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拼酒
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喝酒。接风宴在江城饭店二楼宴会厅举行。对方来陪同的副市长叫钱弥安,东北汉子举动豪爽声如洪钟,跟随的数人也各个体壮块大,一照面一握手,气势上就已经隐隐压了逢苏云一行一大截。
逢苏云这队人,沈小茹是女子,而逢的陪同工作人员黄直形貌看起来也不够出色,就剩了宋河个子高形貌俊秀还可以撑大半场面,于是酒桌上的火力几乎是在片刻之后,就全部一致对准了他。
逢苏云和沈小茹是女的,这些人敬酒只能点到为止,对于宋河黄直就没有这么客气,人人都拎着瓶子过来,拍着肩膀叫兄弟,然后要敬他们一杯。黄直不胜酒力,七八杯下来就已经有些言语不大利索,宋河站起来把他推到后面去,自己举杯挡前面把所有酒都接了下来。
沈小茹骇然在一边看着宋河面带淡笑眼睛也不眨,流水一样把递到眼前的酒一杯一杯喝了下去。不,确切的说是灌了下去,他总是利索的一抬手就把一杯酒送下喉,然后微笑抬手一照杯底,接着点头目视下面一位。
气势,他的气势已经凌然而出,让来敬酒的人身不由己纳入他安排的轨迹,——排队敬酒,挨个走人。他们渐渐都有些神态慌乱,被他干脆利落的姿态折服,有人拿不定主意是否再上去敬一杯,有人开始转身向着其它方向自斟自酌,打消念头。而宋河就像喝下去的全都是水,神情淡定面色丝毫不变。
钱弥安与逢苏云虽然在一旁亲切交谈,但两人都密切关注着这边战况,见宋河已经渐渐胜出,逢苏云适时笑道:“钱副市长你们江城人就是热情豪爽,佩服!”
钱弥安心中已对这随行的年轻人质量重做评估,见逢苏云如是说,借机收蓬笑道:“那是自然,江城余城一直友好,我们的热情都是对朋友用的。”言毕起身挥手往下压压,洪声道:“好了,大家别光顾着喝酒,也该吃吃菜,来来,都尝尝我们大厨师的好手艺。”
他的意思是说——现在拼酒告一段落,大家各回各位吧!
众人得令,嘻嘻呵呵都坐回座位,宋河一场酒场鏖战终算胜利结束。他正要坐下,钱弥安端起一杯酒笑道:“小宋,久闻你是余城经贸局的人中俊杰,今日见面果然不凡,来我敬你一杯。”
宋河见钱弥安敬酒,抓了瓶子咚咚倒满一大杯,举杯说,“钱市长谬赞了,比我强的人多不胜数,这杯我干了你请随意。”
略略示意就一饮而尽。
钱弥安笑起来,对逢苏云说,“小逢,你这个属下我是越看越喜欢,干脆把他调给我算了。”说着又拍拍宋河的肩。
逢苏云笑道:“你想要人得去找老胡扯皮,我这儿只是暂时借人用用。”
钱弥安笑点头说,“那没问题。”对宋河道:“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想来打个招呼就行了。”
宋河说:“谢谢钱市长,来,我再敬你一杯。”伸手又去拿瓶子,沈小茹早看不下去,开头谨记宋河教诲一直不敢说话,这会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了一拦,低声说:“喂,别喝了你快醉了。”
宋河淡定道,“我没醉。”
黄直会意,帮腔道:是啊,宋河我看你喝了不少吧,还是别再喝了,领导你快说说他。
逢苏云笑而不语,钱弥安倒伸手取了酒瓶说:“现在谁也不准喝酒了,第一次见面难道还喝趴下两个?”又吩咐服务员送热毛巾换了饮料上来。
宴席继续,后面还有几道大菜,烤乳猪全汤煲等,钱逢二人简单交换一下活动行程,钱弥安又把随行陪同参观的各路人马一一介绍,黄直这时显现出极好口才周旋能力,与众人攀故带旧笑谈甚欢。两位领导又在彼此说着客气话,看起来场面已经是其乐融融亲睦无间。
宋河这会换了饮料,略靠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慢啜。沈小茹就坐他身边,感觉他呼吸沉静一点没有醉酒后气息紊乱的迹象,心里头钦佩到十分:开发办的真是牛人,这么一通猛灌白酒红酒少说也咽下去两瓶,却是毫不见面上带出丝毫异样,自己和他们比简直是菜鸟成渣。所幸来开发办两个星期还没轮到出外勤,就被办公室借走,自己这种饮料喝多了都会头晕的人,没有被推上去拼酒真是幸运。又想到传说中刘鲁才是开发办的酒坛,那么比照宋河,更不知是神奇到何种程度。
