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脚踩两条船！
节目组准备的车上，苏复仁开车，载着池姣沿公路向市区开去。
池姣很安静，就望着窗外划过的景色。苏复仁看了她好几眼，池姣连姿势都没变过。
“池老师？”
池姣转过来，眉毛略微一挑。
“你没化妆？”这时苏复仁才注意到池姣过于素淡的脸。
“我没带化妆品。”
“你的皮肤很好。”好到他现在才发现。
池姣不置可否，又转向车窗外。
话题到此终止。
苏复仁：……
后座跟拍的老师：……
“池老师，我可以叫你名字吗？”苏复仁吸了一口气，微笑道。
“当然。”
“我叫你——姣姣？”
“太亲密了，叫我池姣吧。”
又碰了个软钉子的苏复仁：……
池姣屡屡拒绝，体外竖立着厚实的屏障，这倒激起了苏复仁的好奇心。
他不解，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洛莺思心气儿那么高一个人，被她笼络过去。
还有沈柏凌，明显对她有意。
他甚至怀疑，那个越池渊好像也对她——有那种心思。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你就不好奇我带你去哪儿吗？”
池姣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仍旧注视窗外：“总归不会把我卖了。”
这话没法聊了，摄像老师都替苏复仁尴尬。
“池姣，你很讨厌我吗？”
摄像师立马来了精神，把镜头对准前边的两人。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对我，很冷漠。”苏复仁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觉。
“苏老师，您是影帝，高高在上的，我不习惯跟您这样的人接触。”
虽然池姣解释了，但苏复仁觉得，这不是真话。
“苏老师，还有多久？”
苏复仁预估了一下：“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我可以算题吗？”
“算题？”
在苏复仁愕然的目光中，池姣从包里掏出纸笔，本子厚厚的，苏复仁瞟了几眼，全是他看不懂的数字符号。
“苏老师，您开车就好，不用管我。”
苏复仁扯扯嘴唇，应了声好。
在这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池姣全程认真算题，笔下不停，书本一页一页翻过，算式越来越复杂，符号越来越看不懂。
苏复仁也是读过大学的人，学的虽然不是数学，但也学过高数，这些题目，他是真的看不懂。
摄像老师稍稍往前，拍下池姣算题的步骤，蚂蚁一样小巧的文字，看着头晕。
【这是——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的竞赛题吧。】
【复变函数诶，高年级组考核的内容，我没记错的话，她不是大二吗？】
【大佬恐怖如斯，我也是数学专业的，还tmd是大三，我看不懂！】
【我也，我还是大四的。】
【研究生能看懂。】
【前面的你很骄傲？池姣才大二，划重点，大二！】
【她不会要去参加高年级组的竞赛吧？】
苏复仁在纸张上看到xx年考题的字样，在池姣收起活页本时，询问道：“你要考试？”
“没有，随便做做。”
苏复仁：……
【她不去，哈？】
【这么难的题，做起来信手拈来，知识底蕴很丰厚，拿奖肯定不成问题，为什么不去呢？可以加分保研诶。】
【对大佬来说，考研保研有区别吗？】
【有道理，是我狭隘了。】
【如果想去国外留学，这种等级的比赛，还是去参加比较好吧。】
“忘了问你，你学数学？”
“嗯，是的，数学很有意思。”
“我数学很差，从小就不喜欢，读大学的时候，高数差点儿不及格。”苏复仁很会聊天，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娓娓道来时，语气很温柔，能溺死人，他的粉丝已经醉了，在弹幕上花式告白。
“确实，我考数学系的时候，有人劝我，说学数学需要天分，女孩子天生不适合，让我去学金融、学法律。”
“男女平等的口号都喊了多少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的能学，我为什么不能？我还能学的比男的还好！”
苏复仁震撼了。
这些话竟然是从池姣的嘴里说出来的。
充满正能量，激发人向上。
“可是数学系——不好找工作吧。”
“也不难吧，硕士、博士念出来，再拿几个大奖，就可以留校当老师，去研究所也不错。”
“研究所？研究什么？”
“公式定理已经成型，还需要研究吗？”苏复仁这个门外汉是真的疑惑。
“数学是基础学科，金融领域的金融分析、风险管理，计算机领域的算法设计、数据挖掘、图形图像，还有数学建模、数据分析、统计推断等等，要研究的多着呢。”
“真厉害。”苏复仁由衷赞叹。
“你感兴趣？”
“确实挺有趣的。”苏复仁笑着说。
