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林黛玉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居然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在军营中。
是的，平白无故。
明明一个时辰之前，她们才刚刚一起简单地吃了个午饭，还在讨论接下来团团在营中的居所安排，怎么人就突然失踪了。
彼时她恰好被叫去王翦帐中议事，团团自然不便一同前行。她便让其留在帐中，又派人看着，这才放心地离开。
怎么知道她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来报：团团失踪了。
跟着她的侍卫表示，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团团就消失不见了。他开始还以为公主是在与自己玩闹，也并未放直接上报，而是仔细地找起来。直到找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的时候，才彻底慌了神。
侍卫说完之后，帐内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公主年幼，莫非藏在某处玩闹？”
“不可能是玩闹。”林黛玉斩钉截铁道。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团团虽然平日里活泼好动，但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开如此大的玩笑。
一定是出事了。
林黛玉环视四周，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居然是在这个地方失踪，莫非是云裳……
当年，他们将云裳关在了地牢之中，因她是韩国的大长公主，又是当今韩王的亲姐姐，想来日后必有大用，这才勉强留她一命，找人人严加看守，以备不时之需。本来打算废了云裳的武功，怎知道她的功法很是邪门，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她的武功废去，只能一直用药让她浑身无力，暂时施展不出来任何武功，仅此而已。
而且他们此次攻韩，也调动了不少兵力，若是云裳想要趁着这个时机从大牢中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巅峰时刻的她，武力值真的很顶。而且，除了云裳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在守卫森严的军营中悄无声息地将团团掳走。
林黛玉回头望着军营的大旗，她忽然知道要怎么做了。
她先是派人回了咸阳，一来是确定云裳的具体情况，二来此地之事必须告知赵政。
又让荆轩去找了荆轲，让他带人前往瑶山后山缘洞。自己则直接赶去了缘洞，当然走的时候她没忘记拿自己的抢。
她怀疑，云裳将团团藏在了缘洞。
缘洞，是位于瑶山后山的一个山洞。说是位于瑶山后山，其实相距甚远，是距离他们日常居所最远的一处山洞，都快出了瑶山。其他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甚至师门之中有些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洞而已，狭小黑暗，在众多有趣的山洞中，显得格外不起眼，甚至隐隐有荒废的感觉。
但是，林黛玉在那里遇到过云裳三次。
一次是幼年，她在瑶山迷了路，走错了方向。原本想回住所的她越走越远，无意之间便闯进缘洞，看到云裳刚从缘洞走出来。那时，她还以为云裳是特意来此处寻她的，她乖巧地牵着师父的手，一步一步走回了住处。
一次是在缘洞附近练功。彼时，她的武功一直停滞不前。为了能够有所突破。她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潜心练剑，练到一半时，恰巧看到云裳进去。瑶山山洞众多，平日里师兄弟们也会玩一玩“探秘”的游戏，所以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师父又来抓哪个不听话的同门回去教训，后来云裳又一个人出来她也未曾有任何怀疑，只当是没有找到人罢了！
还有一次，是与众位同门在后山摘果子，恰好看到云裳在缘洞门口，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他们，还是其他原因，有云裳并没有进去，而是离开了。
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几次三番在缘洞附近见到云裳，只怕洞中必有秘密。
果然，林黛玉站在山洞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出入的痕迹。
自从云裳被带回秦国，杀门解散之后，瑶山的许多地方已经无人踏足。更何况如此偏僻的缘洞。
原本应该长满了杂草的洞口，有明显清理的痕迹。地上的脚印也清晰可见，一看便知是新留下的。
是云裳，或者不止是云裳，脚印有男有女，大小不一，不止一人。
黛玉心中更觉慌张，原本以为云裳就算出来了，也不过单枪匹马，如今看来是有了帮手。
这远比想象中的麻烦的多。
林黛玉没多做停留，屏气凝神朝着洞中走去。
