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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环扣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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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最冷漠地看着黑袍人激动得不行的样子,别开眼望着别处。

    疯子……

    这是他内心对这个人的想法。

    他回头扯下塞在卫初嘴里的布,开口道:“姑娘,你怕吗?”

    卫初深吸一口气,无奈又不服地问:“你觉得我怕吗?”

    “姑娘是该怕的。”沈最面无表情地说。

    卫初本想说没有那么怕,但沈最却用手暗示她不要说话,并指了指正背对着他们,已经走上祭台高处的黑袍人。

    卫初不懂其意,沈最语气平淡,又说一遍:“姑娘一个人被我抓来此地,眼下又不清楚我们大人要做什么,是该怕的才对……”

    卫初又惊又疑地看过去,沈最神色自若地看着台上正在点香的黑袍人。

    她眼中露出微微迷茫的神色,在想沈最这是在暗示自己该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吗?

    “我该害怕……对吧?”卫初小心翼翼又不确定地问道。

    “不该吗?”沈最侧头皱眉看向卫初,终于变了他的表情。

    他都这么暗示了,卫初还不懂?

    卫初略有迟疑地点点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后,开始大喊:“你们……你们把我抓来这做什么!”

    听到卫初的声音,黑袍人惊奇回头:“你怎么……算了。”

    他一步步走下台来到卫初身边,然后兴奋地指着台上的香炉说道:“姑娘啊,你看那个东西。”

    “是……是个香炉。”卫初装作很怕的样子说道。

    “准确的说,它也不单是一个香炉,等会你就要躺那香炉里面去了。”

    “啊?”

    这下卫初不是装作害怕了。

    他这话说得自己毛骨悚然,卫初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没事姑娘,我会让你昏睡,保证你感知不到一点痛就死去。”黑袍人耐心地对她说道。

    “你要杀我?我哪得罪你了?”卫初着急起来。她不明白,怎么什么时候来都像是有目的般一样。

    总有人会杀自己!

    “姑娘,你这么单纯啊?”

    “这天下死者无数,有几个是罪恶滔天之人,又有几个是该杀之人呢?”

    “不是你得罪了我,而是你……该死!”

    说罢他就拉着卫初上了祭台,卫初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到香炉旁。

    她惊恐地看着黑袍人,此刻就算她经历过很多生死之事,可再怎么身体也会有本能的恐惧之意。

    香炉内的烟雾缓缓升起萦绕在二人周身,卫初闻到一股香味,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轻飘飘的。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卫初望一眼面前的飘起的阵阵白烟,明白了这香有迷晕人的效果。

    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被彻底迷晕,到时候可就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卫初开始屏气,眼一闭顺势倒下去。

    下面的烟雾少,她不会因为吸入大量的烟而陷入彻底的昏迷。

    “这么快?”黑袍人感到惊奇,他还以为卫初起码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沈最,让复由把曲岁云叫来!”黑袍人语气强硬对下面站着的沈最命令道。

    半昏半醒的卫初听到曲岁云的名字又是一阵疑惑。

    怎么回事,曲岁云怎么也被他们绑来了?

    “是。”沈最淡然答复,转身离开此地。

    黑袍人摘下斗篷,那张被半藏着的脸显现出全貌,此人身型消瘦,苍白的脸上颧骨凸显,一双凹陷进去的双眼直直望着远处的天。

    “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倒在地上的卫初对这人说的话十分好奇和不解,这人在这林子神不知鬼不觉修了一个这么大的祭台,还说什么要把她杀了。

    他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黑袍人望一眼地上的卫初,把香炉里的香拔起熄灭,换上了一种檀香。

    他一双瘦骨如柴的手在空中比划几个动作,接着底下刻有铭文的柱子全部发出红光,一声声的空鸣在耳边响起,卫初觉得自己耳朵都快炸了。

    然而声音又戛然而止,远处曲岁云和沈最以及裹着白布的复由缓缓靠近。

    复由上前弯腰行礼道:“大人,人来了。”

    曲岁云在刚刚想起那个裹白布的人是谁了,但是他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毕竟三次重生,他所在的世界人们的经历都不一样。

    他淡定地跟着他们过来,却在靠近祭台看见地上还有个人时心中一紧攥紧了拳头。

    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可是她此刻不应该在军营中吗?为何会!

