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可是她说对不起哎
向暖两手空空站在街角徘徊的时候,脑子闪过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的名字。她在这个世界着实没什么熟人,更别说可以值得托付的朋友了。经过简单的排除权衡,柳云姗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就跳了出来。
行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妙哉!
所以她双手插兜、一脸无赖地站在柳云姗家门口,那架势不是有求于人,倒更像是仗义救人。
“姜潮为了我针对你两口子?!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柳云姗用白皙修长如凝脂般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似乎是想确认,你确定你说得那个人是我?眼前这个我?
“把‘为了你’三个字去掉。他只是单纯针对我们俩。嗯,确切的说,是针对我。”
“疯了吧?!”
这次换成杏目圆睁。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向暖当真是疯了,竟然追到门上耍宝。为了你?姜潮?这比刚才叽哩哇啦那一堆还离谱!
“这么说吧,我似乎惹了他。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切——哼——哈——”柳云姗就像三连拍一样,一瞬间切换了不屑、鄙视、幸灾乐祸三种情绪。“先不要说那些没影儿的废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顺便帮你自己啊!渡人者渡己嘛”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把你轰出去了!”
向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没有接话。柳云姗即刻认识到这句话多么无力又无用。她?报警?是嫌这两天的热搜不够有劲吗?自己亲自下料?
“呐,只有你能帮我了。”向暖死皮赖脸地挤出得逞的笑容:“对了,我在你这的消息不许和任何人说哦,江云晖也不行。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哎?你和江云晖生气了?你离家出走了,还是被扫地出门了?不对,等等,你要住在这?”信息点太密集,柳云姗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个。
向暖就这样霸道无理又堂而皇之地“入主”了柳云姗家。她掐头去尾、化繁为简地介绍了自己当前的境遇,还不忘让她亲自下厨给自己鼓捣一锅泡面晚餐。
“啊——过瘾。”她一抹嘴,伸了个大懒腰。
真是没眼看。
柳云姗一晚上白眼都翻累了,对向暖的印象简直打碎了再打碎,也没能重塑起来。
“我可帮你对付不了姜潮。”她碗里的面不知什么时候也一扫而空,丝毫不比向暖吃得少。
她眼睫毛扑闪扑闪,话外之音无非是“我和姜潮可没有关系”。但这话说不出来,一旦出口就落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那点小心思,向暖哪里不懂。“我还没有那么缺德。你能收留我已经帮我最多了。”
“我可没有收留你!”
“知道了——哎,哈尼呢?怎么没有见孩子?”
“她去我父母那了。”柳云姗起身收拾碗筷,似乎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你洗碗!要不然小心我给江云晖打电话。”
“干嘛?他有机会恢复单身哎,你不抓住?”
向暖当然不是认真的,只不过打趣捉弄她罢了。谁知她话音未落,就被突然飞起的靠枕正中面门。柳云姗带着三分红晕七分愠怒的脸一个猛虎下山扑到了她身上。
向暖哪能承受这猝不及防的冲击,带着柳云姗一起向后倒去,两人几乎是抱摔在地上。
“你再口无遮拦,看我饶不饶你?!”
一手靠枕攻击,一手连掐带挠,向暖哪还有招架之力,只能连连求饶。
“江云晖是障眼法,是挡箭牌,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也当真难为你了,我没出现之前,这个障眼法还是很好用的。对不住啊。”
密集的靠枕攻势忽然停下,柳云姗似乎在判断她这些话里的真心含量。
“疯子。”她把靠枕往一旁一丢,垂头丧气地倒向了一边。
“我真是看不懂你。你到底是不是江云晖的正牌太太?说你是,一天到晚拿自己老公跟别人打趣,还带头看热闹;说你不是,你俩还人前人后的恶心人……我怎么感觉是你在拿他当挡箭牌?!”
柳云姗自说自话,陷入了推理分析不能自拔。向暖才不接茬,此刻她浑身的乏劲才散出来,只想好好睡一觉。
“下一步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躲着。还有节目呢,对了,下期节目时间就快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向暖打了个大哈欠:“下期我不参加。”
“你……呦吼,耍大牌呀!”
“我哪有什么牌面?我是背靠你这个大牌好乘凉!你瞧吧,过不了两天节目组就会主动上门求我休息一期。”
“你这么说我可来劲,理由呢?节目组难不成也传染了你的疯病?!”
“打赌?我要是说对了,你不许赶我走。”
“那你要是说错了呢?”
“那我跟你认错。”
柳云姗这次操起靠枕的动作明显比刚才更熟练、更得心应手了。一通疯狂的火力输出又一次以向暖的连连求饶宣告落幕。
两人的关系有一种微妙的奇怪之处,明明顶着“敌人”的名牌,却透着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曾经也是一对密友亦或冤家一般。只是身处其中的二人,此时都未察觉罢了。
“睡了,美人要早睡。”向暖挣脱魔爪,急不可耐向卧室逃命,却也不忘逗她。
“哎,”柳云姗忽然严肃起来,唤住她:“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问过我电影的事哎。”
这个问题她憋了一晚上了,从向暖毫不顾忌的甩出姜潮这个名字时,她就做好了被发难的准备。毕竟姜潮请江云晖拍电影,她怎么也是传说中的女一号。就算对于和姜潮的传言她装得再无辜、再没瓜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她偏偏不问,压根没把她算做姜潮这盘棋中的一环。柳云姗都不知道是该窃喜还是该失落。
就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
“说过了,对不住啊!”向暖摆摆手,随即关上了卧室的门。她的眼皮子多一秒都支撑不住了。柳云姗却被扔在原地愣怔了神思。
她说对不住,第二次说了……
心底最深处某个已经被铜墙铁壁层层包裹的地方轻轻一震,多年磨砺而成的保护壳忽然崩裂开一道缝隙,传出温柔而坚定的心跳声。
柳云姗竟然湿了眼眶。
这个家伙,脑子这么清明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