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杀
听了余沐的话后，苗二郎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只见苗二郎笑着笑着，又开始低头抽泣起来！
余沐看着苗二郎又哭又笑，顿时有些疑惑不解。
“苗二哥，你为何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
苗二郎抹了把泪水，深吸了一口气。
笑道：“嗬！某家只是想起了些许往事罢了！”
“想当初，我的家族被灭门的时候，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孩子。”
“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懂事，母亲便将我藏在臭水沟里。”
“但是我的仇家一个小孩子发现了我，他看我可怜并没有杀我，而是悄悄的放了我一命！”
看着苗二郎满脸的泪水，原来苗二郎也有这经历。
余沐顿时也有些感触。
唉！都是苦命人啊！
照这个情况看来，苗二郎是同意放过这些孩子了！
只见苗二郎继续说道：“他饶了我一命，我知道他对我有恩。”
“可是我们的仇却是灭族之仇，此仇远远大于个人之恩。”
“所以我从小便立誓，要杀光仇家全族。”
“最后杀了他之后，我再一死，赔给他这条命！”
余沐看着咬牙切齿的苗二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本来想说：账不是这么算的？
可是自己也知道，未经他人事，莫替他人言！
这种事情，谁是谁非，真的不好定论。
见余沐张口结舌，苗二郎笑道：“贤弟可知，这二十三年来，我杀了多少仇家？”
见余沐呆愣的摇头，苗二郎苦笑道：“我这一路东躲西藏，杀了快两百人了！”
余沐有些惊讶道：“二哥，你……”
苗二郎苦笑道：道：“贤弟，现在明白了吧！”
“今天你不把他们杀光，将来你周围的亲人朋友，迟早都会死在这些孩子手里！”
苗二郎盯着余沐，狰狞道：“贤弟，现在到你做选择了！”
“杀！还是不杀！”
是啊！
这灭门之仇，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是世世代代的无法磨灭的仇恨！
就像苗二郎的经历一样，自己不杀光他们，或许他们杀不了自己。
但自己的师傅师娘怎么办？
王前辈他们怎么办？
自己的后代怎么办？
余沐痛苦的闭着眼，从小的教育告诉自己，这些孩子是无辜的，洪家家人是无辜的！
余沐流着眼泪，跪坐了一个时辰后。
站起来转身摆了摆手，默默地走出了山洞。
看着走出山洞的叔侄二人，苗二郎也明白了余沐的意思。
苦着脸自嘲的笑了笑，闭着眼流下了两行泪水……
回镇子的这一路上，叔侄二人都闭口不言。
见余沐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王前辈想说几句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前辈自己也知道，苗二郎说的没有错。
能对这小子说出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这苗二郎是真的将这小子当做自己人！
可是这一下子死了好几十口子人，而且都得算到余沐名下。
关键是灭门这事儿，还是自己怂恿这小子去的！
“小子，你……咱们……”
听着王前辈结结巴巴的声音，余沐摆手道：“叔叔，算了！”
“咱们都忘了此事，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吧！”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洪家，就当这是一场梦罢！”
王前辈也摇头叹气道：“唉……行吧！”
叔侄二人到了镇子后，果然一个读书人也没见着。
余沐知道经过此事之后，这群读书人都以为洪家灭门之事，责任全在自己身上。
洪家一事恐怕是这群人一生的污点，大家今后断不会再提及此事！
今后谁若再提这事儿，就是在抽全县大老爷和读书人的脸。
乱说话的后果很严重，洪家也从今天开始被抹去了！
余沐双目无神的跟王前辈，在街道上溜达着。
忽然王前辈停下脚步，戳了戳余沐后背。
“喂！小子，二愣子来了！”
听了王前辈的话后，余沐猛的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连忙拱手道：“徒儿见过师傅！”
王捕头摆手道：“行了！不必多礼了！”
“为师找你有些事情，去那边茶摊坐下说吧！”
三人到了茶摊后，茶摊老板跟喝茶的百姓街坊，见到师徒三人到来，都很自觉的离开了。
待三人坐下后，余沐问道：“师傅有事派人来通知弟子一声即可。”
“不知师傅亲自来找弟子，所谓何事？”
余沐心里也知道，师傅能在这里等自己，怕是知道洪家之事，是自己和苗二郎的手笔。
就算师傅还没完全整明白，恐怕也猜的不离十了！
按照自己师傅这性子，一顿训斥怕是少不了了。
若是知道后面的事，轻则断绝师徒关系，重则恐怕会大义灭亲！
“徒儿，你去见那位蛊师了？”
余沐点头道：“是的！”
师傅皱眉道：“现在……你们是什么关系？”
余沐牵强的笑道：“普通朋友关系！”
师傅食指轻轻敲着桌子，总觉得这蛊师和自己这徒弟关系不一般。
