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石心
在一片漆黑、毫无生机的地底世界，安凝视着脚下洞口涌出的淡淡邪气，脸色转为极度庄重。
身形瞬间胀大，一道澄澈金光在黑暗中绽放，宛如神圣之光照亮一方天地，此刻，她原本的人形已悄然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拥有一头如棉般洁白的毛发、一双犹如紫檀般深邃的眼睛以及锐利如刀的爪子的狮子猫。
“姐妹们，久违了，是否思念过我？”安低语轻诉。
她照亮了洞口的道路，使之豁然明亮，清晰可见其下是一个直径百丈的祭坛，祭坛边缘矗立着七个形态各异、种族不同的雕像。
那破碎的雕塑，正是石蜜。
而在祭坛中央，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黑点，仿佛感知到安的到来，开始尝试挣脱束缚，却被封印之力反弹回去。
安淡然一笑，封印上的魔纹气流激荡，令她的毛发随风飘扬，此刻的她就像万兽之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眼中刹那间掠过一抹犀利的光芒。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岩蝶。”
那颗黑色光球微微颤动，似乎回忆起些什么，开始疯狂摆动，然而受限于封印，只能在其中冰冷地注视着安。
时光回溯，展现出魔物被封印之地，就在那座人形雕像正下方，接着是一条布满火把的阴暗通道，蜿蜒直上至顶端。
天猫族的长老关闭了那扇巨大的地下石门，各自阖上双眼。
“殿下的回归，验证了千年前的预言……”
“一切的一切，终将迎来结局……”
“然而预言之后显现的裂纹又预示着什么呢？”他们睁开眼睛，互相对视，均表示困惑不已。
飞升塔第十九层。
宋琴他们的队伍，经过三天的努力，已经在此地稳固立足。
而王晓之他们凭借更强的力量和更多的试炼者，已经挺进了第二十一层。
飞升塔的结构奇特无比，每个队伍出现的位置各不相同，甚至连入口都有所差异，仿佛每个队伍分别进入了不同的位面。
其中，温小小和胡天，已成功抵达飞升塔内部的第三十五层。
一路上所有接近他们的魔物，都被二人吸纳并融入己身，当他们到达上一层入口时，该层的魔物已然被清空，毫无阻碍地顺利前行。
肖锋却还停留在第一层。
“你出招为何总是要先动肩膀？”
“动作要快，知道吗！如果我是你的敌人，在这一瞬就能捕捉到你的破绽！”
“快速移动，快速移动，你就只知道下半身动吗！”
严格的石蜜和一贯散漫的肖锋，正挥汗如雨，练习着石蜜口中所说的那些基础招式。
“上层的魔物越来越凶猛，像你这样，还想闯出去？！”
“别闹了，我单手就能撂倒你！”
肖锋口中溢出一口鲜血，未知是石蜜击中或是魔物所致，高涨的精神状态与前所未有的坚韧毅力，使他在第一层成功清除了所有魔物。
无人提出任何要求，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着。
此处晋升至下一层的基本原则是，只要能力波动获得认可，便可顺利跨入下一阶段；而第二个条件则是消灭相应数量的魔物。
远方的大门不知已开启多久，肖锋身形疾闪，正与石蜜激烈交锋。
闪耀着银辉的指虎，携裹着空气压缩产生的音爆，犹如猛虎咆哮般破空而出。
“精彩！”石蜜畅快一笑，仅凭一根手指便轻松挡开肖锋的攻势。
“气势！铭记此刻你的气势！”
拳风轰鸣，层层激荡，不仅凭借高速度，更因这段时间的苦练，令他对自身力量有了全新的理解。
无人断言，不具备直接攻击力的能力就不具备破坏力。
操控物质，他借力于肖锋手肘处的金属，加速了攻击力度，使得穿透墙体变为硬碰硬的关键抉择。
“回潮！”——这是他独享的时间，坚不可摧！
随着肖锋的一声怒吼，伴随着时间之力的涌动，在石蜜惊讶的目光中，狂猛的拳风掠过了她的面颊。
“行了。”石蜜看似轻松的一记摆拳，将肖锋击飞百米之外。
“又来了……如果不是右手上紧握的剑柄，早该打到你了。”他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却满是不甘心的低语。
“现在你可以尝试挑战这座塔了。”石蜜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的肖锋，他身上原有的懒散消散后，那份冲劲连她都感到惊异。
“看来你找了个相当不错的人选。”她已然改变了对肖锋此前的看法。
人类是一种奇特的存在，一旦心中树立了坚定的目标，便会勇往直前，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尽管你的格斗技巧尚显粗犷，但已做得相当出色。”
突然间的赞扬令肖锋有些受宠若惊。
