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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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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沅没有说谎更不是和她客套,秦采仪她有文化、有见识、有分寸,把肆季语轩交给她打理,自己真的很是省心省力。

    “小姐,九爷上次心软,收了一个老伯的米、麦,那老伯见九爷出价公道,给的又是现银,隔了几天就又领着同村的人用牛车拖了几斗过来。春稻已经播了,新的麦子也过不了几月就能上市……别的农人知道咱们九爷和善温柔,热心热肠,都把粮食往我们店送……九爷体谅庄稼人不容易,可是咱们店米、面需量太低,连十分之一都用不上。花了银钱惹得街邻笑话不说,咱们那库房,也属实是放不下了。要不您劝劝九爷,再有人送粮食过来,咱们家就不收了吧!”

    主要是新粮一上市,肆季语轩不可能拿旧粮给客人吃,而陈粮的价格,不知要比现在便宜多少倍。现在把手上的粮食原价转手还能捡回点损失不至于亏得太多,再晚,便要赔得血本无归了。偏偏九爷交代过,只要粮食品质好,颗粒干净,价钱合理,就给穷苦农人一条变现之宜,尽数留下。

    虽然这些是九爷的钱,可是,在其位谋其事,她既然受九爷之托,就要为九爷筹划为肆季语轩思谋。

    “是账上银钱紧张了吗?”

    “这倒没有!咱们生意现在很稳定,推出的应时小吃也抢手,就算这两个月一直不停的收粮出钱,除却账上周转的活钱,也能每月在钱庄存上一千五百两银子。只是,咱们又不是要开粮铺。你和九爷没有栽种收取过,自然也不晓得粮食这个东西其实也和绫罗绸缎一样,贮藏条件很讲究很苛刻。米、麦这些东西都是放不久的,鼠虫蛇蚁要治、火汛霉潮得防。小姐,我不是斤斤计较在乎钱,这原也不是我的钱,但我真的替九爷心疼。”

    “多谢你处处为九爷着想。你放心吧,亏不了。现在花出去的钱,咱们会翻倍的赚回来的。库房放不下的话,这样,再有农民拿粮食过来,还是老样子,好的依照市价收购,次一点的压价收购,以后不放在库房占店里所用物资的位置,全部囤到府上去。”

    许沅不愿也不想发国难财,但天灾人祸,没有谁能说得清楚,有备无患总好过坐以待毙。而且,农民现在急着卖掉粮食,他们不收,只会让粮庄的人坐地喊价把价钱一压再压。她非菩萨,但也不忍心最辛苦最勤劳最纯粹的农作者一再被上层阶级盘剥、压榨。

    她无力左右大的时局动荡,但至少,尽己所能的不让那些吸食人血的家伙笑得太欢。既然农民要卖粮食,那她就收,依正常的市价收,不让他们吃亏。来日世族勋贵要买粮,她再从这些人手上堂堂正正的赚回来。

    “既然小姐也支持九爷这么做,那我们配合就是。”

    看秦掌柜望着小姐满眼都是一副对未来女主人的遵从,红蕊不敢想象要是外界知道莫九和许沅之间真正的关系,得惊成什么样子。

    “小姐~”

    随着欢喜的叫唤,房门被猛地推开。

    “齐煦,你别这么急急慌慌的,也不怕冲撞了小姐!”秦采仪知道齐煦爱黏着小姐,可小姐和九爷情投意合的,他怎么一点边界感一点自觉都没有?

    “我……冲撞了小姐吗?”他就是高兴小姐来了……小姐在,他就是被管着的人。

    “秦掌柜和你开玩笑的。”

    这小东西,一露出小心翼翼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让人心软。不愧是长了双狐媚眼的小狐狸。

    “小姐你就别惯着他了,他进门前连门也不敲,要是九爷和小姐……”要是九爷和小姐想依偎想拥抱想……然后被齐煦莽莽撞撞地闯进去……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九爷和小姐在说私事说重要的事呢,岂不是不合适。”许小姐是个正经守礼的小姐,她不好说“亲热”那样的词,只能这么讲。

    “听见了吧?秦掌柜说你是为你好,怕你被别人笑话成没人教的野小子。”确实,齐煦以后还要自己立足呢,懂多一些,也就能少被刁难一些。

    “才不是,我有小姐教的。”

    见他宣誓般的认真样子,秦采仪无奈道:“你既说你是小姐所教,好歹也给小姐争点气,别累她被人说三道四、被说教不出好规矩好体统。”

    齐煦听进心,但还是眼睛亮亮的挨去许沅身边。

    红蕊偷偷笑话他,还被他瘪嘴赌气地瞪了回去。

    在肆季语轩看了账、库,和后厨商讨策定好接下来一个月的菜品时蔬,特制小食,午后陪着忙完的诺敏他们一起吃过饭,许沅才悠悠回府,和覃氏一起等父兄回来。

    夜幕如漆,零散的闪着几颗星。

    清明前后的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从天明到夜深,停一阵落一阵,春风携裹着雨丝,湿衣紧贴着皮肤,凉气侵骨蚀髓。

    季柿柿听风吹得窗户拍打,掀开被子起身汲着鞋闯黑走到窗口将窗户关上。窗缘上的雨水湿了她一手。

    她贴着窗边的墙壁移到盆架前,把着悬架摸索到毛巾将粘湿的两手水渍擦干。

    好不容易绕过屏风挪到床前,褪了鞋提脚上床,躺下将被子拉在身上盖好,闭上眼准备接着入睡,就听极微弱的“吱~”声在窗子那边响出来。

    难道是自己没关严,还是风太大又把窗户吹动开了?

    季柿柿闹心的重重喷出鼻息,一脚撩开被子,十万个不情愿的坐起身将腿脚搭下床去找鞋。

    昨晚,烦恼、焦心、气闷、委屈、难过搅作一团在肚内叫嚣,扰的她心里五味杂陈,睡不得,睡不着,睡不了。

    今天又突然形势逆转,那个人张张扬扬、浩浩荡荡的正正式式上门说媒言婚……她躲在屋里,惊喜之余又无比忐忑。

    知道诸事已定,她那颗从昨天一直颤着悬着的心却怎么也安不下来,直到人群散尽,她才慢慢恢复,感觉自己的心自己的魂自己的神终于回了这副身体。

    又一微不可察的窗户缝与窗缘摩擦声振在耳尖上,她从屏风边探头。

    就一眼,吓得她差点晕厥。

    有团什么东西影影绰绰的糊在窗口。

    季柿柿摁住咚咚跳的心口,壮着胆子故作镇定地扯着嗓子喊到:

    “谁?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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