黄直那边正和江城接待办的徐主任笑谈得热闹,徐主任的毕业学校无巧不巧与逢苏云一处,宋河笑插句嘴,大意是说说钱市长的学校如何,引得钱弥安开始与逢苏云徐主任两人交换当年学校旧事趣闻,众人含笑细听。沈小茹尖着耳朵听了两句觉得无趣,低头啜饮一口饮料,忽听身边宋河喘了口气,似乎深深吸口气进去但却被最后扼住,憋在嗓子里半天没吐出来。若非她对他总存了半分心思留意,也不会听到这声微弱的像叹息的喘息,她悄悄瞥一眼宋河,见他垂了点眼睫,除了嘴唇微微有点苍白,其他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喝了那么多酒的人自然不会太舒服,沈小茹只是担心他这不舒服是不是很严重,但从外表一点也判断不出。打点起精神,正准备继续听领导为显示亲切和睦而滔滔不绝的废话,手突然被宋河握住。
桌布极长,垂到椅面以下数寸,不高不矮的距离,正好适合紧靠座位的两人手掌间交换些情报而不被发觉。
是以宋河抓住沈小茹的手时,沈小茹虽然吃了一惊,但她手掌手指惊愕的慌张推却都被桌布挡住,并没被人发觉。
宋河紧紧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慢慢写,“走”
沈小茹不是很聪明,宋河反复写了两遍她才明白,期间宋河还与邻座笑谈了几句,沈小茹也适时的对领导讲话露出了几丝微笑。他掌心微温,指尖却是有点凉,抓着沈小茹的手微微发紧。沈小茹不自觉放手与他相握,看宋河唇角微动,竟似乎有一丝笑意。但她此时也顾不得花痴,首先寻思他写走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个人绝不是‘走’的对象,与他一起更有可能,但这种情况下怎么找体面妥当借口离开却是个难题。
那边钱弥安在点名,“这位小沈姑娘在什么呢?怎么好像在走神。”
沈小茹急中生智,笑道:“唔我有些累了,能给钱市长请假先去休息么?”
钱弥安没想到这小姑娘笑盈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言语娇俏,半是官面堂皇半是软语央求,一时不由豪气笑道:“女士优先女士优先,小姑娘你随意就好。”
按照计划,会面宴席之后还要去五楼会议室见见抽空赶到的江城唐市长,宾主再客气几句才行。沈小茹突然开口,场上气氛微变,徐主任眼神微调,和身边几个人交换一下目光,有人就道:“是啊,下飞机就赶过来,这会都累了吧。”
钱弥安面上带笑看向逢苏云,逢苏云淡定摆手道:“没事,唐市长那边要紧。我们不好耽误他的时间。”
钱弥安沉思一下出去打了个电话,稍后回来说:“好了,我和唐市长说了,今晚的会见先暂时取消,明天再安排,逢市长你们也累了还是先休息。”
逢苏云却坚持,说:“明日有明日的安排,今晚先见见唐市长,明天我们也好安排。”
钱弥安没料到逢苏云这么坚决,迟疑一下只得同意,又电话沟通几句说唐市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逢苏云起身说:“老黄和我一起上去,小宋小沈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逢苏云才是来访视察的主角,其他如沈小茹甚至宋河,都不过是处级以下陪同人员,他们出现与否并不影响到会面人员的档次。黄直好歹挂了一个秘书的身份,跟着逢苏云上去理所应当。
这话一说自然大家没什么异议,钱弥安和逢苏云上去后,徐主任就带宋河沈小茹两人去住处。他们一行人这次来江城下榻的就是江城饭店南楼,与宴会厅所在东楼隔了诺大一个花园。沈小茹感觉到宋河状态不够好,或者是隐隐有问题,抢在前面与徐主任一路闲聊,问几句饭店方位路线,所处江城位置等等。徐主任是这方面的行家,回答起来也十分流畅。说说笑笑不觉到了门口,徐主任礼貌告别,宋河与他伸手相握,徐主任对他印象不错,拍肩膀说几句有事找我别客气方才离开。
他们四人住的四个房间,中间还有一个共同的小过厅,行李就全部放在小过厅之内。钥匙宋河拿着,开门进去就看见过厅里放着各人行李,沈小茹道:“好了,我们快整理吧。不知道东西齐不齐。”
