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两人吃完晚饭在客厅看起电影，是部新上映的热题材影片，演员们演技在线，剧情也精彩热血，但蒋熙走神严重，没看懂一点情节。
于苏宸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貌似也没集中注意力。
罕见的，两人之间气氛怪异。
约莫是到晚上快十点，蒋熙盯着分针走了好几圈，在眼睛忍不住酸涩前，终于开口：“于苏宸，你能不能坐我旁边来啊。”
于苏宸手里捏着不知是从哪儿拿出来的游戏手柄，闻言按住按钮的拇指一松，回头看她。
“坐这儿。”蒋熙拍拍身侧的沙发，“我想和你说话。”
于苏宸顿了顿，似是在犹豫，两秒才放下手柄，起身往沙发上靠。
他没说话，在等她先说。
蒋熙抿了抿唇，和他靠近了些：“早上的事，对不起。”
“早上什么事？”于苏宸反诘。
蒋熙撞上他干脆的目光，忽然懂为什么电视剧里的主角在解释一件事的时候会张不了口。
因为难以启齿，因为害怕。
和于苏宸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给的爱纯粹又热烈，在这样的爱面前，她刻意隐瞒又小心躲避的丑陋真相已经成为了他们感情里最大的一把利刃。
她终归是伤到他的。
于苏宸见她欲言又止，没追问什么，反而道：“算了，挺晚了，回去休息吧。”
他突如其来这样一句话，蒋熙急忙起身拉住他，攥紧他手，将想好的言辞重新组织一番，说道：“早上林好好说的都是真的，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不怀好意。”
“我讨厌林好好，也讨厌林正国，从小到大只要有让他们不痛快的事，我就会去做，知道她喜欢你后，就做了很长的计划，想利用你报复她。”
蒋熙愧色难掩，明显变得局促：“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对不起。”
“所以后来开始躲我，是因为报复成功了？”
于苏宸偏头，盯着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不是。”蒋熙立马否认，虽然听起来像狡辩，但还是说：“是发现你真的喜欢我，然后我也喜欢上你了。”
“于苏宸，我那时候害怕了，怕继续下去就会把你也变坏，那我就真的要十恶不赦了。”
于苏宸眸底颜色暗了暗，像在沉思什么，又似走神放空。
蒋熙抓着他手依然没放，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响起：“那又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
窗外喧嚣的的叫声蓦地消失，耳边静的落针可闻，蒋熙抬眼，望进他眼睛里。
“因为我太自私了，不想拒绝你，也不想放你走。”
于苏宸闻言视线紧紧凝住她。
他眼眸深邃似潭，桃花眼自带的深情效果不知为何在此刻忽然没了动静，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眼睫在轻眨过后还显了几分淡然出来。
蒋熙紧张不安，在脑海里预演过千百种结果，想到最坏的那一种时，她索性不再看他，低下睫像是做好了接受后果的准备。
分针又走过几圈，于苏宸被牵住的指节动了动，他眼底起了复杂情绪，好半晌过后长长的叹出声气。
他对她始终毫无办法。
于苏宸弯下腰，捏住她脸颊一侧软肉，说：“蒋熙，你多哄我几下，我就不气你了。”
他不是非要她解释清楚，也不是要她多清纯无害，她表明乖顺温和，实际浑身长满刺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待人也不热络，不常主动的人突然主动，哪来那么多平白无故。
他同样猜想过她靠近的原因，毕竟看穿过她的假装和别有用心，然而亲耳听到她最初的时候并不喜欢自己这个现实时，难免难受。
这会儿冷静下来，再气也还是决定认了。
以前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被骗也不重要，只要现在她是喜欢自己的就够了。
蒋熙在这个瞬间里忘了动作，等回神反应过来时，双手立即勾住了他脖颈，然后踮起脚，带着热切慌乱，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每次和他接吻，他总说她反应慢，以至于每每在唇舌交缠前他总是要一遍遍重新教她接吻的技巧。
蒋熙回忆着那些学过好多次的技巧，羞赧又费劲的想撬开他的唇。
他起先故意没配合，她知道他心里多少还有气，于是学起他以往的样子，手掌抚住他后脑，轻柔地摩挲起来。
恰好的力度和心动的对象让这个动作显然成为了此刻的情绪添加剂。
蒋熙含住他上唇细细吮吻，察觉到他松缓下来，下一秒立刻灵巧地与他唇舌相融。
室内暧昧的气息逐渐升温躁动，于苏宸呼吸粗重了些，不知不觉间搂着她腰想往某个方向走，而后倏地，偏移错位置带着人磕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他手掌抵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骨节便被磕的发疼，理智在一刻也终于回笼，于苏宸缓了下呼吸：“真这样哄我啊？”
