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刘宿管紧张的不停吞咽口水，用手指对着苏三轻色厉内荏，“郑玉，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要不是我帮你，你的名声，哎呦”
“郑玉的事情难道不是学校估计影响不好压下去，别再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苏三轻不耐烦的朝着对方膝盖踢去，刘宿管没想到苏三轻突然发起攻击，猝不及防直接跪到地板上。
苏三轻一只脚踩在她的后背上，同时将她的手臂向后用力扭去。
对方疼的呲牙咧嘴，嘴里不停求饶。
无视对方告饶声，苏三轻从她身上将宿舍楼钥匙取下来，“哪一把是男生宿舍楼钥匙。”
“哎呦，我，我哪有男生宿舍楼钥匙。”刘宿管疼的眼泪直流。
苏三轻压低身体，“你这话也就骗一骗郑玉，手臂还想要就把钥匙给我。”
苏三轻话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她根本不敢细想在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钥匙在安保室抽屉里，我带你去拿。”
冷笑声在刘宿管耳边响起，苏三轻无视她的小心机，“不用，我自己去取。你就呆在这里，反思一下过错。”
“郑玉，好好看着刘姐，不要让她逃跑。”苏三轻刻意对着空气嘱咐，用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刘宿管。
看到对方惊慌失措不停乱看的眼神，苏三轻知道自己计策成功了。
将用床单五花大绑的刘宿管扔到地上，苏三轻拍拍手准备去拿钥匙。
见苏三轻转身要离开，刘宿管被恐惧击垮了心神，她痛哭流涕，不停的哀求苏三轻让自己离开，她不要和看不到的郑玉呆在一起。
苏三轻直接拿起毛巾塞进对方嘴里，阻止她的哀嚎。
“你不是对着郑玉问心无愧，那就好好呆着。”走之前，苏三轻贴心的将房间的灯光关闭，留下被未知恐惧包围的刘宿管。
苏三轻甩了甩酸疼的小臂，这具身体常年没有锻炼，刚才要不是用了巧劲加上突袭，根本无法制服对方。
微微发疼的小腹也让苏三轻格外不适。
“郑玉，刘姐让你出来了？”充满惊喜的声音从前方出来。
苏三轻看着从安保室走出来的赵乐和赵喜，强行压下身体上的不适，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呀。”
本来还假装崴脚的赵乐也不做伪装，她忽视了郑玉奇怪的神情，满心是看到舍友出来的快乐。
赵乐快步走到苏三轻身边，压低声音询问，“是不是你和霄云的事情被学校发现，所以才被关禁闭。我担心你的情况想回去看看，结果被刘姐一直拦着。”
郑玉半夜外出的事情果然瞒不过舍友，苏三轻不动声色的试探，“同学们都知道了？”
“老师只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几天。同学们猜测你和霄云早恋被发现，还不知道你晚上偷跑出去约会的事情。放心，我都替你瞒着。”
刘宿管倒是没说假话，看来赵乐怀孕的事情还没传开。
其实事情还是有很大转机，只是郑玉都错过了，苏三轻垂下眼帘，低头盘算起来。
“郑玉，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和赵乐相比，赵喜显然要更加冷静细致，她一直在用隐晦的目光扫视苏三轻小腹的位置。
只是毕竟赵喜只是高中生，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在苏三轻看来太过明显。
苏三轻没有回答赵喜的问题，直接敲定赵乐今晚的去处，“赵乐，宿舍现在有点乱，你去和赵喜住一晚上。”
赵喜皱起眉头，郑玉不该是这么强势的性格，“郑玉，刘姐去哪里了？”
“被我关在宿舍。”苏三轻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今晚要去找霄云，有她在太碍事。”
赵乐满脸震惊，“郑玉，我真是小瞧你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事情只会哭，光等着别人来救你。果然爱情改变人的性格啊。”
赵乐还在那里抒发感慨，赵喜已经察觉不对劲：“赵乐，你回来。”
苏三轻手下用力阻止赵乐离开，赵乐发出吃痛的惊呼。
赵喜注意到苏三轻的动作，脸色难看起来，“郑玉，你怀孕的事情赵乐不知情，是我自己猜出来，我也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以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不要冲动。”
赵喜以为郑玉因为怀孕的事情性情大变，害怕她在冲动下做出伤害自己妹妹的事情，紧张之下把情况全说出来。
果然还是年轻，苏三轻松开钳制赵乐的力度，让她跑去赵喜身后，“赵乐是我舍友，我怎么会伤害她，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最近学校不安全，不要乱跑，尤其不要去艺术楼。”
即使知道过去无法改变，苏三轻仍然想要提醒一句，算是留给生者的慰藉。
赵乐还沉浸在郑玉怀孕的消息中，又被苏三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呆，“郑玉，你怎么知道我和姐姐商量好明天要去艺术楼看展。”