“你之前无意间提到的那个统领究竟是何来历？”肖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跳后揉了揉脸庞。
“我不知道。”石蜜转过身去，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罢了。”肖锋心中暗想：“就她这大嘴巴，就像棉裤腰似的，等等再说吧。”
“你不再休息一下？”石蜜满脸困惑地看着准备出发的肖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还是那个走到哪儿都想躺一会儿的人吗？
“不必了，先闯它个十层体验一下。”肖锋眼中闪烁着光芒，瞄准入口，脚下瞬间发力，一个数米宽的大坑因他瞬间消失的身影而炸裂开来。
“真是急性子。”石蜜哑然失笑，紧跟其后。
当第二层的入口波动刚现，便见一道黑影瞬息不见，再现身时已是第三层入口的光幕之中，如电光石火般划过。
随着呼吸起伏，肖锋心中的石心开始跃动，一次、两次，逐渐加速。
楼层攀升：四层，五层，直至十二层，肖锋骤然停下，稳稳立足。
面色未改红润，心跳亦未狂烈。
一股源自身心的力量感，充盈着他体内每一根血管和每一片骨骼。
“痛快至极！！”他高声嘶吼，激荡起周遭数万魔物，纷纷躁动不安。
左臂一挥，那已延伸至小臂长度的青色利刃，释放出凌冽的杀伐之气。
他冲入魔物丛中，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令他充满无穷力量，胸中跳动的石心与他的心脏同步共振。
“这才是真正战士的姿态。”石蜜眼眸精光闪烁，凝视着肖锋冲锋陷阵的背影，心中充满欣喜。
“我建议你最好控制一下吸烟量。”石蜜的话语，肖锋并未听闻。
不知为何，烟雾的味道对他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尤其在激烈战斗之后。
“我已经是魔族的百夫长级别了吗？”温小小看向身旁悬浮跟随的胡天问道。
“早已超越了，这里的生物对你而言是绝佳的补品。”他闲适地打了个哈欠。
黑刀疾飞而回，被温小小稳稳握在手中，刀上的血迹在她振臂之间悉数消散。
“已经来到四十六层了……不知肖锋现在何处。”她望着远方徐徐开启的入口，轻轻自语。
她那炽红的眼瞳中流转着妖异的魅力，搭配如瀑般的长发，更显绝美容颜。
“依我看，你其实并不想杀了他。”胡天的话音打断了陷入沉思的温小小。
“是吗……”她静气凝神，仿佛也无法反驳胡天的说法。
杀了他吗？自己是否想过，真的杀了他就能满足自己的快乐？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折磨肖锋呢？
她不清楚应该如何抉择，然而一股强烈的恨意在焚烧她的心，黑暗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
抓住肖锋，将其奴役，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而非彻底报复，甚至于对温小小来说，她对肖锋的情感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
“杀了他岂不可惜了。”许久后，温小小再次抬起眼眸，如此说道。
胡天闻言放声大笑，毫无顾忌：“哈哈，这才像是魔族该说的话。”
“仇恨为何一定要以杀戮终结？你杀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唯有无休止的奴役和囚禁折磨，方能渐渐消解心中的怨恨。”
“那些所谓正道之人宣扬的海纳百川、宽容大量，在我看来全是扯淡。”
“一群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他们口中的神言救世、仁慈宽厚，都不过是虚伪的掩饰。”
“你要记住自己的恨意，将它百倍千倍地偿还给他，以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依我看，那个被称作晓神的王晓之也不过是个窝囊废，他的执着并非复仇本身，而是企图复活某个人。”
“确实，我认为他不具备驾驭神印的资格。”温小小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因如此，就让我们共同迎接这所谓的神力，迈向魔族领地，实现主宰一切的宏图，这难道不是你的内心渴望吗？”胡天冷笑着，目光锁定在温小小身上。
“是的。”她点头回应，却浑然不知胡天已将自己的阴谋算计全盘施加于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