她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上行李都没靠身,虽然知道绝对不会有问题,还是有些初次使用的不放心。正欲凑近去看行李标牌,身后噗通一声,宋河已经华丽丽的摔倒。
沈小茹吓了一大跳,忙跑过去:“喂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她知道宋河摔倒多半是刚才喝酒喝高了的缘由,只不过他忍到现在才释发出来,也确实很不容易。她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醉倒,但走到近前才发现宋河脸色灰白,嘴唇全部失去血色,人虽然摔倒在地,眼睛犹自大睁,但眸子空洞早已失去光泽。
沈小茹浑身发冷,禁不住跪地上推他,叫:“宋河……宋河……”两字未了嗓音已经不知不觉沙哑了。伸手摸摸他额头冰冷渗手,又忍不住试试他呼吸,再扶起他半身靠在自己腿上,给他揉太阳穴,按压额头。慌乱忙了几下之后又想起自己并非专业,还是去叫服务员来帮忙比较好,听说酒精中毒会死人的,万一宋河是酒精中毒可怎么办。
正要放下宋河去打电话,宋河缓缓呼出口气慢慢动了动,沈小茹忙道:“快醒醒。”又揉揉他胸口帮他顺气。
宋河哼了一声,说:“水”
屋里有现成的矿泉水,沈小茹拿了一瓶过来喂给他,宋河喝了几口水,神态清醒些,看自己躺在地下,叹口气说:“扶我到沙发上去。”
沈小茹有些担心,“没事吗?不要是酒精中毒,我去找些药来给你好不好?”
宋河懒懒摇头,哼一声淡笑:“放心,这么点酒还醉不倒我。”
沈小茹心里忐忑,只有把沙发两头的靠垫都收拢,让宋河躺的舒服些。宋河略躺躺,神智又有些模糊,只不过这会嘴角已经有些血色,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沈小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额角,说:“你……没事罢?”
宋河慢慢睁开眼睛,突然笑笑,说:“你刚才聪明得很。”
沈小茹满心思都在忧心他怎么样了,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反而觉得愕然,愣了片刻苦笑说:“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笨的毫无用处,一点忙都帮不上。”
宋河微笑,这时他半靠在沙发上,与伏在沙发边的沈小茹不过瞬息距离,这一笑温柔宠溺又满是不可名状的欢喜,只带的他眉目俊朗气质卓然,沈小茹正在看着发痴,宋河已经伸手抱住了她,将她脸颊拉底到自己唇边,对着红唇细细的亲了下去。
沈小茹心如巨鼓狂擂,浑身发抖手脚却是发软,只觉唇上从未有过的过电的感觉,一时闭气竟是不知呼吸,宋河开始技巧性的撬开她的细白小牙,慢慢把自己的意志往怀中女孩的更深处纵横,如果说唇面上的接触是电光初过,轰一声炸飞神智留下满地断壁残垣,那么此时的渐次缠绵深入就是天雷地火,轰鸣声中一切都冒烟成灰成渣,破落至碎片残烟,雾气皑皑中沈小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呼吸,只感觉到宋河不断辗转霸道的吸允和掠夺。他的技巧太好,每一寸侵吞和滑动都销魂入骨,以至于沈小茹毫无反抗迟疑的权利抑或机会,就已经在他怀中失去了所有清醒自主的意识。浑身发软任由他醉眼迷离的为所欲为。
宋河迷离中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抱着一个女孩子不断的与她唇舌交缠。他只觉得这人是他久久以来盼望的,她一直在他面前咫尺之处摇摆,他今日突然就遂了心意的抓住了她,然后拥着她纤纤细腰,一寸一寸掠夺属于自己的一切。人生得意事,须尽欢。他此时就在畅情神智的做自己潜意识中最想做的事,故而一遍遍无休止索取,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