    他不可置信地朝沈最看去,沈最若无其事地跟他解释:“是我带来的,就在你们动乱之时。”

    “沈最,我们倒是小瞧你了!”曲岁云攥紧拳头,咬牙说道。

    “曲大人谬赞。”

    接着,曲岁云就被他们二人推上前,黑袍人见人来了,慢慢走下台到他面前打量起来。

    “你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袍人停下打量的目光,紧紧地盯住曲岁云的脸,然后举起自己的双手,眼睛在自己的手上扫一遍,自顾自地说话:“这双手,是日渐消瘦了!”

    “你看我,是不是已经形如枯槁了?”

    黑袍人期待地问曲岁云,不过曲岁云却没搭理他,而是盯着上面躺着的卫初止不住的担心。

    黑袍人也注意到他并没有听自己讲话,他突然疯狂起来,双手攀上曲岁云的肩膀,然后摇着他问:“你怎么不听我说话,你看看我啊!你看我!”

    曲岁云一把拍开他的手,厌烦地质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黑袍人听到这话,陡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在往他身上刺。

    “我这可都是为了大家好,曲岁云,我相信你知道真相会理解我的!”他没头没脑对着曲岁云说出这么一句话。

    曲岁云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他不清楚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地上躺着的人足以让他对这些人发怒。

    他开始对着面前的人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王穆是不是见过你?”

    黑袍人愣了一下,想一会儿才记起他说的那个人,开始不紧不慢地解释:“对,我本来是准备去把那些被复活的人弄回来,谁曾想居然被你说的那个人撞见了。”

    “不过他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把你引过来的好办法。”

    曲岁云抬头望着他,追问他道:“就是威胁他回到千安城制造一些事情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可你怎么能保证陛下一定会把此事交给我来做,一旦陛下不对此人进行过问,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力气吗?”

    黑袍人似早知道他会如此问,他的目光越他盯住复由,朝着他发令:“复由,把那位请出来吧!”

    复由得令立马行动,曲岁云奇怪地望着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要请谁?”

    黑袍人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人你认识,而且不久前你们还见过面呢!”

    见过面?这话勾起了曲岁云的好奇心,他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才发现这里的布置是一个祭台。

    不过不同的是,台子中央放着的不是捆人的石柱或者放祭品的台子,而是铸了一鼎香炉。

    香炉里燃烧的檀香让他觉得不舒服,正疑惑这人到底要做什么,那边就有一道声音响起:“看来,你们成功了啊!”

    这声音!曲岁云回头,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衣的人摇着扇子缓缓靠近。

    这不是五殿下任衔青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莫非他与这个黑袍人是一伙的,那这黑袍人也是林国的人了?

    “当然,不然怎么会请你过来观望这一出好戏呢?”黑袍人对着靠近的任衔青道。

    “曲大人,有些日子没见,你为何如此神态啊!”任衔青悠闲地上前问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曲岁云。

    曲岁云冷笑出声,对于任衔青出现在这,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合乎情理。

    他不慌不忙迎上任衔青戏谑的目光,平静地开口道:“殿下还是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利用王穆一步步把我们引来这里的……”

    “这个,其实也不难。”任衔青绕到曲岁云的背后。

    他的声音在曲岁云后面响起,如同恶魔在得意地诉说自己的罪行,他告诉面前的人自己是如何引诱他们进入自己精心编制的网,看着他一步步陷进去却还无法挣扎而表现得十分满意。

    “最初我们杀了王穆又将他复活,利用他散布边疆有鬼神一事,吸引父皇对他引起关注而查他。”

    曲岁云插话说:“可你怎么能确保,陛下会将此事交于我来查?”