一进洞内，林黛玉就不同于往日的萧条，此时此刻缘洞明显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床上，多了绣样精美的被褥；石床旁边摆放着梳妆台架，另一边还放着个大衣柜。衣柜门开着，里面的衣服颜色多娇嫩，是云裳平日里的喜好。不止如此，缘洞中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这味道，很熟悉，是云裳惯用的香囊味道。
林黛玉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前行。
至缘洞深处，烛火越发明亮。
一女子正背对着她拿着一柄梳子梳发，仿佛知道来的人一定是林黛玉，她都没回头，便直接开口。
“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一些、”
这声音，林黛玉从小听到大。
此人正是原本应该在天牢之中的云裳。
数年未见，云裳的容貌并未有任何变化，甚至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娇嫩，唇红齿白，宛若二八芳华的少女一般，比林黛玉初见她时更显青涩，整个人年轻得不正常。
不过此时此刻，林黛玉没时间管这些，她只想知道女儿下落。
“我女儿在哪。”
“别急嘛，难道不打算拜见拜见师父？当真是白养你这么些年，大逆不道哦！”
说话间，云裳穿了件外衫，缓缓转身道，她袅袅盈盈地朝着林黛玉的方向走去，即使是责怪的话语，语气里满是宠溺，他们之间和从前一般，是师父与爱徒的关系，这中间并没发生任何事情。
林黛玉明显并不想和云裳叙旧，“我女儿在哪！”
她继续追问，语气变得越发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多耽搁一分，女儿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握着□□的手，紧了紧。
“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云裳笑得无比甜美。
“让我算算这个时候她的血应该也流得差不多了吧。别看小姑娘小小一个，浑身上下的血还是蛮多的，都要用盆接呢。”
云裳捂唇，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你听到滴答声了么？真好听啊！”云裳微微侧着耳朵，装作用力倾听的样子。
话刚说完，一柄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是云裳却并不慌张，如今她有林黛玉的把柄在手，对方又能奈她如何？
还不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任她处置。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新仇旧恨一起算。被关起来的那几年，当真是她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徒儿啊，你可轻点儿。万一为师磕着碰着擦伤了，可就想不起来你女儿在哪里了。”云裳摆明了要挟林黛玉，林黛玉却只能忍了。
才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不了一点儿。
林黛玉一手持剑作抵御姿势，以防云裳忽然袭击。另一只手想要扣动□□的扳机，不想□□却被云裳用暗器打落在地。林黛玉本想去捡，却被云裳用剑拦住了。
“今日，就让为师来陪你练练，看看我的好徒儿这些年长进了多少。”云裳说话间已经出了数招，若是不熟悉的人只怕是会被她的话吸引走大半的注意力，落了下风。
但林黛玉并不多在意云裳说的话，也不纠缠。她只是想，近战或许用剑更快一些。她干脆彻底放弃了□□，选择用剑继继续和云裳对打。
她的武功，都是云裳教的，一招一式皆是如此。徒弟打师父自然是有劣势的，但是云裳被关押了数年，身手大不如从前，虽然熟知林黛玉的招式，但是反应终究慢了一些。
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出胜负。
林黛玉稳扎稳打，云裳努力地找感觉。
不一会儿云裳就急了，多年未动手，手生了不说，一直被灌药，也让她的身体状况更加糟糕，能撑住的时间更短了。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迅速搞定林黛玉，自己将又落入下风。
说实话，林黛玉的反应当真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可以用那个小姑娘死死地将林黛玉拿捏住，再引赵政亲自前来，再将他们一家三口全部杀了以报大仇。
怎么，到林黛玉这里，计划就实施不下去了呢？
她难道真的不在意女儿的生死么？
云裳没有时间想太多，她只知道原先的计划显然已经行不通了，而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她怕是难以取胜。
为今之计，她只能赌一把。
继续不断地用言语刺激林黛玉，试图让林黛玉分心，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
“难道，徒儿真的不要女儿了吗？”
“你那女儿，当真可爱得紧，你真舍得？”
“你再乖乖束手就擒，你的女儿可能就没命了！”
怎知道，林黛玉她根本不接茬。云裳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将林黛玉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一遍，本以为好歹能够有点儿作用，怎么知道林黛玉她根本不为所动。
