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益州
之后的一个月，迟重林都在陈泫的指导下与天残剑进行磨合。
毕竟是前世用了七八年的佩剑，尽管如今修为被砍了一大半，但对于该如何驾驭此剑，迟重林还算有些心得，只是难免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为了尽快提升修为，在回来短暂修整半日后，他便又恢复了之前不间断修行的姿态，看得路过的萧凤不寒而栗。
惊蛰已过，温度逐渐回暖，地面的积雪全部消融殆尽，众人身上的衣物也逐渐变得轻薄起来。
三白宗的日子一如既往，大清晨先是痛不欲生的早训，吃过早饭后昏昏欲睡地听齐怀善讲授各类法术理论，下午再跑去演武场进行实战训练。
由于宋渊和秦双雁还没回来，下午的训练只能由齐怀善和段沉过来帮忙。
偶尔迟重林也会过来参与集体训练，然后就被众人抓着当陪练。尤其是贺庆，对与迟重林对打有着格外的热情。
与去年相比，贺庆的变化可谓是相当明显的。他跟宋渊一样，用的是重剑。这种剑的优势在于力量大，冲击力强，可以强势打断对手的进攻，但缺点也相当明显，就是不够灵活。
贺庆之前在练剑时总是喊苦喊累，一个盯不住，就跑去一旁想方设法的偷懒。但自从上次白菩萨庙一事过后，他像是彻底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修行的热情水涨船高，比从前刻苦了不止一星半点。
同门对战，为了避免误伤，所用的都是木剑。
迟重林侧身躲过贺庆的一个跳劈，木剑落地，碎屑四溅，剑柄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鸣。
听到这声动静，迟重林眉尾一挑，看向贺庆的眼神变了几分。
不待贺庆起身，一道疾风就从背后袭来，他顺势就地一滚，起身后一剑刺向迟重林面门。后者用剑一迎，肩肘微转，两柄木剑霎时侧刃相接，磨出道道焦痕。
看着对面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贺庆，感受到手腕传来的麻意，迟重林忍不住轻笑。
进攻意识很强，观察敏锐，连挥剑的力气都比之前大了不少。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贺庆他们也没有闲着。
不过，如果想要在与魔修的对战中活下去，这还不够。
“怎么样？”贺庆咬牙问道。
“士别三日。”迟重林抖剑甩开对峙，接着闪身贴近对方，“再来。”
演武场一旁，齐怀善环胸看着交手的两人，脸上挂着看不出情绪的笑容。
段沉从一旁过来，在武器架上放好手中的木剑，一身热汗地走在齐怀善身旁。
“师弟，你看他们两个。”齐怀善目不斜视，“看出了什么？”
段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阿庆进步很大，下盘比以前稳多了，动作也敏捷了不少。”
正说着，那边的贺庆一剑劈空，一时刹不住脚，向前踉跄地冲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段沉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应变能力还有待提高。”
“迟重林呢？”齐怀善又问。
段沉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看去：“重林没什么好观察的吧，他学剑从小就没让人操过心——”
不多时，他的声音就消了下去。
迟重林用剑的风格向来给人一种“邪”劲儿，虽然能看出不少三白宗传授的招式在里面，但总是有种鬼神莫测、难以捉摸的感觉，让人很难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
因此，宋渊在时，也总会让其他弟子多跟迟重林交手，并多次借此教育众人“用剑不能太老实”。
如果说之前迟重林的“邪”是攒着一股劲儿的，像一条湍急凶险的河流，能感到明显的攻击性。
那么现在，它已经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外表波澜不惊，内里则暗藏激流，诱人步步深陷。
无论是招式之间的衔接，还是对敌人的下一步预判，以及与之相对的对敌策略，都有了相当可观的改善。
这种沉稳与自然，简直像在苦战中历练了好几年才能得来的，一点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真是的……这孩子那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段沉忍不住咂舌。
齐怀善笑着摇摇头，目光从迟重林身上移开。
“走吧，我们先回去。”他负手转身，朝演武场下方走去，“双雁和阿渊回来了。”
等两人下山走回三白宗后，陈泫已经在正殿内与两人坐了有一会儿了。
三人的神情皆谈不上轻松，甚至陈泫还特意在殿外单独设了一个结界，以隔绝声音和神识探测。
察觉到殿外齐怀善和段沉的靠近后，这结界才消失了一瞬，容纳两人进来。
“聊什么呢？”刚跨入殿内，齐怀善就朝几人笑道。
“一些糟糕的话题。”秦双雁接茬道。
她身穿一身方便行动的短打，整个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
“糟糕的话题？”齐怀善笑笑，接过宋渊递来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在说这些之前，还是先聊聊你们这段时间究竟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秦双雁与宋渊对视一眼，手指摩挲着左手指根处的白色戒指，接着转头看向齐怀善，沉声道。
“掌门师兄，你还记得几年前，思远在益州差点出事的那次吗？”
齐怀善闻言，面上笑容不减，眸色却是微沉：“当然。”
大概在四年前，柳思远在益州的一个村子里遭遇了一群异变的尸鬼，险些丧命。若非薛旻坚持，非要齐怀善让人前去援救，恐怕真的会有不敢想象的后果发生。
“我和二师兄又去了那个村子。但是，那村子如今已经是个空壳了。”秦双雁又道。
“空壳？”齐怀善眉心一皱。
“嗯。所有人不知去向，生死不明。”宋渊点头，“看痕迹，已经有三四年没人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