赵乐再迟钝也意识到面前郑玉的奇怪，她那个柔弱无助的舍友，遇事总是眼圈发红流眼泪的舍友，这次强势的吓人。
脆弱的身躯却从内向散发出坚不可摧的意志，赵乐恍惚间从郑玉身体里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一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灵魂。
苏三轻努力稳定住与郑玉身体的链接，她简短的提醒让自己差点被排斥出这具身体。
知道无法再说下去，苏三轻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两人离开。
“郑玉，很高兴看到你的转变，如果需要我们陪你去医院，你尽管开口。”赵喜不想深究苏三轻身上发生改变的原因，她暗示了苏三轻一句，不顾赵乐挣扎，带着她离开。
“郑玉，你要是需要钱一定要告诉我。”赵乐此刻也反应过来，她频频回头，不停嘱咐郑玉。
苏三轻依靠在墙上注视两姐妹的离开，她似乎看到永不熄灭的大火在她们身边燃烧。
这幕戏剧的主角不是他们，主场也不在这里，苏三轻只能看着两人走向无法改变的终局。
无视从安保室走过的女生好奇打量的目光，苏三轻轻轻敲击桌面，安静的闭目养神。
她要抓紧时间休息，回复体力。
随着熄灯铃声响起，宿舍楼的灯光齐刷刷熄灭，苏三轻睁开毫无困意的双眼，到时间了。
翻出刘宿管偷配的男生宿舍楼钥匙，将霄云的信件和银行卡放进口袋，顺手从针线盒中取出剪刀，朝着男生宿舍楼走去。
“睁开眼看看，你本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苏三轻轻声开口，不知道对着谁诉说，
苏三轻沉默地在漆黑寂静的校园中行走，只有头顶稀疏的星光相伴。
正在安保室里打盹的李大爷听到宿舍楼外的动静，猛然惊醒。
苏三亲放下敲击的手指，“介不介意给我开门。”
李大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不是幻觉后，踉踉跄跄的来到门边，“郑玉，刘妹子放你出来的吗？她这种行为被学校发现是要被辞退。”
苏三轻冷眼看着眼前愚蠢的中年男人，用实际行动击碎了他对刘宿管的幻想。
将手中的插进宿舍门的锁眼，苏三轻直接推门进入，“你那个温柔善良的刘妹子瞒着你偷配了宿舍楼的钥匙，是不是很意外？”
“对了，为了感谢她偷藏了霄云给我的信件，我贴心的让她在我宿舍休息。”
李大爷在一连串信息冲击下晕头转向，下一秒，腰间传来的尖锐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
“郑玉，你中邪了？”性格大变的郑玉，让李大爷做出了和他的刘妹子一样的猜测。
苏三轻刻意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配合郑玉阴郁苍白的脸庞，散发出癫狂的味道。
“少废话，带我去找霄云。”苏三轻将剪刀往李大爷腰部戳了戳，压低声音威胁对方。
李大爷脑子一片空白，他僵硬的转身带着她朝着霄云房间走去。
霄云正蹲在窗边尝试用手中的削笔刀将木板切断，他手上全是划痕，脚下布满木屑，显然已经尝试了很长时间。
尽管已经将信件送出去，他还是希望能见到郑玉一面，而且他对那个刘姐不放心，害怕信件根本无法送到郑玉手中。
走廊上的脚步声并没有打断霄云手中的动作，直到李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霄云，郑玉来找你了。”
霄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仍然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向门边奔去。
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喀嚓声，李大爷僵硬的面孔出现在门外，眼中全是惊恐的情绪。
“霄云，我又回来了。”苏三轻从李大爷身后缓缓走出来，手中剪刀仍然没有离开他的身体。
霄云没有注意到苏三轻的“又”字。
郑玉的出现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脑中全然想不起别的事情。
苏三轻看向满脸激动欣喜朝着自己跑来的霄云，将李大爷推到一边，一巴掌扇到霄云脸上。
霄云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女友，有些不知所措。
全然不理会身体内轻微挣扎的抗议，苏三轻一拳击中霄云的腹部，他吃痛弯下腰。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苏三轻一拳一拳打在霄云身上，毫不留情。
李大爷赶紧朝宿舍外跑去。
郑玉疯了。
果然还是动手比较爽，苏三轻神清气爽的站在鼻青脸肿的霄云前方。
霄云一直默默接受郑玉的殴打，在确认对方不再攻击后，满脸凝重的发问，“你不是小玉，你是谁？”
“难道你是小玉的第二人格？”霄云做出最符合常理的猜测。
他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与自责，“都是我的错，小玉才会承受不住压力分裂出你。”
苏三轻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霄云，我只问你一句，郑玉不愿意你离开她，不愿意抛弃孩子，你的回答是什么。”
苏三轻的话语已经表明她确实不是郑玉。
