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又一个穷光蛋
拳脚无眼,两边的战场越靠越近,陆西雨目的把廖星儿夹在中间碍他们的手脚。
大汉们伸不开拳脚,一招横劈堪堪擦过廖星儿的脸,大汉立马收了棍,被陆西雨逮着机会一脚给踹飞了。
廖星儿惊吓着向后退去,又碍到邓魁,邓魁本就被李凡打的节节败退,正在火头上,于是抡着廖星儿一甩,将她扔了出去。
冲动是魔鬼,暴躁的魔鬼。廖星儿失去重心,面铺地的栽倒下去,正好摔在先前被陆西雨砸裂的玻璃瓶上。
廖星儿从地上坐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袭来。
“啊!”她尖叫着,张开双手不敢去碰触自己的脸。
这时大家才看见,廖星儿的脸如瓷片般裂开,鲜血不断从裂缝涌出。
“你还不去管管你的女人,”李凡一棍砸的邓魁一踉跄,踉跄到廖星儿的身边,“你把人弄成这样的。”
“我的脸……好痛……”廖星儿对着邓魁哭诉。
“我送你去医院。”邓魁抱起廖星儿向着巷道一头跑去。
大汉们抬着昏倒的同伴也跟了上去。
片刻间,巷道里只剩下陆西雨跟李凡了,以及一地的狼藉。
人影消失在街巷尽头,陆西雨扔掉手里的棍棒,浑身疼痛,整个人瘫靠在墙上。她是真的很疲惫,很虚弱,感觉连呼吸都在对抗。
“不错哈,以后我教教你正规的功夫,下次碰到这些喽啰,分分钟秒了他们。”李凡看着陆西雨,真是越看越欢喜。
不过牛皮是不是吹的有点大?虽然有点身手,但打了半天,也没见他把邓魁拿下啊……
陆西雨瞅了他一眼,伸着一只白皙的手摊在他面前。
“干吗啊?”李凡看着那只手有点懵。
陆西雨虚弱地闭了闭眼,不好气地道:“见面礼呢?你说的。”
“我靠!”李凡尬了尬,吐槽道:“刚不是给你了吗?”
“没看见,给点看的见的。”陆西雨道。
“去去去,”李凡打开她的手,“你李哥我穷得就剩下自个了,哪里还有钱给你买见面礼?”
哎,又一个穷光蛋。
陆西雨拖着疲惫的身子向酒吧走去,不想跟比她还穷的人说话。
“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把自个儿送给你?”
“嫌弃!”
“……”
走到酒吧,李凡先进去探风,等检查的人收队之后,他才招呼陆西雨进去。
“散了散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他们进到酒吧大厅时,张岚正好解散员工队伍。
小喜站在队伍的最后头,看到陆西雨完好无缺的出现,脸色立马就煞白起来。
陆西雨隼目朝她走过去,今天要是不揍她,明天可就揍不到了。
“干吗?这可不是你打架的地方!”走到一半,张岚突然厉声截住她,“到我办公室来!”
再看过去,小喜已经不见了。陆西雨紧了紧拳头,跟上张岚。
还是那间办公室,只是翻得有些凌乱。
张岚抬手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你的事李凡已经跟我说了,邓魁跟廖星儿那边我也已经派人去料理了。”
“那小喜呢?”
张岚看了一眼陆西雨和她握紧的拳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没听过。”
陆西雨的叛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张岚顿了顿,笑一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饶!”陆西雨犟脾气地说。
“陆西雨,饶人……有时候饶的不是别人,而是饶自己。”
陆西雨讶然……但握紧的拳头松了一些。
张岚继续说:“小喜会被酒吧开除,而她依靠的人也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她以后无非就是做一个酒女的命。但你不一样,你有未来。”张岚把文件叠整齐重新放回柜子里,“打她,除了弄脏你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好处。”
陆西雨有点懵……
在陆家镇的五年,从来没有人饶过她,她也没有饶过别人。别人打她一拳,她就回两拳,然后别人再成倍的找回去。
她这一辈子结的仇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人总是像厉鬼一样缠着她。
消解不了时,她就学着他们,把自己变成更厉害的厉鬼,把伤痛还回去,把他们撕碎到永远也拼凑不起来。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她说,不要找回去,别计较,放下,往前走。你要走的又高又远,把他们远远甩在后头,这才是胜利。
片刻后,陆西雨握紧的拳头彻底松开。
下半夜,酒吧的客人几乎都散了。他们没有客人服务,可以睡个早觉。但陆西雨一直没有睡着,她怔愣着双眼始终望向虚空。
以前的她,站在巅峰没有敌手,她只管乘着风扶摇直上九千里。
后来的她,跌到深渊的谷底,无数双鬼手从地里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腿往深处拖,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砥砺不前。她就恨,恨那些人,恨那些不公。
她斩伤别人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离那个巅峰的自己依然那么遥远。
她是一个见过光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永远埋葬在深渊?
……
早上走出酒吧时,雨越下越大,到她下公交车已经变成了暴雨。
风雨交加,不消片刻,单薄的公交车亭也起不到任何的遮挡作用了。
等了约十分钟,她没有拦到一辆出租车,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跑回去学校时,一辆小汽车从她身旁极速驶过,压在路面的水坑里,溅起的水花猝不及防地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这会不想湿也湿了。
她望着那辆车,真想像舅妈骂街一样对着那小车吼几声。
但小车已经走远,消失在雨雾尽头。
现在她这般浑身湿透,只怕能打到车,司机也不会愿意载她了。
整条路没有躲避的人行道,陆西雨走在雨里,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块捏在手里,看见极速飞来的车,她就举起砖块。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不减速敢再溅她一身水,她就敢砸他的车。
“少爷,今天时间还早,您还可以再睡一会。”黑色轿车里,司机小王透过后视镜看见骆南正睡眼惺忪地盯着车窗上蜿蜒的水流发呆,于是提醒道。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骆南本来这一觉可以睡到学校的,但他突然在上一次看见陆西雨的那个路口就醒了。
玻璃透着窗外朦胧的世界,街道,路口一个人都没有,大雨坚毅地洗刷着这个城市。
这个时候,除了疯子,谁会在路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