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某种癖好
他们拿山海镜出来做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迟重林的疑问，宁云浅再度露出神秘一笑，接着将镜子“唰”一下举到迟重林面前：“言传不如意会，你自己看就知道啦。”
迟重林没料到宁云浅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对上山海镜中的影像，本能地想抬手躲开，目光却猛地一顿。
那镜中，分明是他前世的模样。
在山海镜中，迟重林的容貌看起来要年长许多，五官轮廓变得愈加锋利，身骨也比少年时单薄精瘦的模样要结实许多。
墨发金瞳，面若冰霜，所到之处皆是血雨腥风，赫然是前世修真界最为忌惮的魔界之首——无上至法魔尊。
山海镜所照出的画面并非只是简单的镜像，更像是在空中，以第三人的角度来俯瞰整个场景。
而如今，镜中的魔尊正坐在阴森魔殿的宝座上，台下是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穿着仙盟服饰的修士，他们的呜咽和哀嚎似乎要穿透镜面，刺入迟重林的耳中。
相传山海镜能照出人的前尘以及心中最深的欲望，现在镜中呈现的，应当是他前世的某段记忆。
如今已经过了十余年，这段画面他已经毫无印象了。
“……”迟重林面不改色地将视线从镜中移开，看向镜后的宁云浅。
宁云浅的双眉微微扬着，眼神中是单纯而不加掩饰的好奇与期待，像是在等迟重林看后的反应。
不等他们发问，迟重林就先挑了挑眉，接着无奈笑道：“宁兄，这是什么啊……”
看他们之前的氛围，以及宁云浅方才所说的话，他们刚才应该不是第一次拿出山海镜，而是把它当做了一个可供娱乐的玩意。
若他此时表现的太过严肃，反而显得有些奇怪，还是先含糊其辞为好。
“哈哈哈哈哈，”宁云浅一看他的反应就直乐，“你看见什么了，这个山海镜有意思吧？”
柳思远和薛旻也笑了，迟重林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一圈，也跟着一同笑起来，没有回应宁云浅方才的话。
“我这也是头一次发现，这东西还能这么玩！”宁云浅也没在意，一边笑着，一边将镜子从迟重林面前收了回去。
接着，他收了收笑容，抬眼看向迟重林，故作严肃道：“这位道友，你来的正是时候，关于秘境九宝山海镜的研究才刚刚开始。”
柳思远闻言，撑着下巴哼哼两声，像是不赞同似的：“围观别人小时候穿裙子跳舞的研究吗。”
“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房内又是一阵爆笑。
就连薛旻都忍俊不禁，笑得眼角都逼出了泪花。
“……”迟重林眨了眨眼，有些状况外，“什么？”
柳思远低头扶额，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羞臊。
今天宁云浅大清早就跑过来敲他们的房门，说山海镜能照出人的过去，想跟他们一起试试。
柳思远两人早就对传说中的秘境九宝有兴趣，听他这么提议，自然欣然接受。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宁云浅把山海镜递到他面前。
柳思远满怀期待地低头，还想着能不能看到自己跟阿旻小时候的温馨画面，结果镜面却被一个穿着薄纱玉链、粉面红唇的小舞娘占了个尽。
那小舞娘看着不过六七岁，脸上却涂脂抹粉，加上孩童清秀可人的长相，打扮出来比妙龄女子还要动人。
舞娘在人群的簇拥欢呼下起舞，白嫩的脚尖踩在娇艳鲜红的花瓣上，动作娴熟，眼神妩媚，好不漂亮。
但柳思远只看了一眼，接着就捂着脸，再也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他对这小孩有什么看法，而是因为，这、这这这……
——这是他本人啊！！
柳思远更加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愿直面这一过去。
谁能想到如今一表人才、温厚体贴的大师兄，小时候竟然是这副打扮！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
山海镜内看到的回忆画面是无法被旁人看到的，但柳思远耐不住宁云浅和薛旻两人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
听完众人七嘴八舌的叙述，迟重林一时陷入沉默。
“这……”他眼神逐渐复杂。
没想到，柳思远居然还有这种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不理解，但他表示尊重。
“不是！你们别多想！”眼看小师弟即将误会，柳思远连忙摆手解释，“我打小就是被我娘当姑娘养的，身边也都是女人，当时谁知道不能这样打扮啊！”
“啊？”听他这么说，宁云浅反而疑惑了，“你娘为啥要把你当姑娘养？”
“因为我娘是在青楼生下的我，要是不把我打扮成姑娘，是会被老妈妈赶出去的。”柳思远也很困惑，扭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啊。这事儿阿旻也知道，我小时候跟他讲过。”
说完，还求证似的看了薛旻一眼。
后者点点头，印证了他的说法。
“哈？”宁云浅张大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我记性可好得很，这种话不要乱讲。”
柳思远则道：“刚见面的时候啊。你问我怎么知道那些，我说我在青楼弹曲儿，有些东西是耳濡目染的基本功。”
宁云浅闻言，沉思回忆片刻。
柳思远怕他想不起来，还在一旁温馨提醒：“益州青梁山，尸鬼村子里。”
宁云浅猛地一抬头：“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柳思远哈哈笑了两声，温声笑道：“我从不开玩笑。”
柳思远是一位青楼女子所生，自幼在青楼烟花之地长大。
他的母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花魁，却与一个书生情投意合。情意正浓之际，书生说考取功名后就会回来为她赎身。
因为这句承诺，花魁不顾众姐妹的劝阻，拼死生下柳思远。但直至柳思远长大，花魁色衰病逝，那个所谓的书生都从没来过。
没了母亲，柳思远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年幼看不出性别时，他就给某些偏爱幼女的达官贵人们跳舞。
等年龄稍大些，长开了骨架，他就转为弹琴唱曲。
也正是在栏杆处弹琴时，颇具天赋的柳思远被当时游历在外的齐怀善看上，并赎身带回了三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