毕竟自己弟兄给来的消息，这徒弟伤了洪家人后，有捕快将洪家父子送去了那蛊师的山洞。
今天自己这徒弟，又去山洞找了这蛊师。
事情原委，还是问清楚得好！
“哦？是吗！你且说说看。”
余沐心道：莫非师傅不知道苗二郎跟自己的关系？
又或者是在试探自己？
不论如何，先忽悠一番再说！
见招拆招吧！
“师傅应该知道，山洞那位蛊师又回来了。”
“此人夹在我们和县尊大人中间，是属于中立的。”
“他谁也不想得罪，却谁也不想帮！”
“今天弟子前去拜会了这蛊师，走了个过场，也算是与其交好了罢！”
“顺便知会他一声，不要再镇子里养虫！”
王捕头有些吃不准自己徒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自己对这蛊师没什么好感，也不好直接去山洞询问此事。
“徒儿，洪家一事是否跟着蛊师有关？”
见师傅问起此事，怕是瞒不下去了。
只要师傅去细查，一定会查到线索。
索性不如直接就承认了，将事情推到县尊大人那里。
余沐点头道：“不错，是他做的。”
“这是蛊师跟县尊大人的一场交易！”
“他想在这里安身立命，就必须帮县尊大人一次。”
“算是纳了个投名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师傅摇头叹气道：“唉！果然和为师猜的一样，如此便罢了吧！”
听师傅这话，余沐顿时松了口气。
师傅继续说道：“县令大人的告示，已经张贴到了全县每个镇子，本镇是为师前来处理的！”
看来自己的升官告示，还有那免赋税的告示，已经贴出来了。
余沐苦着脸说道：“徒儿多谢师傅！”
只见师傅犹豫道：“还有那张家之事，不知徒儿你做何打算？”
一说起这事儿，就得怨师娘了，这大事儿办得……
真的成自己的大事儿了！
“嗯……弟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退亲？”
师傅摇头道：“头两天也许还行，现在怕是不行了！”
余沐诧异道：“为何现在就不行了？弟子不是很明白？”
王捕头叹气道：“唉！昨晚那张家女子上吊了。”
“得亏家人发现得早，及时救了下来。”
“否则，又要搭上一条人命了！”
余沐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应该不影响弟子退亲吧？”
王前辈白了余沐一眼，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
“你未过门的娘子为了贞洁都去上吊了，你还屁颠屁颠的跑去退亲。”
“今后叫大家伙儿怎么看你啊？”
余沐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被调戏了一下吗？
只是摸了个手，言语轻浮一点而已。
自己那年头很正常吧！
这跟贞洁有什么关系？
需要上吊吗？
这些古代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一言不合，不是去上吊，就是拿脑袋撞墙……
余沐咬着牙说道：“照叔叔这么说，这亲我是娶定了？”
王前辈点头道：“不错！除非你小子愿意背负那，无情无义负心薄幸之名！”
古人贞洁这事儿，余沐倒是不放在心上。
若是遇到喜欢的，娶了也就娶了。
可这张家女子长得确实不咋滴，又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再者说，娶了别人之后，自己就有了家庭。
身上有了一大堆的包袱，今后便不能四处闯荡了。
若此生止步于一个富家翁，自己心里着实有些不甘心！
余沐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师傅，问道：“师傅，您的意思呢？”
师傅点头道：“嗯！为师也赞同大头的话。”
“刚刚你师娘听说这事儿后，已经把这张家女子接回府里了！”
余沐瞪眼道：“啊？师傅，师娘也是这意思吗？”
我糙！这也太坑了！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
师傅郑重的点头道：“不错！”
余沐皱眉想了想，既然古代这么看重贞洁这事儿，自己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让师傅和王前辈换位思考一下。
让他们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让他们来做个选择！
“这事儿搁在师傅和叔叔身上，叔叔和师傅会娶她过门吗？”
两人听了余沐的话后，互相看了看对方，都皱着眉头沉默起来！
最终还是师傅先开口，说道：“这宴请宾客之事，你师娘已经在操办了，估摸着就是明天上午！”
余沐诧异道：“现在办酒宴不太好吧？”
“为师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
“那师傅为何不拦着点？”
“为师也拦不住啊！”
……
余沐瞬间就无语了，师娘这是怕自己反悔，还是可怜那张家女子？
师娘这是摆明了，要强娶强嫁吗？
余沐犹豫着问道：“不知……不知请帖发出去了没？”
王捕头点头道：“今早已经发出去了！”
现在去把请帖撤回来，怕是会更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