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利息
五十岚月见的动作很突然，虽然没怎么用力也让琴酒疼出了一身冷汗。
二次受创的银发杀手垂眸看着盯着自己胳膊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少年，不但没生气反倒伸手在他不自觉鼓起脸颊上捏了两下。
在得到一个“凶狠”的瞪视后又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伏特加看了眼仿佛自带结界的两个人，又看了眼自家大哥小臂上被鲜血浸透的绷带，从翻出医药箱放在两人手边后非常有眼力的转身离开了安全屋。
五十岚月见径直扒开了琴酒手臂上层层包裹着的绷带，伤口处有一小圈火药灼烧过的痕迹。
想来琴酒当时是紧贴着的皮肉扣动的扳机，这么做虽然够避开骨头但创面很大也导致琴酒的整个小臂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就算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被细细密密的缝起，但五十岚月见可以想象出当时皮开肉绽的样子。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五十岚月见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他也可以理解琴酒对自己下狠手的原因——像他那种人是绝不可能冒着被抓捕的风险放任自己在外面陷入昏迷的，这种时候疼痛无疑是对抗麻醉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
见惯归见惯，理解归理解，可这并不代表五十岚月见不觉得憋气。
一向护短的少年对于已经受伤的琴酒都能下手让他再疼一次长长记性，更不可能放过罪魁祸首。
哪怕暂时不能对柯南下狠手，但五十岚月见觉得子债父偿也没什么不可。
当晚一条针对工藤夫妇的悬赏通过暗网被发了出去。
雇主的要求有些古怪——10小时之内，在留下工藤夫妇性命的同时确保他们的右手手臂被伯莱塔 m92f击穿。
干杀手这一行的，见过的古怪的雇主并不少，这种已经算极为简单的了，由于这笔单子的佣金很高，甚至还遭到了一阵哄抢。
而这引起了贝尔摩德的注意。
她发现的时候，悬赏单后面已经贴了一个“正在受理”的标记，这种情况下除雇主之外的人是无法查看杀手信息的，贝尔摩德沉吟片刻，本着多年的情谊，还是发短信给远在美国的好友提了个醒。
袅袅的烟雾从贝尔摩德的指尖升起，模糊了她过于艳丽的眉眼，只一个浅笑就让借着送消息的借口特意上门的卡尔瓦多斯看入了迷。
“你真的看到琴酒受伤了？”
“对，是枪伤，”在基地和琴酒打了个照面的卡尔瓦多斯信誓旦旦。“应该是伤在右手小臂。”
右手小臂？
贝尔摩德顿了顿，未免有些太巧了点，而且如果她没记错伯莱塔 m92f也是琴酒的配枪型号，该不会……
凭着她这么多年和琴酒共事的经验来看，这种行为并不像是对方的手笔，而且琴酒是在日本受的伤，又怎么会牵扯到美国的那对夫妻？
可如果真的是琴酒放出去的悬赏……
贝尔摩德稳稳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
那就只能说明侦探小子暴露了……
她猛地站起身顶着卡尔瓦多斯诧异的目光，一刻也不敢迟疑地朝门外走去。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她也要去守着她的angel才行。
……
工藤优作在国际上的声望再高，交友再广泛说到底也不过是推理小说家罢了。夫妻两个一向不喜欢用保镖，而fbi那头跟他相熟的几个人正因为之前在日本的行动而被隔离审查，之前破案偶尔遇到危险都是靠嘴炮脱逃的工藤优作，这会儿碰到个不听他说话一心想拿高额佣金的专业杀手一时间抓了瞎。
就算是提前收到了提醒，武力值不算太高还要分心照顾太太的工藤优作很快落了下风。
从发布悬赏到任务完成总共不过三个小时，工藤夫妇受伤的照片赶在五十岚月见入睡前被发到了他的电脑上。
心情有所好转的五十岚月见转头看了眼披着浴袍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俄文书在看的银发杀手，愉快的决定给柯南绷了一天的神经上再压上一根稻草。
让加百利匿名将照片发给柯南的少年一把抽掉琴酒手里的书，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倒。
“闭眼！睡觉！”
……
五十岚月见和琴酒那边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而一开始收到照片只以为是父母的恶作剧可打电话回去却发现联系不上对方的柯南却已经快急疯了。
为了和灰原哀一起复盘今天黑衣组织的行动，柯南特意和毛利兰说了会在阿笠博士家留宿，吃过晚饭两人的话题刚刚开了个头，就被突如其来的照片打断了。
“新一，你冷静一点，他们一定没事的。”阿笠博士看着双眼赤红死死掐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的柯南满脸担忧。
“接电话！接电话！老头子快接电话啊！”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声柯南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些祈求。“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们快接电话，好不好”
“新一！”阿笠博士上手扳过柯南的身体。“冷静点！”
理智乱成一团，只凭着身体机械的动作拨打着熟悉的号码的柯南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们很可能没死……”从柯南手中抢过手机的灰原哀迅速翻看过照片，找出一张照片放在他的眼前，冷静的开口。“睁大眼睛看看这些照片！”
托高额佣金的福，杀手拍的照片很全面，为了保证被注射了麻醉剂的工藤夫妇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在离开前甚至还贴心的叫了救护车。
“他们……”柯南空茫的眼神中逐渐恢复神采，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没死？”
“对，他们很可能没死，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或许能从照片上发现什么线索！”
见他开始埋头专心分析照片，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多少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到底松的早了些。
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柯南满脸颓然的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新一，新一你怎么！”
“新一，你说话啊！”
“你别吓我啊，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
“新一！”
可不管两人怎么努力，柯南只是捂着脸一言不发，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一样。
两人无奈，只得拿过他的手机找出照片反反复复的端详。
“中枪的位置都是右手小臂，这个位置有点奇怪啊。”阿笠博士不由自主的嘟囔出声。
他总觉得照片里的这种角度，与其说是别人干的，倒更像是自己动手。
灰原哀敏锐的察觉到听到这句话的柯南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了？”
“啊……”柯南双手抱头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等等，你什么意思？”想到那个可能性，灰原哀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巨响。
不同于在杯户饭店因为过分恐惧没有看到琴酒动作的灰原哀，柯南可是对琴酒毫不犹豫举枪对自己射击的行为看的真真的。等真正看清照片上父母身上的伤口，凭着他的聪明当然也立刻猜到匿名给自己发照片的人的意图。
是警告也是报复。
如果他没猜错，为了加深自己的印象，那个人肯定会让父母活着。
可是这不能否认是自己给他们带去了危险，也并不代表他就能原谅自己……
所以，是他做错了吗？
是他不该去招惹那个组织，不该为了所谓的正义一意孤行，不该莽撞的只顾着想要真相……
“你说话呀！你刚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灰原哀瞳孔因为恐惧紧缩，嗓音不断地颤抖着，却执着的想要一个说法。
柯南缓缓抬起头，巨大的闪电划破夜空，这时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和今天下午，”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两人只能通过柯南的口型勉强分辨出他的话语。
“琴酒受的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