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神医妙手
太医院门口，一群气势汹汹的文官撩着袖袍，头上乌纱帽的双翅上下扑闪着，乌泱泱地压过来。
红色官袍与青绿色官袍混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片掺杂着血腥的毒云！
“拔刀！”
方正化眼光一聚，舌绽惊雷，目欲喷火，“噌”地一声抽出了一把环首大刀！
其余东厂番子顿时如临大敌，抽出刀来守在太医院门口！
但今天的文官有些不对劲，一个个衣衫不整、满眼血红，一脸疯狂的模样。
面对刀刃他们竟毅然不惧，反而一步步紧逼上来！
连方正化都是一愣，那些东厂番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面露恐惧地在这些文官的逼近下，一步步往后退。
直到退进了太医院大门，方正化才钢牙一咬，提起大刀向下狠狠一抡，只听“咔嚓”一声，大理石地板竟被他生生砍出一道裂痕来。
方正化浑身煞气爆发，刀尖怒指着群官，大喝道：
“我看谁敢越过这条线！”
“咱家今天就是丢了官、就算抛下命，也要把你们杀的人头滚滚！不死不休！”
受到了自家厂公的感染，那些东厂番子一个个都硬气了起来，不再向后退。
光时亨停在那道裂纹后，指着方正化的鼻子骂道：
“狗奴婢，你还要拦我们吗？！”
“今天不仅是我们要见陛下，全京师的百姓都需要陛下给出一个交代！”
“倘若再激起京师民变，这个责任是谁的？！”
“咱家才不管！”
方正化怒吼道。
他早就看清这些文官的丑恶嘴脸，一个个张口闭口全是百姓，而压榨百姓最厉害的又都是他们！
“今天谁也不能进这太医院！谁敢来，咱家就劈了谁！”
双方顿时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就在这时，一道阴沉的声音从光时亨后面幽幽传来。
“好啊，有胆你就劈了我吧！”
方正化闻言心头一震，只见光时亨向一侧退去。后面，陈演一身大红官袍，面色阴沉至极！
“方正化，好久不见啊！没想到陛下又把你从保定召了来！”
陈演一步跨过了裂痕，深邃的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怎么，刚回来就要挑事？”
“老夫能赶走你一次，就能赶走第二次！我劝你最好看清现在的局势。”
这属于直接承认，以前崇祯把方正化发配到保定，就是陈演他们几人撺掇的！
方正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毫不畏惧地迎上陈演的目光，咬牙切齿道：
“陈演，你权倾朝野不假，但也不要欺人太甚。”
两个宿敌就这样愤怒地对望着，但陈演久居上位，气场明显更强几分！
“好啊，那你就大开杀戒吧，到时候引得京师大乱，倒是直接便宜李自成了！”
陈演沉声说道。
方正化闻言心中一颤，想起崇祯皇帝多年的苦苦支撑，和大明的现状，心中有了迟疑，气势便更弱了几分。
“啪！”
下一刻，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陈演竟直接出手，一巴掌扇在了方正化脸上！
全员静默！
“狗奴婢，你也敢拦本官？！”
陈演不惧东厂的刀锋，再次一步步逼近，其余官员连忙跟进，方正化捂着半边脸，只能一步步后退。
这时，一声清亮的声音，从太医院内殿传来！
“怎么不敢？！”
众人顿时都循声望去，只见太医院殿门口，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表情不阴不阳，端然而立。
他的身后，两排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疾步而上，“锵”地一声抽出绣春刀，将文官们左右牢牢围住。
“陛下口谕！”
王承恩一边走，一边朗声高喊：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踏进太医院半步！”
王承恩瞥了陈演一眼，嘴角噙着冷笑，遥遥一拜道：
“陈首辅，难道您比天还大不成？”
不知为何，陈演突然心神一震，王承恩身上爆发出的气势，他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个死去了很多年的妖人身上体验过。
魏忠贤！！！
那一瞬间，陈演的意识忽然恍惚了一下，魏忠贤的身影竟与王承恩相重合，他不自觉地就退后了半步。
王承恩笑道：“陈首辅，您是德高望重之人，劝劝百官，都回去吧！”
陈演也是老狐狸了，知道什么叫乘胜追击，此刻强稳住心神，直接跪下道：
“好，既然陛下不让我等进太医院，那我等就在门口跪着，直到陛下肯见我们为止！”
看着百官都随陈演跪下，王承恩点点头，说道：
“好，那你们都跪着吧！”
“方公公，看好了太医院的大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进！”
方正化当即跪下称是。
与此同时，太医院内。
张太医在被崇祯强制吃下了一个奇怪的胶囊后，突然医术大精，感悟了针灸之术。
几针下去，只见王家彦“哇哇”吐了几口黑血，张太医再以煎药敷之，王家彦的面色竟缓缓恢复了过来。
“怎么样了？”崇祯急问道。
张太医脸上也露出笑容，恭声道：“回禀陛下，王大人脉象已经平稳。”
“他体内本有结症，刚刚又急火攻心，导致血脉瘀结，这才昏死了过去！”
这时王承恩已经回来了，闻言喜道：
“张太医，没想到您还精进针灸之术，当真神医也！”
张太医忙摆手道：
“我哪里会针灸，这次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王承恩露出疑惑的表情，崇祯干咳一声道：
“嗯，他确实不会，是朕逼他扎的。”
王承恩：“？？？”
“行了，张太医，你好生照看着王爱卿。”
“老王，你跟朕来！”
崇祯吩咐了几句，带王承恩离开病房，走到一处无人的房间里。
“外面怎么样了？”崇祯一脸严肃。
“万岁爷，外面已经稳定了，但陈演仍然带着一帮文官，跪在太医院外，不肯离去。”
崇祯冷笑一声，幽幽开口道：
“看来，不达成他的目的，今日他是不会罢休了！”
王承恩想了想，试探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
崇祯道：“一，停止新军征练；二，处死王家彦。”
崇祯嘴角噙着冷笑：
“好啊，我还发愁怎么寻个由头，把陈演打压下去呢，竟然他们主动挑起事端，就怪不得朕了！”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向天下官员宣布：我，崇祯，也会为自己的臣子担责任！”
“万岁爷英明，万岁爷打算怎么做？”
崇祯嘴角勾起，幽幽开口道：
“陈演老奸巨猾，就是算准了朕揽功委过的性格弱点，才敢如此放肆地诬陷王卿。”
“今天，朕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皇帝的担当！”
崇祯想了想，又道：
“那个民妇，肯定与陈演等人有勾结。”
“她家在京郊，却能在一柱香之内赶到大理寺，这几日肯定是住在京城！”
“你马上带人去查，查她到底住在了哪里。”
“还有，去王家彦府上，把那个小女孩和地契找来，我要看！”
“还有，把京城士子互相传抄的，废除新军的檄文拿给我看！”
“陈演、东林党，这一次，我一定把你们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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