又打了一会儿，云裳她彻底急了。如果一开始她还还能勉强发挥出八成实力，如今破绽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原先的四五成。
就是现在。
林黛玉趁机发起主动攻击，云裳渐渐落了下成。
“从未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心，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管不顾。”云裳冷笑着又回击了两剑，便打算抽身离开。
秦国大牢也蹲过好几年了，她早已不是从前的云裳了，打不过就跑成为了她的处事准则。此时她尚有力气走，若是等会儿待她力竭，只怕没有机会了。
可林黛玉怎么会给她机会，二人又开始纠缠起来。云裳深感不妙，使出了一招林黛玉从未见过的招式，成功将林黛玉击退，随后不知道按了哪里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林黛玉后退两步，抹了抹唇角的鲜血，倒也不急，只是看云裳的目光，越发冷了起来，将一旁的□□捡起，她才缓缓地在云裳刚刚消失的地方，打开密道的开关，追了过去。
……
云裳进入密道后，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打开了一道石门。
她以为，她可以休息一下，喝点血补充补充体力。
然后，等待她的是……
一排秦兵。
或者说，一排拿着奇怪兵器的秦兵。
虽然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让她感到很意外，但是她并不以为然。
不过一群小兵而已，根本不够她打的。
云裳很是傲慢。
下一秒，傲慢就变成了痛楚。
因为在中间的那人，用那武器对着她发起了攻击，她甚至来不及躲闪，右腿就被击中了，她瞬间倒了下来。
等会，发生了什么？
云裳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林黛玉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云裳不解。
缘洞的机关，都是她亲手设计的。进入密道的机关在石床背面正中央的位置，即使是布阵的行家，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林黛玉居然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这，绝无可能。
她记得很清楚，林黛玉并不善于此道。
云裳不知道的是，林黛玉并不是不善此道，而是并没有认真学习过。
但是，自从军以来，为了能够更好地行兵布阵，林黛玉开始恶补相关知识。不仅将秦王宫内的藏书看了个遍，瑶山藏书阁的也都一一认真研读学习。她的这些机关，甚至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便能破解。
林黛玉走到云裳面前，用抢死死地抵住云裳的脖颈，再次问道：“我女儿在哪。”
“不想说。”在意就好，看到林黛玉着急的样子，云裳悬着的心，又安了几分。
她仗着手中把柄，丝毫不慌。
相反还主动挑衅。
“方才不是表现得很不在意么？怎么这会儿着急了？”
“是不是突然想起来，有一会儿没有听到水滴的声音了？”
“让我想想，她的血是不是已经流干了！”
云裳笑得有些癫狂。
被关押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想报仇。
林黛玉皱了皱眉，把枪的位置挪动了一下，站起身，对准云裳的腿部，又是一枪。
“啊！你！”云裳吃痛出声，她没想过到了这个时候，林黛玉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敢对她动手。
“□□的威力你已经体验过了，还是不说么？”林黛玉继续将枪抵在云裳的脑袋上。
“难道你真的想她死么？”
云裳的右手移动到腰部，紧紧捏着那枚信号弹。
两败俱伤是她最后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
林黛玉挪了诺位置，又是一枪，这次是左手。
“很好。”眼见报仇无望，云裳毫不犹豫放响了信号弹，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拉个垫背的。虽然不知道林黛玉手中拿着的兵器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东西如果打在自己的头上，将绝无生还的可能。
图穷匕首见，已经到了这个时刻了。云裳再无半点顾忌，“想见你女儿，下辈子吧。”
狠话一放，云裳就躺下了，剧痛让她难以忍受，鲜血不断地涌出，她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好在那个小姑娘，也活不了，真是开心，阴曹地府总归不会太过孤单。
还没等云裳安安心心地躺平，那个原本该噶了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娘！”团团率先扑进了林黛玉的怀中。
“没事便好。”林黛玉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心中无限感慨。虽然她早有安排，但是只有当女儿真正站在她的面前，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够真正地放了下来。
云裳：“……”
她是幻视了吗？
