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学典礼
秋分时节，树叶已经开始变黄，它们也受不了白日里的阳光与晚间的寒凉交替折磨，纷纷坠落去亲吻大地的芬芳。
开学测验成绩一出来，学校即刻召开开学典礼。
乌泱泱的一群人聚在操场，集体上了一顿“热闷闹”套餐。
校长在上面开大会，同学们在下面开小会，叽叽哇哇煮成一锅大杂烩。
校长致完辞，又是教导主任谈心得，扬鼓励，希望同学们在高中三年好好学习，在高考考出一个好成绩。
陆西雨站在七班队伍的最后面，抬头望去，前面全是墨黑的头顶。
白蓝校服在阳光底下像荡漾着粼粼波光的水，广播高亢激昂，水的内心埋藏着波涛汹涌的浪。
风从梧桐树间吹来，带着淡淡清香，缭绕在鼻尖。
一只蝉很不合时宜地唱起了反调。
这一前一后，一正一邪，挠的后排同学脑袋都要开炸。
陆西雨转头看一眼蝉趴伏着的梧桐树，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蝉的一生也即将结束。
她垂身到脚下摸了颗石子，夹于指间，抬手，弹射。
石子飞出，蝉鸣戛然而止。
耳郭陡然清明，连带看天上的云彩也变得流畅。
只是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被主席台上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尽收眼底。他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只觉着她仰头看向梧桐树时，侧面的轮廓像极了那夜里坐在窗台上看月亮的女孩。
“骆南。”
被叫到名字，高个子男生回过神来。
“你跟方翊，还有文俊文雅，你们四个人做好准备，等下音乐一停，就立马上场。”主席台上教导处主任拢齐四人细细叮嘱道。
“知道啦！教导大人，把心塞到肚子里好吗？我们会做得很好的！”方翊一撩碎刘海，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你小子千万别大意，几万人的直播看着呢。”教导主任指了指台正中心的一个黑支架，支架上立着的手机上评论不停地在翻滚，右上角一个个位数后面跟着万作单位的小圈。
方翊吞了吞舌头，内心窃喜道：“这么厉害的么？”
屏幕前的几万人中，会不会有她？
射掉了蝉，安静几秒的大后方突然又炸了起来。
“快看！快看！城南四霸！”
“在哪？”
“主席台的后面。”
“急什么，等一下有四霸的演讲，让你们感受感受城南学神们的风姿。”
“那可是本部初中传来的神级人物啊。”
……
学霸么？
陆西雨抬手遮住日头，朝主席台上看去。
在主席台里侧的柱子旁，站着四位高挑亮丽的身影。
虽然离得远，他们又着同款校服，但方翊那张扬的气质依然尤其显眼。
方翊的手搭在他旁边女生的肩膀上，两人说说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那个女生就是前几日追着方翊抢糖葫芦叫他方翊哥哥的女孩。
“看到了吗？个子最高，长得最帅的那个叫骆南，咱云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就是他家的，在他旁边的男生叫方翊，他的爸爸是警察局长，另外两个是双胞胎兄妹齐文俊跟齐文雅，所有挂上齐百汇旗帜的商超，百货大楼，都是他们家的。”
“不是吧？简直要逆天了，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有颜值就算了，学习成绩还这么好！”
“可不是嘛，在本部初中时，他们四个就常年霸占年纪前四，这次的新生排名依然是，而且听说他们获得过的奖项数不胜数。”
四个人的脸庞都白皙如脂，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明艳生辉。
听到同学们的评论，陆西雨的心口再一次痛了起来。
以前号称金童玉女的她跟方翊，原来早就随着时光的变迁，两人有了不同的人生。当她在阴沟里沉浮时，方翊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团队。如今的他，也只有同样光鲜亮丽的他们能配上。
明明刚才还热烈似火的阳光，此刻照在身上，却冰凉刺骨。
现在看来，以前在陆家镇的日子虽然难挨，但至少不要承受这些感情上的背叛与折磨。
“现在有请高一年纪的学生代表上台。”主持老师也知道四学霸比他们这些老东西更受学生的欢迎，播报时嗓音都大了几个分贝，生怕有人听不见。
操场上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为看得更清，同学们都向着主席台的方向涌去。
陆西雨虚晃一下，脱力似的蹲了下来，躲在人群的阴影里，再次化身那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在悠扬音乐的后景下，一个轻扬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城南的花，谢了又开，终将有人能记住她的芬芳。
当一颗种子，掉进土里，描摹着成长的模样。
梦！又将开始，展翅飞翔。
大家好，我叫骆南，我来自一年级一班。”
\"快看，快看，直播间已经有七万人了！\"后面看不清楚主席台的同学干脆拿出来手机，直播间里的人像反而更清晰。
“哇！骆南好帅啊！”
“这哪是什么学神，简直就是男神好吗。”
“这辈子谁要是能嫁给他，不得幸福死啊！”
女生们的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男生们也嫉妒的满眼冒光。
“快看，快看，方翊上来了！”
当青春阳光的少年，站在骆南身旁，操场上又迎来另一阵热烈的掌声。
少年高亢有力的声音，就跟他洋溢在脸上的笑一样充满了活力：“我是一颗种子，破土之后看见了光。时间赐我与风雪拼搏的力量。
我梦想繁叶，我想试试，普通人怀有梦想，会怎样？
大家好，我是一年级一班的方翊。”
……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退，陆西雨捡起地上的石子一颗一颗摆成一个圈。
这一刻，方翊是万众瞩目的繁星，而她是背阴里的影子。
方翊一直走在一条阳光大道上，有属于他自己的梦想与光环。
而陆西雨不过是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的孤儿……
“一颗种子不会告诉你，为了成长她经历了哪些磨难。不会告诉你，她是如何在身上刻下一道道纹理，如何把年轮埋进心底。她会告诉你的是，只有成长起来才能撑起阴凉。”
她没有阳光靓丽的青春，没有懒以扎根的土壤。她有的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使命，那扇用生命浇灌起来的城墙，她要翻过去，看一看真相。
生命周而复始，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但她的路上注定不会有光。
顾煜轩听到她的诵吟，转头看她，地上的石子被她随手一摆，就是一个极圆的圈。
“不得了啊，四霸全在一班，一班的同学这是要达到人生巅峰呀！”
“那可不一定，听说四霸的圈子凡人根本进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他们中出现第五人。”
“是啊，是啊，也从没见他们传出过什么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