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
楼闲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真的没有再怕，她是担心纪昭因为幻境迟迟走不出来，看纪昭的状态，似乎已经完全没事了，但是楼闲绫知道纪昭想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即便是没走出来，也不会让楼闲绫看见。
楼闲绫想到这个，便没有放开纪昭的手，任由纪昭拉着她的手。
他们牵着手缓慢地走着，谁都没有着急，只不过看见眼前景象的时候，楼闲绫还是不免呼吸停滞一瞬，握着纪昭的手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阿绫，怎么了？”纪昭侧过头看她。
楼闲绫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我见过这里……幻境里……”
这分明就是那个溶洞，那个神像也在那里，一切都和她幻境中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溶洞里面和楼闲绫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更准确来说，不是溶洞不一样，而是人不一样，溶洞里有很多光头，准确来说，是佛修。
看见那些佛修的一瞬间，楼闲绫想起了卫惊鸿的话——【就是，如果你在秘境里碰到一个佛修，你可以将我的消息告诉他。】
楼闲绫终于明白卫惊鸿为什么会说他很好认、是所有秃驴里最好看的、若是遇到就知道是谁了，确实很好认。
这并不是说其他佛修就不好看，而是一堆佛修聚在一起，那个佛修身上的气质容貌……楼闲绫觉得，也就只有照夜玑能与其媲美了。
楼闲绫转头看了一眼纪昭，心中暗暗对比了一下，她还是觉得照夜玑更好看。
既然见到了，那就和他说一声，毕竟是答应了卫惊鸿的。
楼闲绫和纪昭说了一声后便放开了手，纪昭没有上前，但仍旧不远不近地跟在楼闲绫身后。
楼闲绫向他们走过去，行了一个礼：“圣玄门楼闲绫，见过诸位大师。”
众僧回礼，一个圆脸的和尚走过来：“施主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困？”楼闲绫摇头，“尚未到被困的地步，我与师兄不过才走进来。”
圆脸和尚点头，算是对楼闲绫话的回应，见楼闲绫打过招呼之后并未离开，那位所谓的师兄也并未过来，圆脸和尚便又问道：“施主可是向同小僧一行人同行？”
圆脸和尚觉得自己这个推测很正确，毕竟更多人团结起来，更容易突破阵法，合作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楼闲绫却摇头，抬手指向其中一个和尚：“我想找那位大师单独一谈，不知大师可否借步？”
圆脸和尚一愣，转头看向那个和尚，很显然也是在等那个和尚的回答，楼闲绫推测，那个和尚的身份地位在这些佛修中最高的。
那个和尚原本是盘坐在原地垂眸捻着佛修，闻言，动作也是一顿，抬眸看向楼闲绫，对上那湖蓝色的眸，楼闲绫竟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缓缓起身走过来：“走吧。”
楼闲绫和那个和尚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和尚一抬手，一个阵法将他们二人笼罩其中，楼闲绫看见纪昭上前一步，似乎因为担心想要过来，却还是停住了脚步不想打扰楼闲绫想做的事情。
楼闲绫收回目光，看向那个和尚：“大师，初次见面，叨扰了。”
“贫僧明白，”和尚叹气，“是她让你来的吧，如此，倒是麻烦施主了。”
和尚口中的“她”是谁，和尚也好，楼闲绫也好，心中都知道指的是卫惊鸿，只是楼闲绫不知道为什么会这和尚不提及卫惊鸿的名字，就如同卫惊鸿不提及他的名字一般。
只是楼闲绫还没说，他就知道了。
和尚微微抬手，一抹暗红色的气息从楼闲绫头上的珠花中飘出来，随即显示的无影无踪。
楼闲绫抬手摸摸珠花，竟然不知道卫惊鸿什么时候在她珠花上做了手脚，甚至纪昭都没有发现。
“既然大师已经知道了，那也没其他的了，卫姐姐也只是想让你知道她的消息而已。”
和尚“嗯”了一声，对楼闲绫行了个佛礼：“贫僧空相，谢过施主。”
楼闲绫也回了一礼，空相撤下阵法，便重新回到了那些僧人之中。
楼闲绫知道空相，如今佛修中算得上德高望重的和尚，出自法华宗，也是佛修门派中的大宗门了，佛修大派现如今分三大宗门，而这个空相，在三大宗门中都颇有话语权。
卫惊鸿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楼闲绫有些好奇，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隐约觉得这可能和卫惊鸿叛出合欢宗成了魔修有关系。
纪昭缓步走过来，轻瞥了众僧一眼，语气轻飘飘地问道：“阿绫是何时同空相上师认识的？”
“就是刚才呀。”楼闲绫说得真诚，她也确实没有说假话，她确确实实刚认识空相。
纪昭也确实找不到什么错处，毕竟楼闲绫和纪昭一直是在一起的，若是楼闲绫有什么朋友，他然也是知道的，看空相和楼闲绫也并不是认识的模样。
“只是应朋友所托给空相大师带句话而已。”楼闲绫实话实说，“只不过具体的，抱歉，师兄，我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的。”
闻言，纪昭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楼闲绫重新拉住纪昭的手，对着纪昭露出了笑，另一只手指向溶洞中心的神像：“师尊，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好。”纪昭的目光在楼闲绫手上逗留一瞬便移开了视线，由着楼闲绫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走，众僧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全然不在意，楼闲绫甚至还看向他们抬手打了个招呼。
空相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垂下眸，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楼闲绫和纪昭停在神像前面，这座神像不大，也就和正常人一般高，比楼闲绫高上些许，和纪昭差不多。
楼闲绫抬头看神像的眼睛，果然是金色的，和幻境中看到的一样，果然这个溶洞和幻境有所关联，那么无归山的阵法，想来也和这座神像有关系了。
忽然间，楼闲绫看见神像从眼睛里流下了金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