很显然，没有。
眼前母女情深的场景，她没看错吧？
云裳当场想坐起来，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是林黛玉的女儿，只是她的伤势太重了，根本就做不起来。
她只看到的，那个原本应该半死不活的小女孩儿，不仅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她甚至还发生了一丝丝变化。
她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云裳心中大惊：那是她的功法。
下一秒，她就听到团团说“你留在墙上的功法，很不错哦。”
“那个聋哑大叔已经被我搞定了。”
“我说，你的机关也太逊了吧！”
团团低头俯视着这个将她带来这里的怪阿姨。
她堂堂大秦公主居然在军营中被俘虏了。这能忍？
忍不了！
“你学了我的功法？”云裳再次求证。
她创立了杀门，收了不少弟子门徒，传授他们武功绝学，但是她从未将自己所习得的功法教授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因为这功法挑人，不是她不想教，而是教不了。不论天分高如林黛玉，还是其他普通弟子，都无法习得此功法。历经数年，她找了成千上万的人，都没有办法，所以她才将长生的希望，寄托在外孙女身上。
习此功法者，虽外观上能永葆青春，但是想要真正长生，只有两个法子。一是与至亲之人换血，二是与同样修的此功法的人换血。两个办法不同点在于，后者更难实现。毕竟原本世间能修炼此功法的人本就不多，还想要找人与之换血，难上加难。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云裳的眸中闪过的一丝兴奋与癫狂。
或许，她还有得救。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她能与这丫头把血换了，那么她将真正实现永生。
这当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团团没有注意到云裳目光中的算计，她只是点了点头说：“对，练了。”
其实她修炼此功法，实数巧合。
那日，她原本在军营中想与侍卫逗乐，便悄悄藏在了营帐侧面，只等侍卫转过身去，便从身后吓他一跳。不过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罢了，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抓走。
一路上，她尝试过套话，可惜失败了。只听到云裳对她说：“是个聪慧的姑娘，像你娘。”
“你是云裳？”团团迅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云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再也没有开口。
团团试图再打听得仔细些，但是却套不出任何内容。她只能被云裳拖进一件石室内，看着云裳将自己死死地绑在床上，半点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云裳还划破了她的手腕，让她的血一滴一滴地留在碗里，又留了一个聋哑的大叔看着她，便离开了。
聋哑大叔坐在那里除了换盆之外，什么都不做。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这让原本还有心逃跑的团团彻底放弃了。
一开始，血液滴答的声音让她很是烦躁不安，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明显地察觉到她越来越虚弱了，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石室顶上的功法。她本来是无心练的，只是一直流血的感觉委实不好受，她太疼了，真的很疼很疼，她想她需要做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她认真地看着、学着，忘却所有的疼痛与烦恼。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石室内依靠长明灯照亮，分不清白昼与黑夜，也辩不明时辰。团团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是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那种被抽离的生命力仿佛一点点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好像变得有力气了一些，血滴的声音好像也听不到了。
是梦？是真？
团团习惯性地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结果真得坐起来了。
没去想为什么，团团立刻动手控制了聋哑老人，随后便迅速逃离石室，她一推门便看到了云裳倒地的场景。
……
“什么功法？”
林黛玉蹙了蹙眉。
团团刚想解释，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耳旁吹过。
只见云裳单手撑地借力飞了起来，拼尽全力将团团拉扯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不知道从何处拿了一把剑，径直对着团团的手腕攻去，将原本用来包扎的布带挑开，又将自己的手腕划破，快速运转心法，试图与团团换血。
