑭宁脸冷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俩人。
夏浅尘这会儿才把目光分给整个客厅的第三个人:“谢了。”
谢他把胡嘉桐接进来。
“这是苏瑭宁,我学长。”
“这是胡嘉桐,我朋友。”
她介绍。
苏瑭宁停下手中的动作,良久终于发声,嗓音很沉,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咱们俩的关系还用谢谢吗。”
这暧昧的语气,胡嘉桐一怔,眼神微微尖锐。
后又反应过来什么,胡嘉桐垂眼,喃喃自语:“你叫,苏瑭——宁?”
“所以?”他问。
半晌,胡嘉桐回过神,回:“没什么。”
他看着苏瑭宁的背影,眼睛里的笑意不自知地收起了一点,他又问:“那人谁啊。”
“学长。”夏浅尘淡淡回应。
“奥”胡嘉桐点点头,声音压低了点儿,试探性的接着问:“怎么认识的?”
这次夏浅尘没应,走到沙发旁去拿胡嘉桐的行李箱:“就剩三楼有房间了,我带你上去。”
胡嘉桐知道她这是不想回了,因而换了话题,他上前接过夏浅尘手里的行李箱。
上楼,三楼胡嘉桐的房间就在夏浅尘隔壁:“你先收拾吧。”
“收拾完了来隔壁叫我。”
夏浅尘刚一进门,手腕受到拉扯,还没来得及看清力量来源,后背就撞上了冰冷的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