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作
周日上午，晴转多云。
“真没想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竟然是在黑湖底下……这么深，他们的床和被子不会发霉吗？”昏暗的灯光下，凯瑟琳和莉莉蹑手蹑脚在地下走廊里前行。望着墙上厚厚的青苔，凯瑟琳如此吐槽道。
“里面有壁炉呢。但不得不说，那些高年级学生没得风湿关节炎真是个奇迹。”莉莉在镜头石门前停下，“我来重复一下计划：待会儿我们进去找西弗，在随机抽取一位斯莱特林幸运观众，让他们在詹姆和西里斯常出现的地方配合演一出‘恶役欺负麻瓜出身少女，西弗勒斯英雄救美’的戏码――完美！”
“所以你心中有合适的恶役人选吗？”
“……这得和西弗商量一下，我对斯莱特林院里的人也不了解。不过偌大一个学院，上百人，总不至于一个精神正常的也没有吧？”莉莉说完，握住银绿色的门环，叩了叩门，“相信我，周末的公共休息室不会有太多人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是你们两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来这里有何贵干？”
杰拉尔丁隆今天没有穿长袍，而是套了一件和她眼睛一个色的墨绿色齐膝短裙，裙子的用料和织工都很考究，即使用色低调，仍透出一股奢华。
“……我们来找西弗勒斯。”凯瑟琳见到杰拉尔丁就感到别扭，“麻烦你去叫一下，我们可以就在门口等。”
杰拉尔丁的反应出乎她们意料：“这里没人，你们俩进来吧――格兰芬多学生参观斯莱特林寝室的机会可不多……”
杰拉尔丁大步流星，领着两个一脸蒙圈的格兰芬多女生进了自己学院的休息室，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他在宿舍里边――下楼第二间，只有他一个人――早猜到你们会来，我们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等等，隆小姐。你和西弗勒斯关系很好吗？”莉莉问。
“也算不上多亲近――可这届同院生中，只有他不至于让我那么反感。”杰拉尔丁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尤其是姓提普的那个――我怀疑他双商加起来不超过100――这不得不让人思考，斯莱特林招生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扑哧。”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不禁让凯瑟琳笑出声来，在杰拉尔丁不满的注视下又憋了回去，“那个……而且提普是麻瓜出身，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进的斯莱特林。”
“是吗？”杰拉尔丁挑眉，“那更说不通了。从我叔祖父1944年发表的一篇论文《魔法能力分布情况普查》来看――”
“什么普查？”凯瑟琳被这一长串词绕晕了。
“就是对所谓‘血统’不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魔法能力水平进行追踪调查。当时战争年代，条件有限，只选取了500个全球各地不同血统的巫师及他们的子女做样本。调查结果令人惊讶，如果被重视，完全可以颠覆巫世界对麻瓜的普遍认知：结果表明，麻瓜出身的巫师或者双亲之一为麻瓜出身巫师的人，其魔法能力在多数情况下更优于纯血样本。
这或许证明，无论是巫师界的传统眼光，还是麻瓜的遗传学，都无法解释魔法因子遗传的问题。可惜的是，这篇文章所在的刊物很快被宣布违法，不到三个月就被禁止传播……”
说到这里，杰拉尔丁下意识多看了凯瑟琳两眼，嘴角挂上一抹神秘的微笑：“就是《圣统报》，知道吗？”
凯瑟琳十分迷惑：“20多年前就被禁了的报纸，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吗？”说出那个名字时，杰拉尔丁压低声音，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聚精会神观察凯瑟琳的神态变化。
然后下一秒她就明白了，压低声音是个错误――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阴德？什么阴德？”
凯瑟琳无辜的表情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一本正经地搞笑。
杰拉尔丁骨子里的修养让她奔腾的情感没法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来，只是一下推开西弗勒斯的寝室门，扶着墙根冷静。此时她的内心可以用一个场景形容：辽阔的草原上，数百匹马疾驰而过，溅起许多泥沙。
或者再简略一点：草，泥，马。
――――――――――――――――――
“你们在聊什么呢。”西弗的书桌上堆了很多大部头典籍，坩埚浮在空中自动搅拌，房间里满是灰色烟雾。
