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海巨怪
酉时一过，弟子们陆续离开了学院。
兰清雅收了水方，一言不发地带着祁彦辰往院外走去。
自花想容离开之后，她就没再说过话。
祁彦辰跟在她身后，有些忐忑。
他今日如此失常，事出有因。
他太想快些修炼，快些变强。
而不是像一只刚出生的雏鸟，一直躲在她的庇护下。
他不想让她失望。
“师尊今天我”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想要告诉她。
兰清雅却抬手制止了他。
“走了，路程有点远哦。准备好了吗？”
兰清雅笑颜如花。
祁彦辰呆呆地点了点头。
召唤来金翅鸟，两人离开缥缈宗，往南边飞去。
两个时辰后，他们出现在南海之滨。
又往南海深处飞了半个时辰，兰清雅这才缓缓停下。
他们落在一个小岛上，微咸的海风吹得椰树叶子轻轻摇晃。
兰清雅将裙子系起，脱了鞋袜在沙滩边捡了些海贝蛏子和小螃蟹，兴致勃勃地架起篝火，煮了一锅海鲜汤。
汤煮着，她又拿出两个地瓜扔进火中。
汤煮好了，地瓜也被扒出来，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直到两人吃饱喝足，兰清雅才开口。
“好了，现在说吧。”
祁彦辰眸子一黯，开始讲述：“是盛荣光，他想要我帮他善后，处理他弄死的女尸。”
“我不愿意，他就将我的头浸入水中，那水里是已经死去的女孩子，我的鼻子几乎能碰到她的额头。”
他极力克制着声音，继续道：“我害怕极了。”
“他等我快要憋死的时候拉我出来，喘上两口气之后再来一次。”
他说着，身体开始颤抖。
“那些女孩，就在这儿”
他胡乱用手在离自己脸很近的位置比划着，面色苍白。
“我不知道跟他对抗过多少次，他让我觉得，若我不答应，这样的折磨将持续到永远。”
“每次都是不同的女孩，冰冷而僵硬地在水中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兰清雅抱住他颤抖的身体，轻柔地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时，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敢相信那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怎样的阴影。
这都没黑化，祁彦辰果然是天选男主。
伟光正。
在兰清雅的安抚下，祁彦辰渐渐平静了些。
“后来我答应了他。但从那时开始，我”
“就无法再面对水了？”
他点点头：“对不起，师尊，我让你失望了。”
天啊，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要道歉。
兰清雅看着他，心里一片柔软。
怪不得救赎文学如此受欢迎，这种可怜惹人爱的男主，谁不想拉他一把？
“有过那样的遭遇，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兰清雅眼神温柔。
“做错事的是他，杀害少女的也是他，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兰清雅的声音，像是带了圣光，带着温度照亮了祁彦辰内心的阴霾。
“可怕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我们就一起去克服你的心魔。”
看出祁彦辰脸上闪过的犹疑，她继续道：“这种心魔一定要在前期克服掉，否则你修为越高，它对你的影响就越大。”
祁彦辰眼中依旧恐惧。
“彦辰，你相信我吗？”
他看到她柔和而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么就勇敢一点，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师尊，无论你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及时救你上来的。你不会有事。”
终于，他眼中的光沉静下来。
深吸几口气，手中掐着避水诀，一个闪身跳入茫茫南海中。
兰清雅紧随其后，也跳入水中。
她并没有插手，而是在一旁观察。
几个呼吸之后，又一次溺水的祁彦辰被兰清雅拎出了水面。
她浅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问：“还要试吗？”
“要！”
在经历了十余次被各种姿势拎出水面之后，兰清雅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继续。”
她的语气始终柔和，没有一丝不耐。
两天后，祁彦辰能够在水中保持冷静了。
第三天，更加熟练。
兰清雅看得清楚，他已经修炼到避水诀的第二层了。
【这小子的悟性和天赋简直妖孽，照这个速度修炼下去，百年就能到元婴期，那进阶化神岂不是比我和师尊的速度还要快？】
【人比人，气死人呐！】
【若我嫉贤妒能，现在就把他打晕，溺死在南海，岂不是天才就此陨落？】
祁彦辰手印突然一抖，气泡瞬间破裂，整个人被海水包围。
兰清雅无奈地将他拉入自己的避水气泡中。
“刚才夸你有根骨，你立马掉链子，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
“咳咳师尊，我”
瞧他呛得面红耳赤，兰清雅拍了拍他的背道：“行了行了，修炼不是一日之功，你既已克服了心魔，多练练自会有进步的。”
“是，徒儿谨遵教诲。”
“乖，今天就到这儿吧，还没吃晚饭，你饿不饿？”
“有一点”
“为师也饿了。”
“师尊，你早已辟谷，还能饿吗？”
是馋了吧。
“少废话，回去给我做烤羊肉，我要吃羊腰子和羊肝。”
“谨遵师命”
师徒俩正要原路返回，海底竟然出现了一声巨响。
而后那巨响一声接着一声，海中的暗流涌动起来。
十余声巨响之后，南海安静下来。
余波震得泥沙飞扬，附近的鱼儿都慌乱起来。
南海一向太平，这什么情况？
兰清雅拉着祁彦辰先跳到空中，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地方。
一片污泥漂浮的海域，正中心应该就是事发地点。
兰清雅让祁彦辰在原地等着，自己要下去看看。
祁彦辰一脸担忧地拉住她：“不行，师尊，我要同你一起去！”
“你修为尚浅，还是在这里等为师，我自己一个人也好应对。进退都有余地。放心吧。”
说着独自一人扎入海中。
祁彦辰面容紧绷，满脑子都是兰清雅那句“你修为尚浅”。
他果然是师尊的拖油瓶。
回去要加紧修炼才是。
总有一日，他会靠自己的实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入水之后，兰清雅一路下潜，起初只有污泥和惊慌的海底生物，再往下，开始有了泛红的海水。
这是血。
兰清雅警惕起来，下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没了巨大力量的推动，污泥渐渐下沉，海水重新清澈起来。
如山的珊瑚礁后面，一只巨兽正在吞食着已经死去的巨鲸。
巨鲸身长足有三丈，然而在那巨兽的衬托下，它仿佛是和牛比身高的山羊。
兰清雅惘然，这是什么东西？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如此巨大而又离奇的生物。
它长着章鱼一样的触手，巨鲸一样的尾鳍，还有如同巨齿鲨一般的牙齿和血盆大口。
它吃起巨鲸来，好像猫科动物一般撕扯着尸体。
在吃的过程中，它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化着，体积似乎又大了一圈。
【它在通过进食，不断进化。】
兰清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
这东西，若是放任它肆意生长，最终南海的生物将迎来一场从未有过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