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相见
一听这话,沈最赶忙紧张地向他们解释:“不是的,是——是二位大人初到边关,昨日我瞧着各位都正在高兴的劲头上,便不想打扰你们的兴致。”
“臣对大人绝对没有什么意见,请大人不要误会。”
沈时眠从容淡定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沈最面前蹲下,然后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沈最,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若是我们不互相信任,日后怎么一起查案呢?”
“所以这样的事,日后你一定要告知并相信我们好吗?”
“臣明白!”
曲岁云见二人交谈完毕,把目光移向沈最道:“我还想问问,那个囚犯把我们迷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之人的疑惑,他们也连忙附和,想要知道原由,沈最尴尬地望着众人答不出,曲岁云又对着沈时眠问道:“你身上可有少什么?”
沈时眠摸了摸身上的东西,身上除了能证明身份的令牌和一些银票,别的什么也就没了,不过这令牌银票都还在,便回答没有。
听了曲岁云的话,昨晚被银针扎晕的几人也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什么,只听得一道含着惊慌的声音响起。 “坏了,我的令牌不见了!”
众人寻找声音回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神色慌张地摸索,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连忙回道:“我的令牌可以调取军内存放的重要文书,若被人偷去,恐怕会泄露诸多消息,令我军陷入危险之中啊!”
“定是昨晚弄晕我们之人干的,我们要尽快抓住他,拿回令牌。”
东西遗失,必然要下令搜查,沈最虽早已发出号令搜查昨日逃出的囚徒,但这东西一丢,又得继续加派人手,一时间,军营内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
“没听说吗?昨晚有囚犯逃出来联合同伙,把那两位才来的大人,和军内其他一些大人都迷晕偷走了那调取重要文书的令牌。”
“这事可了不得,那两位大人才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是觉得这两位大人也不怎么厉害……”
曲岁云刚好从一旁路过,听见有人在这般议论,停下脚步站在他们面前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们是对我和沈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属下不敢,是我们多嘴,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跟我们一般计较。”那些人连忙惶恐地向他请罪。
“行了曲大人,你就别在这儿耍你的官威了,三殿下马上就要到,还不赶快走。”沈时眠从一旁慢步过来提醒他。
“我耍官威?”曲岁云被沈时眠的话气笑了,抱起手打量起他。
“沈时眠,我不过就是逗一逗他们而已,可你三言两语就给我扣上刷官威这样这一个罪名,我倒是不曾想到你这嘴居然这般厉害。”
“你这是难道不是针对我?” 那些原以为曲岁云因他们说闲话生气的人,听到他这番话,也都明白他只是在与他们说笑,连忙说一句告退就离开这里。
“彼此彼此。”沈时眠一点也没有被兴师问罪的感觉,面不改色地答复曲岁云的话。
“你到底有多记仇,因着那事,屡次针对,跟我摆脸色,我真是欠你的……”
曲岁云慢慢走过他身边丢下这句话离开,他心里总念着上一世的情,到底也不想去和沈时眠带着孩子心气而做出的事斤斤计较。
沈时眠直勾勾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曲岁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捏紧了拳头。
他就是替卫初感到不值,总有一天,曲岁云真正的面目会被戳穿的!
但公事私事他心中还是有数,曲岁云在公事上的行事作为并没有什么差错,自己就算看不惯他,王穆这事确实要耐下性子去与他合作查出真相来。
太阳日落西山将天染出一片火色,天际飘荡的云仿佛一下子被点燃烧了起来,算着时间,三皇子已经到了,沈时眠急忙向军营门口处赶去。
曲岁云和沈时眠也没料到任怀照与卫初会急急忙忙地赶路,只不过因为卫初坐的马车,速度也还是比他们慢一点。
但仅在一日后就追赶上来,想来还赶了夜路。
几人规规矩矩地朝任怀照行礼,任怀照笑着迎礼,卫初刚掀开车帘就看到曲岁云,她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你不去拜见三皇子?”
曲岁云扶着她下马车,然后同她解释:“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说完他又靠近卫初耳边,声音中止不住的笑意,慢慢地说道:“而且,是殿下特意让我过来,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曲岁云心情这么愉悦,既是因为见到卫初,也是因为任怀照清楚他们的事后有意撮合他们。
看来,连他人都觉得他们二人该好。
卫初看着他,曲岁云现在全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高兴。
她想,大概是见到自己他很高兴,便将身子靠近曲岁云,主动抱住他,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这几天我有在想你。”
曲岁云当然被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亲密行为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心跳加速,喜悦之情蔓延全身让他情绪异常激动。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以压不下去的笑容代替一切话语,慢慢抱上卫初,感受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他努力平息下自己过于激动地心,然后才回道:“我也有在想你。”
任怀照在与那些人客套话说完后,偷偷往卫初和曲岁云的方向瞄了几眼,恰好看到卫初主动抱上曲岁云。
他小声啧啧几声,感叹自己这三日对卫初的点拨,可能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这不刚来,就能让自己看到这么一个画面。
任怀照面向卫初他们那边,笑得十分慈祥,引得后来的沈时眠也忍不住向那边看去。
见到二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卫初耳根已经红透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对待异性,于她来说,已经算的上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来的路上,她和三皇子一直都有交谈,原以为这三皇子也同那五皇子一般,不是心怀不轨整日算计的皇位,就是勤于政务关心天下生计,总之不会太喜欢于自己交谈。
没想到,他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不敢亲近,有时也同个普通百姓般,和她与含方还有任怀照自己带的人,相处的十分和谐融洽。
自己将这一世与曲岁云如何相识,怎么结缘又有哪些故事连编带蒙混的,都给这位殿下说了一番。
谁料任怀照听了他们平日相处之事,那眉毛都快拧成一股绳,看着卫初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这样干?