杰拉尔丁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就恢复常态，又想着西弗勒斯看起来比她们俩聪明，于是又问道：“西弗勒斯，你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西弗勒斯摇头说不知。
“嗯……好吧，就是在20年代到40年代叱咤风云的黑巫师，其势力范围遍布除英国外的整个欧洲，还有北美洲，大洋洲。他本人被称为‘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你们都不知道吗？”
凯瑟琳理直气壮：“他势力范围又没到英国，我为什么要知道？”
莉莉若有所思：“就相当于搞独裁咯？和麻瓜世界的hitler差不多吗？”
“这么比喻……也没毛病。”
凯瑟琳展开漫无目的的联想：“让我猜猜，这个叫什么阴德的先生，是不是也留黑色小胡子，喜怒无常，还有精神分裂和抑郁症的倾向？”
杰拉尔丁：“……也许是的吧，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听家里长辈说起过……”
你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吗？问我有什么用？难不成你心中他的形象是这样的？
“那他最后死了吗？”凯瑟琳目光热切。
“不，还活着。终身监禁。”最后几个字，杰拉尔丁说的格外困难。
“……怪折磨人的。”
“我想也是。”
“怪不得都说祸害遗千年……外面的人太可怜了。”
一句话似乎是随口而发，杰拉尔丁如坠冰窖后，感到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慢慢形成。
不知者无罪？
――――――――――――――――――
“什么？我？”杰拉尔丁对自己扮演霸凌者的任务非常不满，“开什么玩笑，你是想害我被格兰芬多学院报复不成？”
“放心好了，顺利的话，我们在两个小时内就能全部解释清楚。”莉莉把手上拿的几张纸分发给大家，“你们的台词――写的不错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写剧本！”
“还比较正常。”杰拉尔丁勉强做到中肯评价，“至少不会使人心理不适……”
“咱们就去黑湖旁边的树林开工！”莉莉雀跃道，“action!”
――――――――――――――――――
“……所以我在想那两个小丫头是不是被鼻涕精骗了，好家伙，力道那么重……”
黑湖边。乌云把天空染成浅灰色。空气又闷又热，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就是啊。”詹姆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掂了掂，用力往水面上一掠，溅起三朵水花，“那两个小姑娘本来挺可爱的，尤其是莉莉――小鹿一样灵动的翠绿眼眸。不知道鼻涕精有什么能力，竟然能让她们鬼迷心窍……”
“谁知道呢？当时在火车上，第一眼我就感到厌恶――他那阴郁的苦瓜脸，比我家列祖列宗画像的脸还黑！”西里斯愤愤不平，用力一掷，石子直接砸向湖心。
这时，树林里传来的争执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二人拿起魔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言片语若隐若现：
“――伊万斯，你怎么敢动我的书？――你怎么配玷污高贵的斯莱特林徽章，不入流的杂种！”高昂尖利的女声回荡在林间，盛气凌人。
“这是斯莱特林的杰拉尔丁隆……”
“不好，莉莉有危险！”詹姆没想那么多，拉起西里斯的手就跑。快到目的地时，却被一阵懒散的脚步声所截，末了，又是一道带着讥笑意味的男声：
“嗨，杰拉尔丁……这是什么，泥巴种？”
――――――――――――――――――
“巴里，怎么是你？”杰拉尔丁瞥了眼躺在地上装受伤的莉莉，又将目光对准不速之客巴里罗尔和最令人反感的小跟班托马斯提普，勉强挤出一丝表面和平的微笑。
“我还以为你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修公共休息室的壁炉了呢，杰尔。”巴里咧开嘴微笑，褐色的雀斑几乎连成一条线。
“壁炉已经修好了――以及，别叫我杰尔。”杰拉尔丁冷声道。
“别那么生分。”巴里亲昵的搂着杰拉尔丁的肩，“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吗？瞧瞧你对付泥巴种的方法多精彩！”
“你想干什么？”杰拉尔丁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默默握紧魔杖。
“嗯，我只不过看到了一个新的恶咒，正巧可以借这个机会实验一下……”巴里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抽出魔杖：“stinging――”
“expelliarmus!”
“stupefy!”
