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唯一的生路
“朱将军，穷寇莫追，莫要引来更多的敌军！”
高文采的一句话让朱希望冷静了下来。
这支闯贼的军队已经被打散，四面八方地逃命去了，可朱希望再厉害，他们也不过是百余骑罢了，若引来闯贼的大部队，那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旁边的高坡上突然出现一道强光，一个火球似的东西冲天而上，随后在空中爆开，一股黑烟顿时笼罩而出。
高文采看着天空中的这股黑烟，心中大呼不妙。
很显然，这是闯贼传信的工具。
“坏了，我们已经暴露了，闯贼的大部队肯定马上赶到，朱将军，快些撤吧。”
“等等，先等一下……我们该往哪里撤？”朱希望强自镇定下来，他清楚地知道，情况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
这一句确实吧把文采给问住了。该往哪里去呢？方圆几百米根本就没有明朝的军队和城池，而闯贼的几十万大军可能正在集结准备追击了。
他们已经人累马乏、赶路一天了，就算是撤，也几乎必被追上。
“那……那怎么办？”
高文采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冷静又坚定的声音从朱希望口中传出：
“回宁武关！”
“回宁武关？”高文采闻言一愣，他们不就是从宁武关出来的吗，而且宁武关附近的闯贼军队应该更多才对吧。
“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现在不管往何处跑，都几乎必然被追上。只有一条路可以活，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杀回宁武关。”
高文采这才明白了朱希望的意思，他们只有一百人，是不可能独自面对强大的顺军的，只能依靠其他明军的救援或者据守坚城。
而满足援军和坚城条件的，距离他们最近的，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宁武关。
看似死路一条，其实却是唯一的生路。
“我同意，回宁武关！”高文采的目光也坚定起来。
朱希望早已拿定了注意，朝着部下喝到：“快速清理战场，全军奔袭，随我杀回宁武关。”
众人齐声称是，快速地走进民房整理自己的装备。
原本为了隐藏，他们的冷兵器只是一柄马刀，在战马后还挂着一把燧发枪，每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陶弹，也就是宋应星研制的大明版手雷。
只是刚刚事发突然，众人只拿了一把马刀就冲了上去。
既然现在行踪已经暴露，也不必太过隐藏，他们每人都捡了一把闯贼军遗留的长枪，又换上了闯贼的衣甲，整装待发，朝着宁武关奔袭而去。
“将军，前方有一道关口。”
奔了一阵，一个士卒说道。
“闯过去！”
朱希望冷然开口，从身后拿出已经装填了弹药燧发枪，其余人也都抽出火枪，队伍瞬间转换成了枪骑兵部队。
“前方何人，快快下马！”
前方两山之间，人为搭建的寨门和拦马橛组成了一个简易的关口。
关上几十个闯贼士卒正张弓搭箭，瞄准正全速冲击而来的四卫营。
那收关的将领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刚要下令放箭，就听到对方传来一阵密集如炒豆般的响声，一阵火光过后，自己这边顿时被干倒了大半。
“火器，他们有火器！”
“不要慌，不要慌，准备放箭，他们冲不过来的！”那将领大喊着，希望可以稳定军心。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阵炒豆般的枪响，瞬间打得他们人仰马翻，那将领都被打愣了，他们的火枪怎么装填的这么快？
就在这时，他又看到几个黑色的陶球朝着他们的阵地飞来，本能告诉他，这个东西很危险。
果然，那是四卫营扔出的陶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传来，将这个人工关口炸的稀巴烂。
一阵烟尘漫过，百余骑四卫营已经越过了关口，继续朝着宁武关的方向奔袭。
……
“怎么有求援信号，发生什么事了？”
一处高山之上，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他是大顺国新封的侯爵，绵侯袁宗第，被李自成任命负责这一块区域的防守任务，围堵宁武关。
他此刻站在高山的制高点上，从此处可以看到下面全部的场景，如同在眼前开了全息地图一般。
“回侯爷，先锋将军宋四在赶往段家岭的路上遭遇敌人，据说已经身死，我们还没有找到尸体。”
“与我军遭遇那一支敌军手中有火枪，几乎可以确定是明朝的军队，但他们只有一百余骑兵，此刻已经闯过了四岔关，正直奔宁武关而去。”
袁宗第听完便朝四岔关的方向望去，借着微弱的黄昏日光，果然看到那里一片火光。
周围的顺军正在迅速集结，一齐涌向了恢河边。
过了恢河便是宁武关，既然那一支明军是向宁武关进发的，那恢河便是必经之路。
“等等，你刚刚说，他们只有白余骑？”袁宗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道。
“根据宋四逃回来的手下所言，只有白余骑，但对方为首一将十分英勇，不仅一个回合秒杀了宋四，还赤手空拳冲散了他们的阵型。”
“一百对五百，被杀的溃不成军？还硬闯过了四岔关？”袁宗第愣了一下，随后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旁边的副将不禁一脸问号，惑然道：“侯爷，您何故发笑？”
“哈哈哈，我笑那刘宗敏无能啊！他与周遇吉打了十多天的仗了，愣是没拿下，现在倒好，这山西总兵竟一头扎进了我的手里。”袁宗第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副将暗暗思忖一番，试探道：“侯爷的意思是，杀宋四的那支明军，是周遇吉率领的？”
袁宗第冷笑一声道：“现在方圆百里只有宁武关还驻扎着明军，而且除了周遇吉和他手下的精锐勇卫营，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以一敌五！”
袁宗第转身向山下走去，同时吩咐道：“通令全军，将周遇吉部驱赶到恢河边包围，本侯今日就要活捉大明的山西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