卫初对于他这样的表现不得其解,无意揣测也不敢过问。
任怀照看到她还是这样毫不关心地态度,终于忍不住摇摇头,然后拍了拍桌子对卫初发出真诚的疑惑。
“姑娘啊!你是块木头吗?”
“啊?”卫初对于这样的提问,仿佛在茫茫大海之中难以寻找方向的船只,只有无尽的迷茫。
说她是块木头,这是为何啊?
任怀照见她神色迷茫,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也不想跟她来什么循循善诱,便开门见山地告诉卫初:“你对待曲大人,我可真没感受到有多少情在里面。”
卫初听后还真仔细回想了一想,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挺关心曲岁云的,而且自己不也时刻在为他找想,所以多番提醒他吗?
“你有看过话本子吗?”任怀照问她。 卫初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就类似于看小说吗?那她肯定看过。
“看过。”
“看过关于写情爱的吗?”
“看过。”
任怀照听后又毫不犹豫地说:“要么看的不是关于情爱的画本子,要么就是看的少。”
卫初扯了扯嘴角,她看的情爱小说也不少,里面男女主相处,不也是按照这样的方式来的吗?
任怀照继续告诉他说道:“你看看,平时你和曲岁云相处的时间很短,即使见面你也没有对他表现得很喜欢他的样子。”
任怀照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对着卫初道:“哎!可怜我们家曲大人对姑娘你一片痴心,却让他饱受你不冷不热的态度折磨,他可真是……”
“等等!”卫初伸手让任怀照止住他夸张的语言和表演,然后开始反驳:“殿下,我好像不是你说得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明明……我明明是喜欢他的。”
任怀照尴尬地咳嗽两声,停顿片刻接着说:“我是有点夸张了,但是姑娘你啊,我觉得你还是得有点表示,要给曲大人有点安全感啊!”
“表示?”卫初不明白他说的这个表示,是怎样的表示?
“就比如,你平时可以抱一抱他,说点好听的话,给他做点吃食什么都可以。”任怀照为她简单举几个例子。
“我之前有给他做过糕点。”卫初立马说道。
任怀照看她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猜测到卫初估计还是没深刻的意识到她有点不解风情,便继续跟她说道。
接下来三日,任怀照闲下来就找卫初说话,还给了她一话本子,让卫初终于明白了先前她的有些行为,不解风情还很容易戗到曲岁云。
脑子里有一根筋像是被接通,她现在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能更加大大方方地去回应曲岁云。
一行人匆匆赶到边关,任怀照先让自己带来的人稍作休整,曲岁云和沈时眠同他汇报昨日的情况。
“目前我们猜测是有人胁迫王穆,在我军中宣传鬼神一说。”
任怀照神色凝重,目光盯着面前的公文,蹙眉听着他们的汇报,随后问道:“是何人要他如此做?”
曲岁云站出来道:“殿下,我怀疑是邻国细作。”
“邻国细作?”
在场之人都不免被他这话一惊,任怀照抬眼,示意曲岁云接着说。
曲岁云遣人拿出几张纸递上去,任怀照接过看了起来。
“先前沈最说因为我军频频发现尸体,便开始疑心是邻国军队挑衅报复所为,本来两军之间一直都不怎么和睦,这事一出更是火上浇油。”
“可偏偏,对方也说他们发现尸体,这才让我们打消疑虑,同他们暂时平和相处一段时日。”
曲岁云把目光头向沈时眠,他会意后立马拿出一块布料,对着众人说道:“此布料有防火之效,是昨日在牢房外发现的。”
“囚犯都是穿的囚服,昨日逃跑的那人不可能还特意换一套邻国的衣服来引人注意。”
沈最适时补充:“昨日逃跑的囚犯联合他的同伙,利用走水一事趁乱逃跑,臣特意查了,走水之事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囚徒不可能跑到邻国去联系自己的人,而这布料上的纹样只有邻国才有,我便大胆猜测昨日利用火灾放出囚徒的,就是邻国安插在我们这里的细作,不然他难以做成此事!”
听了他们三人的解释,众人难免不由得担忧起来,若军内早有细作在此,那这他们的军情岂不是都被他们知晓了去?
这等同于把家门打开,由着他们随意进出啊!
马上又有人下跪,惶恐不安地说道:“是属下失职,未能及时发现邻国细作,这才让他们在我们这儿有了胡作非为的机会。”
“请殿下治罪!”
任怀照起身,平和地对着他说道:“这事不怪你,那细作若没有些本事 又如何能被安插在军中呢?”
随后他又严肃地对众人说道:“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了有细作,那便不能松懈!”
“传令下去,盘查军中之人,还有各个出口以及平日穿消息的地方,一定要严查,把这个细作找出来。”
任怀照说完这事,又拿着纸来到曲岁云面前,指着纸上一处问道:“这上面说,邻国军队发现的尸体,有奇怪之处。”
曲岁云压低声音解释:“是,一般发现尸体都该有人去处理后事,可我们收集到的线索显示,他们发现尸体后做的事并没有消息记载。”
“若是不在意,那必定会引来将士们的不满从而产生内乱,但是他们这三个月来一直都很正常,完全无任何事情发生,甚至无人在意军中频频有人死亡的事。”
“所以臣以为,他们所说发现尸体的话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