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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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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阿尔卑斯山脉。

    初秋的山路还未积雪,只是一如既往的荒芜。文达上山的沿途,所见无非是寸草不生的地皮,以及连接着地的,悠蓝旷远的天。

    山路的尽头便是那座城堡。铁栏杆大门上了锁,紧紧关闭着,围墙中央是已经生锈的铭文“for the greater good。”一砖一石,虽然陈旧,却被磨的十分平整。

    文达走近。大门外流淌着细碎的红色华光,她却无视这个法阵,轻轻一推,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微风拂过,微动涟漪,好像每个麦芒都在起舞,空气中仿佛已经弥漫这丰收的气息。

    离城堡主体不远的地方,一道穿着灰色单衣的修长背影笔挺的立着,衣袂飞扬,背对着麦田的方向,正把弄手里的一个东西。

    “你来了,文达。”察觉到文达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这时的格林德沃看上去正值中年,却不是先前那么锋芒毕露,一双异瞳中的神色十分平和,像海。

    波澜不惊的海。风波与浪潮似乎已经褪去,露出底下的安宁。

    格林德沃摊开掌心,露出一块残破的灰水晶。看的出来,水晶打磨的技艺十分精巧,晶莹剔透,却被人无情的从中间劈成两截。

    “失败品。”格林德沃随手将灰水晶扔到一边,“25年了。不能用咒语,只能借法阵残存的力量……这应该是第896个失败的戒匙。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艾澜妮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逆转时空与逆转生死,她两个都做到了。”

    “余家的人早没了。”文达的声音波澜不惊,“先生,我们就算想问,也找不到人。和那边有关的典籍落到了魔法部手中,现在华国不太平,出入都很难。我们更没有办法联系那边的巫师。”

    “我现在后悔,余柳靖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向他多了解那边的魔法体系……当时一门心思都投在死亡圣器和改革上了,自认为画符布阵不过歪门邪道。艾澜妮丝却学的很好……”格林德沃推开门,走进纽蒙加德城堡,“风大了,我们进去说。”

    ――――――――――――――――――

    格林德沃组建的巫粹党里,来自华国的巫师只有两个人,是姓余的一对兄妹:余柳靖和余柳烟。

    彼时是20年代末,据说华国那边战争连连,新思想,新文化的运动搞得如火如荼,不少仁人志士都在呼吁“打倒迷信”“除去封建糟粕”

    好巧不巧,余家是道士世家。

    “道士”和西方的巫师魔法力量为同源,咒语体系却天差地别。华国的道士并不多,估摸着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凑不出来一万人,偏偏还有些装模作样的半仙,今天算命明天跳神,动不动拉一个人说你有血光之灾,从那人身上骗点钱财,如此糊口,素质堪忧。也无怪麻瓜把它归于糟粕一类。

    余家相对明智不少,还能把自家的两个孩子送到麻瓜学校读书。1930年,老家主去世,年满16岁的余柳靖带着八岁的妹妹余柳烟和所有的家当,孤苦伶仃越过重洋来到巴黎勤工俭学,在街上靠画符卖艺为生,正好遇上了伦纳德隆,机缘巧合之下加入巫粹党,算是有了容身之所。

    余家兄妹搬来纽蒙加德的第一天,艾澜妮丝就和余柳烟交上了朋友。契机是柳靖抽背柳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柳烟却卡住的时候,艾澜妮丝直接在楼道另一边几乎是吼着背出来: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寡助之至,亲戚叛之……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

    在二人心中,艾澜妮丝的存在十分怪诞:即使是血盟的产物,天资比常人高了一点,可是三岁会背《论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岳阳楼记》《醉翁亭记》,中文说的比英文还标准,五岁能算万有引力和机械守恒,就算还没满六岁就因意外去世,身后还留下了一串谜。

