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此“珠”非“猪”
“是我是我,许沅。”
见季柿柿咬着牙害怕的闭着眼,手上却使劲攥着竹竿。许沅猜想,她肯定是准备从自己手中抽出那竹竿去,再不管不顾的猛击一通。
许沅接握了竹竿哪敢撒手,她一撒手,被吓得紧闭双眼的季柿柿不继续乱挥乱打才怪。为免受伤,许沅一叠声报出身份。
“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半点响儿都没有?”季柿柿一边拍着胸脯压惊,一边赌气的拿身子撞许沅。
“我不是怕贸然出声会打断你的思路嘛。怎么样,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就知道我有新的发现。”
“那当然,要没发现,你能一直往里边走而不是回到岔口始点等我。”
季柿柿冲许沅翻了个白眼嘟囔“瞧你那得意劲。”
嘴里嫌弃,右手却伸过去拉着许沅左手手腕把人往自己旁边一拽,旋即并肩前行。走出去几步,伸出左手往二人前边的一个低处指去:正是朱砂珠!
二人走上前去,季柿柿弯腰拾起放在丁香色的如意纹荷包中,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对许沅说:“这些珠子之间并没有固定的距离,位置也是一颗左一颗右不定在哪个石坑旮旯里,这说明段棜安当时已处于被制状态。不动声色留下这些珠子,就是希望有人能以此为线索找到她。”
“昌远伯家小鬼这颗落入大海里的“珠”并非寻常水珠,更不是屠宰场里的笨猪,而是颗晶明光亮的珍珠。不得不说,这小鬼挺机灵的。”
季柿柿点点头,赞同:“的确。”但随即不乐观的道:“只是不知道,这些珠子的尽头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她人有没有受伤?对方和昌远伯府有私仇还是为着别的原因才把人掳走……”
“别揣测了,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为的到底是什么等我们追过去不就知道了吗。”
“就我们两个~许沅,我有点怕。我们要不要回去喊了人再一起……”
“来不及了!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这样吧,我们不捡珠子了,它在哪就在哪,这样一来,既不浪费我们两个的时间,也能给段二公子和街巡捕他们留点线索。”
许沅说完,拉着季柿柿疾步前行,在有珠子的地方也只多看一眼确认,并不再为之驻足。
“可~”走的太快,季柿柿呼吸微喘。
“可段二公子并不知道段棜安戴了朱砂手串啊,我刚才描述段棜安衣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手串,自然也就没往外说。要不是你看到捡起那第一颗朱砂珠,连我也都完全把这茬忘了。”
“你没说不代表他不会知道,还有段清芝在呢。而且,也许段二公子也知道这朱砂珠的存在呢?再不济,就算现在不知道,难道天明前找不到人,他们昌远伯府不报官?总之,这珠子在,就是线索在,只要有线索,段棜安也好,你我也好,都会被找到的。”
许沅听到季柿柿急促的喘息,脚步微微缓了一拍下来。
再急,也不好靠这点时间。她单独行动的话,倒是还可以再快些。但这么晚了,在推测段棜安可能是被歹人掳走的情况下,许沅绝不会单留季柿柿一个人在这样无人的深巷之中。
许沅能做的,就是脚下略缓一点,然后少和季柿柿说话,免得季柿柿在呼吸促急的时候再岔了气。
鼠眼大小的珠子,能绕段棜安手腕六七圈。每圈大概是十六颗左右,那么这些珠子应该有九十六至一百一十二颗。段棜安开始的时候丢得频,光是巷子入口进来几百米,就费了一圈。季柿柿荷包里有十四颗,而刚才她们路过了两颗。
而现在,几乎是百米开外甚至两三百米才能发现一颗。
这说明段棜安一开始时玩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不知道是对方的举止、谈话还是什么行为,使她意识或者猜测或者知道到了对方的意图,明白自己不乐观的处境,终于认真而缜密起来。在不清楚自己最终会被带向什么地方,距离还有多远的情况下,她逐渐把单颗之间的距离拉长,在感到有转弯的地方,才在转弯这种关键处隔着几步连丢两颗。
一路找过来,有的转弯处是一颗有的是两颗。许沅猜测,只有一颗的,可能另一颗是滚到更深更隐蔽的什么罅缝里去了。事情紧急,容不得她们停步查证。
顺着珠子走出弯弯拐拐的小巷,一股潮湿的风让她俩先后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裕湖和脐连河交流的开阔水段,处于京城的东南方,是京城与外边唯一一条水路的起点,也是大昱境内运河的最北端。这个裕连码头很大,许沅,我们分开找吗?”季柿柿其实有点怯,她很少这样深夜了孤身在不熟悉的地方蹿。
“不分开。”许沅自然感受到她的不安,她的手指不自觉的将许沅抓的很紧。“但是要先往两边分开找找,看段棜安是被带往哪个方向去了。柿柿,你可以吗?”
望着许沅,季柿柿咽了咽口水,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南边我去北边,哪边看到朱砂珠,就唤一声,反向的那个就折回来。”许沅说完,见季柿柿一步三回头的顺着码头路走出去四五步后,自己这边也马上往北找寻。
走出去四五百米还没看到任何可疑物的许沅,没听到季柿柿出声也果断的往回返。码头边上的高大石墩和鳞次栉比的房屋挡住了视线,许沅不放心让季柿柿一个人走远,往回的路是跑着去的。
“柿柿~”等离季柿柿不远,许沅这次先出声唤她,免得她又像之前一样被自己突然出现在身后吓着。
“我正要张口喊你呢,快来!”季柿柿扭回头看到许沅,招手让她过去。
她们二人跟着珠子往前走,偏离大路后,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七拐八弯兜转了半天,才跟到一个破败的房子前,窗口透着烛光,里边传来压低嗓门说话喝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