说完笑了声，语调无奈：“和我撒个娇吧，不欺负你了。”
蒋熙眨了眨眼，开口：“我就想这样哄你。”
“于苏宸。”蒋熙偏头看了眼旁侧房间内透出的一丝光亮，努力平稳住声线，“我不会拒绝的。”
她话里意思明显，但凡他点头，他就能彻彻底底拥有她。
于苏宸眼神黯了半分，理智与欲望在此刻交织在一起，引起一片混乱的争执。
他在她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抵向墙面，目光一瞬不瞬的锁住她。
好字在唇边几番要脱口，最终还是相悖道：“时机不对，你进屋，不许出来。”
今晚旖旎的氛围多少是带了些其他成分在，他不想她是出于要弥补他的心理而做出什么决定，这对她不公平。
蒋熙被他推着进屋，没等再开口说话，他已经替她把门关上，并且紧紧扣住门把，全然不让她有打开的机会。
蒋熙几次无果，也作罢了要继续的打算。
“于苏宸。”蒋熙轻轻叫他，“那晚安。”
“嗯，晚安。”他低磁好听的声音透过一扇门回答。
——
暑假开始的那一个星期，蒋熙在家和蒋英曼聊了很多。
她大概是从林正国那里知道林好好来找过蒋熙，于是在某个中午特意主动提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蒋英曼承认动了想和林正国复合的心思，毕竟她当年曾深深爱过这个男人，虽然为此受了很多伤，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提及过往，还是不免为之动容。
蒋熙停顿，直言她若真如此，也不过是再受一次伤而已。
“妈妈，我不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什么，让林正国突然有想挽回你的心思，不管他有没有和汪荟分开，我都不希望你这样做，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爱你的人会有很多很多。”
“你已经因为他受过那么多次伤了，不可以再有下一次的。”
话音落完，蒋英曼沉默，在长久的无言里她终于似大梦初醒般回想起当初。
她本是个明朗且健康的人，可爱上林正国后，明朗变成贤惠，放弃热爱的事业，无时无刻操持家庭，全身心的投入最终换来的却是一纸背叛，以及忽然生出的心脏病。
这样的付出，窒息又怖人。
十年长河一过，她竟险些忘了。
谈话在此终止，母女俩双双陷入静默的时间里。
蒋熙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亲生父母之间的纠葛在某一刻若是能化解当然最好，可她到底自私记仇。
那年蒋英曼的病危通知书接到手上的阴暗感至今还能令她浑身发颤。
失去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那么避开会伤害她的一切因素，是蒋熙唯一能保护她的办法。
窗外日光晴朗，光线强劲热烈，翠绿的树枝迎风摇摆，躲在树梢的蝉鸣不停喧嚣。
当阳光晒到身上时，蒋熙结束和班主任的通话，伸手接过一旁递来的果茶。
于苏宸听完大概，见她收起手机，没忍住问道：“真不考研？”
“嗯。”这事原本还在动摇，她前几天才终于定下来，蒋熙冲他点头，开起玩笑，“早日挣钱，就能早日暴富。”
于苏宸被她坚定的语气逗乐，扬唇笑了下：“原来还有个暴富的愿望啊，那到时候能不能包养我？”
彼时两人坐在奶茶店外的椅子上，遮阳棚没顶住偏移的太阳光，于苏宸牵她起身的同时顺势在她耳边问道。
他呼出的热气全往耳朵里灌，蒋熙躲了下痒，跟他走到阴凉的地方，笑说：“我现在就包养你好不好？”
好似经过上次在他面前坦白后，蒋熙肉眼可见的在这些事上放开了些，没有羞赧没有脸红，甚至有几次主动给他脖子弄了红印。
于苏宸啧了声，来回望了望两边空旷的街道，明明高兴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提醒她：“光天化日，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好。”
蒋熙做无辜状：“明明你先提起来的啊。”
于苏宸一顿，没理的摸了下鼻子，很快扯开话题：“几点回工作室？”
蒋熙暑期照常在工作室实习，这会儿离午休也快结束，她看眼手机时间，回：“还早着呢，你快回答我嘛。”
难得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于苏宸偏头笑开，俯下身又在她耳边低声道，“包不包养的，你现在不都爱亲我吗，锁骨的印子可还没消呢。”
“”
没预料他会突然提起这事，蒋熙应对不及，一时说不出话来。
论调侃，她到底比不过他。
蒋熙抿了抿唇，想半天该怎么回话，正要开口说回来，兜里手机适时响起。
工作室的阿丽临时叫她早点回来，说剪辑这块定不下来，让她回来出个主意。
蒋熙挂完电话，就见于苏宸依然一副得逞的笑。
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故意拿他最舍不得的事，阴阳怪气道：“我晚上加班不回你公寓了，你就好好消印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