如今团团既已学了她的功法，堪称洗筋伐髓，是真正地长生之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以为今日命丧于此，不想却是心想事成，可喜可贺！
想到这里，云裳的眼神变得更加癫狂。只要她能换血成功，此时此刻的困境便将迎刃而解。
伴随着云裳的动作，团团的神情开始变得更加痛苦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黛玉本想第一时间用□□了解了云裳，就当林黛玉了想要动手的时候，云裳开口了，“此刻我与你女儿命运相联，若是我死她也不得生。”
这，是赤裸裸的的要挟了。
但是林黛玉得认。
因为与此同时，荆轲带着部分瑶山的同门。出现了！
“这是！”荆轲见状，脸色大变，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记得瑶山的藏书阁内，有一本专门讲述长生之道的书籍，上面有一续命之法，便是换血。
换血一旦开始，便不能终止，否则二人会当场暴毙而亡。
他立刻制止了林黛玉的动作。
“不要动，此时他们二人生命相连，一损俱损。”荆轲的话，证实了云裳所言非虚。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看着女儿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林黛玉着急地问。
荆轲咬了咬牙，为今之计，先救了小侄女儿再说。
“有”。
他立刻运功将团团和云裳的手腕位置翻转，二人的血液仍在交换之中，只不过不同的是，云裳变成了被动的一方。
“荆轲，你坏我好事！”
云裳不甘地大喊道。
她没有想到中途会插进来一个荆轲，她真的是好恨啊！
“我看你能为她续命到几时。”见长生无望，云裳也陷入了最后的癫狂。正反颠倒，原本接受换血的她，成了被换的那一个，长生之路，已然无门。
她将自己的全部功力顺着血液一同注入团团体内。有了内力的辅助，换血速度变得更快了，不多时，云裳和团团的换血仪式便完成了。
二人双双落地，云裳的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笑容，唇边的鲜血显得更加诡异。
而团团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紧闭双眼，大概是因为身体极度不适，她不停地颤抖着。
“团团。”云裳的这手操作，着实狠到了极致，她竟然想要让团团爆体而亡。
荆轲看着侄女儿，一时之间，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林黛玉直接问：“会怎么样？”
“云裳毕生的功力都会灌入团团体内，团团还小自然承受不住。怕是撑不过三日。”荆轲为团团把完脉后说道。
“撑不过三日……”林黛玉勉强撑住身体。
还有三日，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她开始搬书。
荆轲也搬。
一本一本，一页一页。
寻求救治之法。
她的女儿，她一定要救。
只是一直到第三日的黄昏，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办法。
看着陷入昏迷的女儿，林黛玉第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她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她第一时间将团团送回了大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林黛玉暗自伤神之时，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伯晋和仲文双双走进屋内，望着床上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心疼。
“师兄有办法？”林黛玉满怀希望地看着两位师兄。
伯晋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是跟随云裳最久的人，早年间无意之间听过这个换血长生之法，当时也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更没有想到，云裳居然会将功法全部强加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伯晋一边叹气，一边开始运功。
约莫两个时辰，他才起身。
“师兄怎么样了？”守在门口的林黛玉见伯晋出来了，第一时间问到。
“安然无恙。”
“那云裳的功力？”
“自然是为团团所用！”
林黛玉：“？？？”
荆轲：“？？？”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荆轲算是彻底理解了了。
云裳练就的一生武功，就这样被一个无知幼童给夺了去。只是可惜，她早已力竭而亡，不然看到这一幕，怕是要疯！
“何时能醒？”
“马上！”伯晋话音刚落，团团便醒来了。
“阿娘，我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团团老老实实道。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成为未来大秦第一高手！
林黛玉摸了摸女儿脸说：“醒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