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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北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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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潮湿的空气和蛐蛐声,伴着树叶窸窸窣窣的摇晃。

    “头儿,哪有什么东西,你眼花了。”

    丁头儿凝心凝神在周围搜寻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连只猫都没有。

    真是自己太疲倦出现迷影产生幻觉了?

    许沅轻松躲过夜巡的守卫,脚下疾风,身如飞燕,不出一刻钟就从墙头翻回自己房间。

    就在所有人都私下纳闷北羌方面对被大昱明为“做客”实为“人质”的正使没有任何表态任何关注的时候,北羌副使率队,保护着北羌公主已经从北羌国都向着大昱而来。

    三月下旬,潜在北羌的卧底传来密报,北羌朝廷内发生政变,朝野更新迭代。

    北羌飒亱大汗突然薨逝,其五个成年的儿子中,老大格鲁图以听政之便,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随即连夜紧急见了能控制大局的左右二相和心腹大将。

    格鲁图听政已久,朝中大臣多有拥护之心,他登大宝顺理成章。但有人拥戴服顺,自然就有人抗议不服。格鲁图这个人,思想敏锐,眼光长远,手腕厉害。甫一执政,就定下了对外与三国结亲交好、互通商贸,对内减低赋税、鼓励耕耘、开拓牧场、休养生息,开设学堂教授文化的战略方针。

    除了同母的兄弟,其它三个兄弟开始表面上也是和睦相亲的,甚至比起自己亲弟,格鲁图显出更倚重其它三个的样子,封王封地,放权予信、百般爱护纵容。他不露声色隐忍蛰伏十年之久,直至宝座稳固,百官尽伏,民心所向,而举国皆恨三王跋扈失德之际,他才因势利导猝然发动,一击毙命,将三王及党羽诛杀,收回政权统一管理。

    格鲁图的雄才大略,此时还不为人觉察。

    北羌飒亱大汗突然间崩殂,对北羌本国的政局造成巨大混乱的同时,也引发了其它三个国家储嗣人选的择选与明争暗夺。

    大昱这边,当消息传来,举朝君臣便开始盘算起各自的小九九。看着风平浪静一派祥和的朝廷内部,实则暗潮汹涌波诡云谲。

    父兄皆是朝廷中人,而且和权势各方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许沅想不知道想当没那回事都不能。

    现今朝上,二皇子居长三皇子居嫡,五皇子居贤(也可作“居闲”)六皇子居正七皇子居德,百官私下各有属意大位之人选。

    同在一片水域航潜,父兄想置身事外不染浮沫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要他们早早的掺和其中,蝇营狗苟,党同伐异,也断不可能。这就需要父兄乃至整个许府上下都要有很坚毅的意志和极豪壮的决心。

    许府尚且如此,亓王府的处境可想更甚。

    许父难得的在非年非节的日子,召集所有人,并且训话。

    府中上到总管主事下到扫地婆子,基本上都是忠厚老实之人,不会招惹是非更不会倚仗父兄之名行索贿之事,所谓训话,不过是加强大家的自律意识而已。

    至于林雅璇,许沅早有防备。

    四月初八,一匹红色鬃马上一身红色衣裙的女子,当先进入大昱都城,身后是骑着骏马紧随的北羌副使与使团。

    “那女子是谁?好好的姑娘不坐马车学男人骑什么马?”

    “唉唉,你看她的衣服,不像我中原的。”

    “头发也不是。一绺一绺的小辫子,好活泼。”

    “瞧她后边那些人,不都是北羌的衣着吗?”

    “咦,那这小姑娘,也是北羌的?”

    马背上的女子勒了勒绳,她座下的马儿像是懂她意思一样,脚步慢了下来。

    “没错,我是北羌人。我父亲是先北羌王飒亱大汗,我哥哥是新北羌王瞐鞅大汗,而我,我是北羌公主———诃娅。”

    大昱人没想到北羌民风开放如斯,女子不仅能驭马驰疆,也能自由言论无所扭捏。遂好奇、惊异的望着那北羌公主,一时无言。

    隔了一会儿,人群里一个西旻汉子嘬着手指长啸一声后阴阳着问:“哟,小公主,你来大昱做什么?来接你们正使?”

    那北羌小公主在高高的马背上瞟那汉子一眼,含着手指嘬出一声更长更锐的啸声,而后挑眉一笑:“我代表北羌率使团来大昱觐见大昱皇帝陛下,是来结两国之好。至于我北羌正使,就不劳你们西旻人操心了。”

    “哈哈哈……”

    北羌小公主怼西旻汉子的话惹得围观的大昱百姓哈哈大笑。

    说话的功夫,礼部接待的官员已到跟前,不免一通宾主问好寒暄,而后亲迎至北羌使馆安顿。

    是日,北羌公主诃娅的名字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随之传开的,除了她明朗、奔放、美丽的性格和容颜,还有各种猜测。

    一说她是北羌最美的女子,出生时天现异兆,是年北羌风调雨顺;

    一说她是格鲁图最爱的妹妹,精灵古怪,智谋无双,格鲁图能登大位是有她在后面出谋划策;

    一说她是为了稳固其兄地位,来大昱结亲求和的。

    反正各种各样的传闻一夜间就多了好几个版本。

    临街一座酒楼上,目观全程的许昀潇由衷叹到:“好勇敢、好飒爽的姑娘!”

    “昀潇喜欢这样明亮鲜妍的女子是吗?”

    回头见魏濪目光潋滟,唇角带笑,许昀潇摇摇头笑着回他:“魏兄,你喝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有感而发。”

    “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叫我名叫我字。昀潇是怕我的名字说出口被别人知道你交了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魏兄何出此言,昀潇是什么人魏兄不知?你我结识这么久了,不该说这种话。”

    见他不快,魏濪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

    明明比他还高一指头,可偏偏单薄瘦弱得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一样。不知是唱念做打惯了还是本身觉得自己确实言语不当,此时的神情又不安又委屈。

    可不管什么原因,许昀潇哪里能看得魏濪这个样子,自己被他气着了还得反过去哄他:“算了算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真把我当朋友,怎么连我名字都不愿意喊?”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难为情……”

    许昀潇越说越小声,但魏濪偏一字不落全听到,然后笑展眉眼朝他扑过去。

    许昀潇把人接住嘟囔:“就说你喝多了……”

    “许昀潇,我没醉的话你会不会接住我?”

    说着还把他箍在怀抱。

    许昀潇觉得魏濪太瘦了,抱着他的时候硌得慌。所以他也不敢挣扎,怕伤到魏濪。想到魏濪喝大了,所以顺着魏濪的话说:“会。”

    “许昀潇,我也会接住你的。我会,永远的接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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