说话间，目的地到了，苏复仁停好车，他本打算给池姣打开车门，池姣自己下来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私房菜？”池姣抬头，看着牌匾道。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里的特色菜味道不错。”
“正好我也饿了，进去吧。”池姣率先迈开步子。
看着前方跃跃欲试、等不及了的背影，苏复仁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就觉得，这个姑娘蛮真实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池姣这是换套路了？】
【自古套路得人心，这不，又网了一个。】
【她想一网打尽吗？】
【不会的，还有一个顾樵，我就不信，她魅力大到四个男人都昏了头。】
餐厅的服务员身着古装，衣袂翩翩，很有韵味，店里的装潢也是小桥流水，古味浓郁。
俩人一进来，就有人把他俩领到楼上的雅间，雅间之间以屏风相隔。
“可以点菜了吗？”池姣问。
服务员把菜单拿来。
池姣也不客气，店里的特色菜点了两份，然后就把菜单转交给苏复仁。
“太少了，再点些。”
池姣摇头，“多了吃不完，浪费。”
苏复仁歪了下头，又点了四五道。
池姣没说话，只是把“节约粮食”的牌子，往餐桌中央推了推。
苏复仁看得好笑，合上菜单：“先这么多，来两杯乌梅浆。”
服务生出去了，小心掩上门。
很快，饮料送过来，池姣浅浅尝了一口，后喝了一大口。
“味道很好，挺独特的。”池姣一边点头，一边赞道。
“这家店的饮品由老宫廷御厨的后代所制，独具特色。”
池姣抿了抿，“原来如此。”
她放下杯子，“实不相瞒，我很少喝饮料。”
“不喜欢？”苏复仁下意识问。
池姣摇头：“没钱。”
苏复仁愣了。
【这么坦诚的吗？】
【同样没钱，我恨不得浑身都是刺儿。】
【我也没钱，可我不敢跟人说，谁懂。】
【太直白了，这姑娘的性格——挺招人喜欢。】
能如此坦荡地把自己的家庭条件说出来，池姣是他认识的第一个。
当初，他跟陶芳舒相识时，他已小有名气，陶芳舒还只是个新人。
那时，陶芳舒一身打扮，可看不出她是从农村出来的，珠光宝气，皮肤又白，脸又嫩，说是娇小姐也不过。
后来，陶芳舒火了，被挖家底，他才知道陶芳舒的身世，父母老迈，有两个弟弟，还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全家人都靠她养活。
“你——”
“很诧异？”
苏复仁点头。
“没什么的，家庭条件不是我能控制的，等节目拍摄结束，我就把家人接过来，让他们也过过城里的生活，我妈妈把我跟弟弟养大，很辛苦。”
“你还有个弟弟？”苏复仁眉心一跳。
陶芳舒有两个弟弟，据他所知，父母偏心，她赚钱，不仅要奉养父母，弟弟两家人，也靠她养。
“我弟弟比我小四岁，长得黑黑瘦瘦，看起来很凶。”
“你不喜欢他？”
“怎么会，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
“他学习成绩不好，早早退学，到镇里打工，供我读高中、读大学。”
“你妈妈没意见？”苏复仁自己也是男孩儿，他家里也有姐姐，让他辍学赚钱养姐姐，父母绝对不会同意，要是反过来，还有几分可能。
“我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不用问了，单看池姣眼睛里的幸福跟满足，苏复仁跟广大观众们明了：池姣生活在一个物质上穷困，精神上却无比富足的家庭，她很快乐，又怎么会埋怨？
“我弟弟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我想好了，过段日子就把他的学籍转到这边来，让他继续读书。”
“你现在有这个能力了。”
“是啊，这就是我努力读书、努力赚钱的意义，你不知道吧，其实，一开始节目组只跟我签订了一期的合同，随时都会把我换掉。”
苏复仁惊呆了。
一个念头在心间晃过。
所以说，节目刚开始时，池姣故意作怪，是为了话题度？
一切都通了！
“你是个好女儿，好姐姐。”苏复仁由衷说道。
“不说了，我都饿了，怎么还没上菜。”
几乎池姣话音刚落，身着古装的服务生就端着托盘进来。
豆浆龙井鱼片、青项紫苏、蟹酿橙、藕鲜……
餐后，还送来了小食，细垒四卓、樱桃煎、豆团、蜜糕等十几种零食，做成了一个大拼盘，对味蕾是十足的享受。
“苏老师，谢谢你带我品尝美食。”池姣认真地说。
“不客气，不过——池姣，叫我名字，是不是太生分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是吗？”苏复仁循循善诱。
隔壁，跟上来的沈柏凌捏爆了手里的糕点，碎渣被他丢进垃圾桶。
脚踩两条船，算什么男人！
他“砰”地落拳，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轰响。
他推开门，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