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战马
吕元丁手里只有两支箭，射死了狗儿，射空了郑闺美，他丢了弓箭，匆匆而走。
他当了多年的太守，可也不忘每日强练筋骨，所以一身力气，跑起来也快。
下山之后，他捡了一把刀，快步走向高丘。
为了避开西财门，避开城楼上兵丁的箭，他绕了一个大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高丘。
军营内外没多少人了。
只有严将军、霍将军及幕僚还在。
吕元丁走到他们面前，很沮丧地说：“在山里的河上搭起了堤坝，眼看要成功了，被两个贼人放火，烧得一塌糊涂，军士们也跑了。好不容易蓄起来的水，也被狗儿放了。唉唉，时运不济。”
幕僚指着军营外的十架投石机，“这是我在后面的村里找几个木匠临时做的。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投石机，吕元丁只是在书上见过，却没见过实物。
它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据说成吉思汗西征西夏，就是靠着这玩意儿，打下了坚不可摧的西夏王城。
“好，就用这个东西，把火球抛到羊马城里，烧死他们。”吕元丁很满意。
“吕大人，有很多军士埋怨没粮食，都跑了。我们杀了几个人，也拦不住。”严将军满脸无奈。
“还剩多少人？”
“只有七八百人了。”严将军低下头。
“只要有了投石机，即便只有七八百人，照样可以拿下羊马城。”吕元丁信心十足。
很快，军士们各就各位，有的去搬石块，有的把油淋到石头上，有的负责点燃，有的负责抛掷。
“哄！”
只见一个人通红的火球，呈抛物线，向城内落去。
“啊！”
城内的居民惊慌失措，撒腿乱跑。
此时，郑闺美、柳青隐刚到城下，呼喊着叫上面的人放下两条绳子。
两条绳子下来后，他们拉着绳子上去了。
他们在城楼上看着城下不远处高丘上的一排排投石机，也感到慌张。
守备使走出城楼，看着一颗颗火球落到城内，差点跌倒，“敌军是要把羊马城全毁了呀。那么多的粮食如被烧了，以后要饿死多少人啊。”
“我有法子。”
郑闺美拿了一个兵丁手里的弓箭、箭筒，“快开城门，我起码出去，射死姓吕的。”
“我来去罢，外面太危险了。”柳青隐劝她。
“我去，不必多言！”
守备使拿出一个虎形的牌子，递给郑闺美，“你下了城楼，拿给守门兵看，自然放你出去。”
郑闺美拿了虎形牌子，匆匆下楼，骑上一匹枣红马，走到城门边，拿出牌子给兵看。
守门兵看了，拉开一条缝，刚好可以放马出去。
郑闺美骑马出了城门，城门随即关上了。
“嘚～嘚～嘚～”
纵马奔驰。
吕元丁等人站在高地上，看着她骑马的飒爽英姿，一下子愣住了。
她骑在马上，弯弓搭箭，“嗖”，一箭射到了吕元丁的心口。
幕僚拔腿就跑，也不管吕元丁的死活了。
郑闺美看他穿的华丽衣服，判定也是个不小的官，“嗖”，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后背。
严将军、霍将军穿着铠甲、军服，自然容易辨认，也被她先后的两只箭射中了脸颊，倒地哀嚎。
至于那些操纵投石机的军士们，眼看太守、将军都受伤倒地了，纷纷作鸟兽散。
高丘上一片狼藉，地上全是军旗、军械及锅碗等物。
郑闺美下了马，找了一把刀，看到两个将军、幕僚还活着，用刀直接砍杀。
至于吕元丁，还想爬走，却被她踩住手。
“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女扮男装，谁知道你是甚么怪人？”吕元丁的语气依然强硬。
她想让他死个明白，就把吕回杀了她全家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冤枉啊，是我爹杀了你全家，又不是我。你为何处处跟我作对，还要杀了我？萍州粮仓的火，是不是你放的？”吕元丁恍然大悟。
“不错，我就是要让你一无所有。”
“你放了我罢，反正我此时一无所有了，你杀了我没用。”吕元丁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为何杀你？就因为你是吕回的儿子，今日不杀你，你缓过气来，又要屠戮百姓！”郑闺美说完，拿刀割下了他的头颅，用脚踢出去很远。
远处的一只野狗，看到人头滚在脚边，急忙衔着人头跑远了。
西边的太阳落下了。
郑闺美的脸上映照着灰黄的霞光，但她的嘴角流露出的是满足的微笑。
父仇终于得报。
她骑着马，还没走到城门，城门就打开了。
这一定是守备使的命令。
“橐～橐～橐～”
战马踏着坚硬的地面，走进了城门。
此时，柳青隐也在门边站着，欢呼雀跃。
她累了，太累了，竟然从马上跌落下来了。
他接住了郑闺美，并把她扶到路旁。
“你们去我的守备府休息罢。”守备使从城楼上走下来……
他扶着郑闺美，上了守备使的马车。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
他扶着郑闺美下了马车，抬眼一看，正是守备府。
此刻，郑闺美也醒了，有些不好意思，把他的手拿开了。
“进去吃饭罢。”守备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两人跟着守备使到了一间美轮美奂的厅堂。
很快，小厮们端上来了鸡鸭鱼肉、豆瓜菜蔬。
柳青隐好像很饿，吃了很多鱼肉。
郑闺美没吃多少饭，吃了一些炒豆芽。
“你真是英武，一人擒杀敌军太守吕元丁，还斩杀了数人，可喜可贺。”守备使笑意盈盈。
郑闺美故意把声音调成粗嗓子，“也是为了羊马城全体百姓的安危，不能让姓吕的得逞。万一姓吕的占了羊马城，那可是全天下的灾祸。”
“敬两位壮士。”守备使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那投石机对城内的危害可大？”柳青隐很好奇。
“我听说烧了十几间房子，但还没烧到粮仓。粮仓里的九百多万斤粮食可不是羊马城的，是转运使放在这里的。一旦朝廷需要粮食，随时得运到北方去。”守备使神色从容。
“反正姓吕的死了，羊马城一时半会也没甚么祸患了。只是尚不清楚氐人围困京师如何了。”郑闺美拿筷子拣选着盘里的青菜。
“但愿氐人退去，吾皇江山永固。”守备使眉心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