    “当然是有我在其中周旋了,你不会真以为,父皇对你真有那么信任吧!”

    任衔青嘲弄似地看着曲岁云,开口缓缓道:“还不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让父皇知道你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复仇,并且告诉他这事办成可以了却他心头大患,之后再升你的官让他人来挑你的错处,名正言顺除掉你,办不成也可以借此由头……”

    “将你除掉以缓解他不安的心,左右你都是要死的,这样的做法父皇自然不会有异议。”

    曲岁云眼里惊讶之意难掩,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亏他还洋洋得意以为是自己的忠心感动了陛下。

    这些天倒是让他忘了,为君者,怎可能留后患给自己。

    他扯开嘴角嘲讽地笑出来,任衔青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舒坦极了。

    “总之,王穆是我们故意放回千安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让你自愿一步一步来到我们这。”

    黑袍人也在此时发话:“不错,你看,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捆你不是吗?”

    曲岁云冷下脸问:“你们说,你们早就杀了王穆又复活他,这事……”

    “曲岁云,你大概不清楚,这世上有一些人,是会法术的吧!”黑袍人翻手张开,只见他的手中开始冒出一些红光。

    “你应该也还记得,王穆在到白玉城曾向人大量求购香烛,因为他已经变成鬼了,他需要那些香烛来支撑他的身体。”

    曲岁云当然记得这事,他们曾还为此感到奇怪和困扰,今日任衔青和这黑袍人将真相道明,原先那些事便都能说通。

    兜了一大圈,从设计王穆回千安城到边关接连不断的尸体,再到利用沈时眠让自己心甘情愿至此。

    这些动作一环扣一环,让他丝毫没察觉到任何不对,曲岁云忽而抬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他——”曲岁月抬手指着黑袍人问:“他到底是不是邻国人。”

    “不是。”任衔青面不改色地回答。

    曲岁云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惊讶,因为那些事还涉及到邻国的人,他以为这黑袍人定是他们的人才可以做到让邻国的人配合他。

    若不然,那他到底是哪的人,况且他不是邻国而是本国的,那他岂不是残害了许多同胞。

    现在他们又还算计自己来此!

    “再有些时间,都快到鸡报晓了,你还不打算开始吗?”任衔青转头问黑袍人。

    “我女儿还未至,她不来我的计划怎么进行。”

    “也是,你女儿毕竟也是这次计划的关键人物。”任衔青让人端了一个椅子让自己坐下去。

    曲岁云无意间一瞥,看到那个端椅子的人居然是沈时眠,他感到诧异本想说话,沈时眠却在用眼神暗示他不要露出马脚,他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选择闭嘴。

    知道他是想救自己,曲岁云又重新将目光移到面前的祭台上,他记得以往的祭台中间都会摆上捆人的大柱子或者放祭品的台子。

    怎么这个祭台中间只放一个香炉?

    “爹!”

    这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穿绿色绸缎衣裳的姑娘,她缓步来到祭台旁,曲岁云看清她的脸又是一惊。

    这人不是胭脂铺老板,清霜吗?

    “清霜!你……他是你的父亲?”曲岁云难以相信他们二人会有联系,这种荒唐的场景居然发生在眼前。

    他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真是越来越……

    地上躺着装昏迷的卫初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心活动也是十分复杂,她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却又必须得忍着,这种难安的情绪在她心中开始扩散开来,慢慢让她陷入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

    任衔青和那个黑袍人,他们到底要利用她和曲岁云做什么?

    以及,跟那些事毫无关联的清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曲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清霜并没有回答曲岁云话,而是对着曲岁云展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继续道。

    “你和那个卫初,应该都到这里了吧,可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黑袍人在一旁告诉她答案:“她在上面躺着的,我刚刚已经把她给迷晕了。”

    清霜回头望去,见到上面躺着的卫初,回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我们终于可以开始了。”

    “霜儿,为父等着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你们是疯了吗!”曲岁云对着他们突然生气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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