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难得又聚在一起，眼看已经十点多，何成自作主张预定了家夜宵店的位子。
店面不远，走过去几分钟的时间。
老板都是一条街的老熟人，彼此熟络地寒暄几句，何成扭头问几个女生：“你们想吃点什么？”
陈可云表示都可以，吴颖近期在减肥，眼看着隔壁刚刚端上桌的龙虾和花甲，咽了咽唾沫，到底含泪要了个海鲜粥。
“你呢？”他又问苏榶。
“我不吃。”苏榶兴致缺缺瞥了眼墙壁上的菜单图，上面都是一些海鲜类的小炒，没有一个是她爱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开饭店的原因，何成一进店，便很自然地揽下了询问每个人要吃什么的活儿。即便这个环节根本没什么必要，想吃什么直接去老板拿报个菜名就行。
统计好大家点的菜，何成看了看苏榶，不确定地又问了她一遍：“你真没什么想吃的啊？”
苏榶的手机正好在这时响了，她直接拿起手机去了店外，没听到后面何成问的话。
被无视后的何成尴尬地挠了挠头，抬腿正要把菜名报给老板，又听许应冬在后面叫住他。
“怎么了冬哥？”他问。
“加个糖水。”许应冬说。
“得嘞，还要加别的什么吗？”
见许应冬摇头，何成撕下写有菜名的纸页，拿给了店员。
然后等菜的间隙，他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他冬哥又不爱吃甜的，点个糖水来干嘛？
浪费？
“……”
路边光线暗淡，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忽然吹起了大风。
苏榶背过身，接了电话。
入耳便是葛弋阴阳怪气的语调：“ 祖宗，你还知道接电话呢。”
苏榶手机拿远，对面尾音散完，又才放回耳边：“干嘛？”
“干嘛？你要不要看看你手机的未接来电有多少个？”葛弋气笑，“你爸打电话你不接，已经打到我这来了，我打你又关机，要我说你这手机拿来不用直接扔了得了。”
“确实可以扔了。”苏榶神色淡淡，拿开手机就要扔。
“哎哎哎！”葛弋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你可别说扔就扔，我开个玩笑。”
笑话，有手机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人，要真把手机扔了，那不得直接失联。
苏榶手上的动作在对面拔高的音量下停住，顿了几秒，拿回来，问：“他打电话找我干嘛？”
见她还有回应，看来手机没扔，葛弋松了口气，“我哪知道，可能想你了呗。你都走了一周了，也没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你一个人在外边，我都不放心，你觉得你爸会不担心你？”
苏榶没说话。
风越吹越大，树影在灯光下东摇西晃，像只张牙舞爪的鬼脸。
苏榶移开视线，抱着手臂转了个身。对面人见她一直不说话，无奈叹了口气：“你也别跟苏董置气了，他是真的担心你。”
“沈琪进你画室的事我告诉他了，他当天就让人重新换了锁，也说了在你没回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再进去。沈琪后来拿着她那破包去他面前哭，最后反被教育了一顿，什么也没捞到，所以你……”
后面的话葛弋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风吹得有些冷，苏榶沉默片刻，抬眼望向饭店的位置，用极淡的语气回：“我知道了。”
后面葛弋又零零碎碎嘱咐了一些，特别强调了三不要:不要擅自断药，不要碰酒，不要开车。
苏榶面不改色说知道了，然后电话挂断，她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点开了通话记录。
停顿几秒，她又退出来点开了购物软件。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背风站在路灯下，完成了选购，改地址和付款的所有流程。
等再抬头，风从身边刮过，苏榶察觉到冷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正打算转身回去，余光瞥见地上拉长变形的倒影，瞳孔一缩。
未等惊叫出声，男人从暗光的地方走了出来，“是我。”
树影摇曳，苏榶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看清他的脸，喘了口气，“你干嘛不出声，吓死人了。”
许应冬轻笑出声，故意逗她：“吓死谁了？”
“……”苏榶突然想咬人，气得往他手臂打了一巴掌，“你有病啊。”
“说不定呢。”许应冬眉毛一挑，笑说：“你刚刚看手机看得那么认真，我要是真出声，那才真的吓人呢。”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刚才要真的突然出声，她也许真的会暴躁得咬人。
可即便如此，苏榶也照样暴躁，狠狠瞪了他一眼。
许应冬忍着笑，道了歉：“行，我的错，不好意思。”
但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他头一次在她脸上看着这么鲜活的表情，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嘭，炸毛了。
哄不好的那种。
事实证明也确实不好哄，因为道歉不顶用。
只听苏榶不咸不淡道：“道歉有用，警察拿来干嘛的？”
“那你说吧，怎么办？”许应冬似笑非笑看着她，有那么一瞬，真的很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猫，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你说的？”苏榶突然笑了。
“嗯，只要不犯法。”许应冬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轻咳一声，补充道：“违背道德的也不行。”
例如，今天的种种。
苏榶敷衍地嗯了声，看着他的眼睛亮了亮，“那你明天给我当模特。”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人体了，是时候给她的画室添一副。
然而许应冬还没意识到这个事的严重性，爽快地应下了：“行。”
模特敲定，苏榶刚才的烦躁情绪也无了，一脸高兴地问：“欸对了，你干嘛突然出来了？”
“这边晚上人多眼杂的，看你出来半天没回去，他们让我出来看看。”
“他们？”苏榶凑到他跟前，“谁们？包括你吗？”
“……”又来了。
苏榶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问：“你担心我啊？”
“要下雨了，走快点。”许应冬假装望了望天，迈着大步往回走。
看着那道行色匆匆的宽阔背影，苏榶勾了勾唇，心情不错地收了手机，小跑着追上去，自以为隐秘地跟在身后，准备报刚才被吓的仇。
然而正当她放松警惕时，身前那道身影出其不意转回来，冲她喊了一声：“嘿！”
吓得苏榶一个激灵，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原来她以前错怪葛弋了，比他还幼稚的大有人在。
许应冬见身后人半天没反应，转回身问：“又吓到了？胆儿这么小。”
苏榶终于忍无可忍，几步过去，抬起他胳膊，一口咬下去。
“嘶。”等许应冬反应过来，已经是无法阻止的事实了。
与此同时，一道不可置信地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