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崇祯断案
今天算是这些官员走路最多的一天了,先是从皇极殿赶到大理寺,又从大理寺追到太医院。
现在,又要跟着崇祯再次返回大理寺!
官员中,众人心思各异!
陈演等人面色惨白,他们自以为已经吃透了崇祯的性格,但今日崇祯的表现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还有依附于陈演的墙头草,他们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政治的新动向,崇祯似乎要对陈演下手了。
自己也该改换门庭了!
而最兴奋和感动的,就要数那些明哲保身的臣子了。
他们本怀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但形势所迫下只能暗地蛰伏!
若崇祯现在真的改过自新,那他们停止蛰伏、为国做事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王家彦那样!
一行人再次回到大理寺,重新升堂问案。
在百官的注视下,那个民妇再次被召上来,和上次一样,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对着崇祯纳头便拜,拜完就大喊“民妇冤枉”之类的话。
崇祯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全场气氛都陷入了一种沉寂!
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沉寂!
突然,崇祯“啪”的一下拍响惊堂木,吓得那民妇一个哆嗦!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不许说于此无关的任何话!”
他又扫了官员一眼,说道:
“任何人不得插嘴。”
百官顿时静默,光时亨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本以为新军问题就能把王家彦扳倒,往王家彦身上泼这些脏水,只是想给其他官员一个警告。
不要招惹他们陈党!否则身败名裂就是下场!
反正到时候崇祯会甩锅王家彦,也不会有人认真查这件事情,王家彦贩卖人口、强征土地的罪名就被安上了!
所以便紧急找了一个民妇,栽赃嫁祸!
可现在不同了,崇祯为王家彦顶住了新军的压力,开始清查这件事了!
一旦这民妇说漏了嘴,他可就完了!
“我问你!”崇祯开始发问: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还有什么家人?”
那民妇想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
“民妇张氏,家住京郊一个小村庄中,家人都被那王家彦逼死了。”
“哦?村庄?哪个村庄,说清楚!”崇祯厉声追问道。
张氏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许久之后,才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一个地名,崇祯知道他们肯定有所准备,所以只是恐吓罢了。
就在这时,王承恩回来了,他面露喜色,仿佛有所收获,跪在大殿内说道:
“万岁爷,地契找来了!”
崇祯眉头一挑,招手道:
“把地契呈上来!”
王承恩上前把一张地契交给崇祯,崇祯看后顿时眼神一亮。
“两亩地!好嘛!”
崇祯弹了弹那张地契,转头对光时亨道:
“光大人,这地契上就两亩地。”
“陈首辅,你们觉得,王家彦一个堂堂正三品官,会为了两亩地把一家老死?!”
“你这地能长金子不成?!”
崇祯又“啪”地拍响惊堂木,民妇张氏吓得身体直哆嗦,眼神不住地瞟向光时亨!
“万岁爷,这民妇住的客栈也查出来了,是内城的福来客栈!”
“眼下客栈掌柜的就在殿外等候!”
崇祯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东厂锦衣卫的办案能力十分认同,王承恩见状高唱道:
“宣客栈掌柜的上殿!”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门外,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个掌柜的。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对襟短褂的小老头上了殿来,这人还不知道锦衣卫叫他来干嘛,整个人躬着身子,显的极是卑微。
崇祯道:
“掌柜,你不要害怕,今天叫你来只是核实一些事情。”
客栈掌柜一看穿着龙袍的崇祯,立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圣躬安,陛下圣躬安……”
崇祯挥挥手道:“行了掌柜,不要浪费朕的时间。你好好看看左边这个女人,他这几天是不是住在你的客栈!”
那客栈老板慌忙抬头,瞅了民妇一阵,回道:
“回禀陛下,这女人确实在小的的客栈住过,昨夜还在,是今早被人接走了。”
“我们全客栈的伙计都可以作证。”
那民妇闻言瞬间面如土色,崇祯却满意地点点头,问道:
“这个民妇在你的客栈花费几何,都报上来吧!”
掌柜恭声道:
“回陛下,这女人住的是上等房,光房钱就要四钱,再加上饭食和一应用具,估计要有半两银子!”
崇祯看向慌张的民妇,又突然一拍醒堂木,厉声问道:
“你一个破产的民妇,哪里来的钱住上等房?说,背后资助你的人是谁!”
“是谁教给你诬陷王家彦的,又是谁把你带到京城来的!”
那民妇哪里见过这阵仗,前几日光时亨找到她,只是说让她走个过场,喊个冤叫个屈就行了,更不会对她动刑!
再加上重利相诱,她才答应诬陷王家彦的。
可现在的情况,她明显成了一个焦点!
“还不说是吗?你这刁妇,咱家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那你给咱家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一挥手,一个小黄门拿了一个包裹上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锭官银!
光时亨顿时头皮发麻!
“陛下,这包裹是从她居住的客栈找到的。”王承恩道。
崇祯面色逐渐阴沉,眼中杀机浮现,盯着民妇沉声问道:“你说,这十两银子是哪儿来的!是谁给你的报酬!”
那民妇早就圆不上来了,一个劲的只是磕头。
“不说?!好,给朕上刑!”
民妇的精神早就高度紧张,一听要对她用刑,她再也绷不住了,发疯似的喊道:
“不、不可以,你们不能对我用刑,光大人说了你们不能用刑!”
崇祯闻言眉头一挑,追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光大人,说清楚!”
整个京城,除了光时亨,哪里还有什么光大人!
光时亨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急道:
“陛下,这民妇已经疯了,她在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能信啊!”
崇祯不理他,对着民妇大喝道:
“好哇,你听光时亨说的话了吗?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那是欺君之罪,是死罪!”
一听这话,民妇猛然抬头。崇祯趁热打铁,大喝道:
“他都想让你死了,你还护着他?快快招来,朕兴许饶你一命!”
民妇顿时伏地不起,声音从下面传来:
“陛下,民妇冤枉啊,都是光时亨大人,是他指使民妇这样做的!”
光时亨登时面色惨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冷汗,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一屁股栽倒在地,眼睛发直,身体抽搐,仿佛一瞬间被无常勾了魂魄似的!
除了民妇的呜咽声,全场一片静默!
所有人都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光时亨!
陈演则闭起双眼,面无表情!
“光时亨!”崇祯眼中布满血丝,看向他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光时亨闻言悚然惊醒,磕头磕的砰砰直响,悲声道:
“陛下,臣冤枉,这刁妇的话不可信啊!”
“陛下,臣冤枉!”
“臣冤枉呐!”
崇祯冷哼一声,朝王承恩去了一个眼神。
王承恩当即心领神会,一挥手,四个东厂番子便气势汹汹地上来,把光时亨和那民妇一起拉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直到光时亨的喊冤声逐渐减小直至消失,整个大理寺衙门又变得寂寂无声了起来。
全场官员都看明白了,这分明是陈演,与崇祯皇帝最近拉拢的近臣的一次斗法。
陈演想借机打压冒头的官员,崇祯则想趁势打击陈演的嚣张势头!
很显然,陈演对崇祯的性格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双方已经撕破了脸,且崇祯获得了这场政治斗争的胜利!
政治风向已然发生了改变!
所有人都在等着崇祯,看崇祯要如何处置陈演。
陈演也在默默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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