霄云认真的注视苏三轻的双眸，想要透过面前的人看向潜藏在身体内的郑玉，“小玉，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他伸手想要拉住苏三轻，被她躲过。
霄云尴尬的将手放下，转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小玉的第二人格，我很感谢你能将小玉的想法说出来。她太害怕被拒绝，总是压抑自己的想法。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选择不是她想要的。”
“你不问我去哪里？”苏三轻双臂抱胸，对霄云的真挚告白不为所动。
霄云将布满伤痕的双手向后缩了缩，“我会支持小玉的一切选择。应该是我去将小玉带出来，只是我太没用，结果反而成了美救英雄。”
“如果郑玉今晚不出现这里，你准备怎么让父母同意。”苏三轻继续追问。
霄云眼神坚定，“我的意志我的思想我的感情是属于我自己，我会让我的父母意识到这一点。而且，我有足够的赚钱能力，不需要依靠他们。”
苏三轻抛出今晚最后一个问题，“霄云，如果郑玉去世，你会如何。”
苏三轻刨根问底的态度让霄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沉默片刻，“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小玉在知道我不告而别后，恐怕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满脸惆怅，“说实话，我不知道。”
霄云从背包中掏出一瓶安眠药，“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用我的性命来反抗父母的决定。”
霄云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个卑劣的儿子。”
“足够了，不需要说下去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郑玉的脸颊留下，苏三轻感受到灵魂在被排斥出体内。
郑玉已然满足。
苏三轻飘在半空中，郑玉与霄云定格在相拥的动作，周围场景逐渐碎裂。
碎裂的场景上全是两人相处的场景。
霄云对郑玉的追求，两人月下散步的背影，相牵的双手，郑玉含羞的面庞
以及，郑玉从楼上一跃而下的身影，霄云将安眠药全部吞尽喉中的动作。
来着不可见，往事不可追。
苏三轻重新站在黑色的夜幕下。
再次回到虚假的血肉中，苏三轻明显感受到凝滞感和迟钝感。
火焰牢笼中的郑玉眼神恢复了清明，破碎的喉管吃力的诉说着感谢，“谢谢，你，让我，让我看到，看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像你一样恣意的活着。”
苏三轻无视炙热的火焰，伸手捧起郑玉垂到一旁的头颅，轻抚她的发丝，“不要责怪自己，好好休息吧。”
点点微光从郑玉身上发出，和杨宁有所不同，她并没有消失在原地，反而化为无数荧光飞入苏三轻体内。
随着微光的流入，苏三轻身上的伤痕全部被治愈，身体溃败的趋势得到缓解。
“郑玉不过是这场梦境投射的怨念集合体，真正的她早就已经死去。”红衣赵乐目睹这一切。
此时她才真正对苏三轻充满希望，“这种纯粹的负能量集合体你都可以让它们解脱，苏三轻，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通往艺术楼的通道已经打开，希望你也能让我解脱。”
红衣赵乐话音未落，数道黑色的触手从楼梯上方射来，直接插进赵乐的身体内，让她发出痛苦的惨呼声。
苏三轻猛然回头，另一个赵乐满脸痛苦的捂住肩胛骨，跌跌撞撞的从楼梯向下走。
触手正是从她背上生长出来。
她用嘶哑的声音怒吼，“你们害的我姐姐养分不够，我控制不住她了。”
黑色触手不断地从赵乐背上长出，与之相对，赵乐的身形越发消瘦，就像是要活生生被背后的东西吸干。
红衣赵乐满脸惊恐，“姐姐，不要被你的心魔吞噬，快想起来你是谁。”
对方已经陷入失控的边缘，根本听不到赵乐的呼唤。
她果然是赵喜，苏三轻一脚踩在黑色的触手上，捡起之前被郑玉打落在地的剪刀。
微光从身体内融进剪刀里，苏三轻挥动剪刀，干脆利落的将触手从红衣赵乐身上剪断。
赵喜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她身后的触手感受到苏三轻的威胁，直接炸裂开，浓烈的黑雾瞬间充斥整间宿舍楼。
苏三轻微眯双眼，等到黑雾散去，赵喜已经消失在原地，只有赵乐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
“苏三轻，麻烦你将我带到唐志婷身边。”
地板上躺着的赵乐身体越发透明，“这所学校只有她与我比较契合，我需要躲进她身体抵抗梦境侵蚀。”
苏三轻将赵乐放到昏迷不醒的唐志婷身边，“赵喜肯定被她的心魔带去了艺术楼，那是一起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赵乐渐渐消失在唐志婷体内，“我现在接近不了赵喜，苏三轻，帮我削弱她的心魔。”
“嗯。”苏三轻没有拒绝，“我就是为此而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夜终于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