话音未落，只见一红一紫两道光从树林里冷不防射出，罗尔来不及防御，魔杖早已脱手，人也摔了几英尺远。凯瑟琳和西弗勒斯从草丛里钻出来，站到罗尔面前。
“啊，西弗勒斯，你和泥巴种是一伙的？”罗尔喘着粗气，“看，又一个泥巴种小妞，杰尔――”
“啪！”杰拉尔丁干脆利落给了他一脚。罗尔瞬间晕厥，提普见势不妙立马逃跑。
“快跟上！”莉莉大叫，“他很可能是去城堡搬救兵！”
“我去拦他！杰拉尔丁，你去找教授，随便哪个都行！”凯瑟琳一边跑一边喊。
杰拉尔丁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凯瑟琳。场上只剩下西弗和莉莉。
“你没事吧？”西弗握着莉莉的手，十分紧张，“罗尔的咒语有没有伤到你？”
“放心，我一点也没受伤。”莉莉站起身来，浅浅微笑，“唉，我的剧本是一点也用不上了，真可惜。”
“还在乎这个……”西弗嘟囔一句，指了指昏迷的罗尔，“怎么处理他？”
“等凯瑟琳和隆小姐带教授回来再定夺。”绿眼眸专注的望着黑眼眸，眼中有深切的担忧，“可是今天你和罗尔作对，会不会以后……”
“这你不用担心。”西弗勒斯回答的十分坚决，“我知道怎么解决，莉莉。”
――――――――――――――――――
“我真的很愧疚，伊万斯小姐，都是我院里的学生……唉，”斯拉格霍恩教授赶来后，忙不迭给莉莉道歉，“简直是斯莱特林的耻辱！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袭击同学，哦，梅林！”
“教授，你会怎么处理他们？”凯瑟琳把晕倒的提普和罗尔抬上斯拉格霍恩变出的担架。
“等他们在医疗翼醒了以后……各一个月的禁闭。斯莱特林扣50分……”斯拉格霍恩叹了口气，“是的，尽管是自己的学院……以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加30分，为了4位的勇敢。”
斯拉格霍恩教授带着担架走远了。四人正打算返回城堡，草丛里突然冒出两个影子。
“等等！”西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那个……我们旁观了全程。”
“所以呢？”凯瑟琳径直对上他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的蓝眼睛神韵让西里斯有些紧张。
“我们――呃，承认，并不是所有斯莱特林都像那两个人一样……嗯……”一向伶牙俐齿的詹姆在四个人的审视之下突然感到无所适从，索性含糊带过，“……昨天的发言是我们不对。”
“是我不应该动手，对不起，西里斯。”凯瑟琳走到西里斯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当时我太鲁莽了，希望没伤到你。”
西里斯一愣，所有怒气似乎瞬间被什么取代了：“没关系，凯瑟琳。我就知道，我们还能做朋友――我对那个魔咒很感兴趣，能教我吗？”
“什么？”凯瑟琳很意外，“击退咒……课本上有讲。”
西里斯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半长不短的黑发耷拉下来，又被他抹向脑后。凯瑟琳不明所以，只是一动不动。
“没什么。”西里斯笑得几乎眼泪掉下来了，“我只是回想起了昨天……”
“你还在生气吗？”
“不是！”西里斯深邃的五官带上张扬的神色，“只不过……很久没这么痛快的骂过人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爽！”
凯瑟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所以，西里斯，如果我们能当朋友，你是不是天天都要骂我？”凯瑟琳进行了一番合理推理，“那我可不干。”
“这怎么可能？”西里斯似乎又被逗笑了，将手搭在凯瑟琳的肩上，“我要带你骂遍全世界！”
什么玩意啊。凯瑟琳答道：“世界很美，不应该被骂。”
“那……我陪你骂你讨厌的人和事。”西里斯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光骂有什么用？”凯瑟琳做了个鬼脸，“你有本事，就陪我一起――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将格兰芬多精神发扬光大！”
手上传来一片湿冷的触感，四人抬头看天：林间的树叶颤抖着，水珠密密麻麻――下雨了。
“雨中漫步！”凯瑟琳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有格调的词。
莉莉拿外套遮住头，恨铁不成钢：“现在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咱们先跑啊！回城堡还要洗澡呢！”
莉莉拉着凯瑟琳的手臂，敏捷的跑出了树林。莉莉突然想起：“糟了，詹姆和希里斯没带外套！”
“还有杰拉尔丁和西弗呢，他们都带了袍子，”凯瑟琳没有停下脚步，任凭泥水溅到一边，“放心好了，他们今天没人会成落汤鸡！”
她说得没错。这天淋了雨的，只有四件袍子六双鞋，每个人的头发和袜子都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