    艾澜妮丝的魔法是和余家兄妹学的,而且进步神速,入门不到半年什么传送符清洁符驱鬼符降妖符都用的得心应手。这还不算,这孩子不知从哪里翻到一本禁书《罪无可恕的暴行――灵魂黑魔法》,还撕了有关“复生”和“异世灵魂”的两三页仔细研究。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在格林德沃察觉的时候,纽蒙加德城堡的地下多了一个悄然运转的法阵,而常年在地下室办公的文达和约瑟夫姐弟二人身上的时间似乎停滞了。从此之后,他们不会老去,不会受伤,甚至也没有进食的必要――说不清是幸运还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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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伦纳德那边……”

    “我知道。现在哪里都不安定,想必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20万加隆,一半算成了之前的恩情,另一半……”格林德沃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是老朋友的同情与接济。”文达惋惜道,“与伦纳德一生为友,很值得。”

    “……朋友。”格林德沃轻笑一声,“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敢说,这只不过是他做的一笔投资,一次赌注。可他注定不会赌赢。”

    “为什么这么说?”文达似有不解。

    “他指望我东山再起,所以……将剩下的十万加隆作为贷款和经费,希望我能研究出城堡底下的邪门阵法,再次颠覆天下吧。”

    “可我和他共事20余年,并不觉得他像这么疯狂的人。”

    “你没发现吗,文达?”格林德沃抬眸,借着窗外透过的阳光凝视着她的脸,“这么些年,你变了很多。艾莱璃卡似乎把你软化了不少。可惜的是,以往的锋利与敏锐被蚕食,让你的直觉变钝,反倒是细腻度增加许多――这在有些方面并不是优势。”

    “我受教了,先生。”文达略不自在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这是艾莱璃卡的来信。您可以看看。”

    “分到了格兰芬多――早就预料到的,她绝不可能进斯莱特林。至于‘核弹’是……”格林德沃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啊,很有趣,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玩。日后让她多写点信吧,我这空虚的囚徒生活需要更多的乐子。”

    “邓布利多应该没有注意到她。晶石的效果很好,只是戴久了之后,我几乎都快忘了她本来的样子……”

    “蓝眼睛也很漂亮。”格林德沃不以为意,“话说回来,伦纳德的孙女好像也是今年入学,就是她信里提到的杰拉尔丁吗?”

    “是的。而且杰拉尔丁对艾莱璃卡的态度十分奇怪……是不是隆家告诉了她什么?”

    “这不重要,就算她知道,量她也不敢直接揭发。我一直不后悔抹去艾莱璃卡的记忆――瞧她混的多如鱼得水,估计成天都在傻乐吧。”

    “像她这种年纪,确实应该无忧无虑。我一直没有管的太多。”

    “最后,凤凰的话,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格林德沃一目十行把信看完,站起身来,“毕竟是有灵性的生物,能感知到她的血脉很正常,过段时间就习惯了。好了,风停了,我带你到田里看看。”

    ――――――――――――――――――

    换作1/3个世纪前,文达绝对想不到之前那个钢铁一样冷冰冰的纽蒙加德,会种满麦子和水果,甚至还有玫瑰花。

    “今年收成很好,城堡里有冰库,明年可以休息了。”德林德沃看上去心情大好,“那边有割草机……不,不用买除虫剂,连只苍蝇也没有。”

    “真的很美。”文达发自内心赞叹道。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把数十年孤寂的囚徒生活过得如此充实,甚至能把常年阴云密布的纽蒙加德变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现在依然这么乐观吧?”格林德沃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哂道,“如果我现在孑然一身,估计已经放任不管,自生自灭了。可是现在,我还有艾莱璃卡,以及艾澜妮丝留下的谜题。无论如何,我都要使我的灵魂充实地活着,不然……那便是庸人、懦夫。”

    此言既出,似乎天地间都静了下来,文达默不作声。二人向前走了许久,文达才再次开口:

    “先生,你觉得时间可以怎样改变一个人?”

    格林德沃停住脚步,双手抱在胸前,思考者。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一个春夏秋冬,他才给出了答案:

    “时间改变一个人的方法,无非是暖玉石,化金铁,将欲望的酸苦稀释成水,将爱的甘甜凝聚成糖。”

    “那……我们都被时光钝化了。”

    “我想不错。”格林德沃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镰刀,“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割麦子吧。”

    他又低下头。此时他的一双异瞳中,只有金黄色的麦子和湛蓝的天幕,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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