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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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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誉夹了一个蚕蛹放在柳凤碗里,“吃饭要专心。先别想了,快吃吧,这虫没毒。”

    柳凤呵呵干笑两声,“我谢谢你啊……”

    郑氏来了一趟,大概也是让他们无需拘谨,有什么需要的,便提。

    另外又提到方才魏天又清醒了一次,听说念娇楼的掌柜送来了小笼包,心情大好,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两个。

    春日多雨,郑氏走后,前一刻还是夕阳西下,下一刻,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小桥下的水流被雨点激起涟漪,水中的鱼虾躲至桥下避起了雨。

    柳凤和薛誉也忙跑至屋内躲雨。

    柳凤跟在身后,却在进门的一刹那,撞到了忽地停下脚步的薛誉背上。

    他虽看着瘦削,可背脊却很宽阔。

    温暖的感觉和属于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色暗下来,四周很是静谧,外头是雨点的声音,还有不远处院子里下人走动的声音。

    可柳凤的双耳却似乎听不见了,一阵耳鸣后,就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噗通跳跃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声。

    脑子里冒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几个字。

    她摇摇头,揉了揉眉心。

    薛誉给我下药了?

    薛誉转身,抱歉道:“撞疼你了吗?”

    见柳凤不说话,皱眉摇头揉眉心,紧张地用手背在她额间探了探,“怎么了?不舒服?”

    柳凤一愣,瞪眼猛地后退,“别碰我。”

    薛誉的手抬至半空,讪讪放下。

    柳凤有些抱歉,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反应如此之大,“对不起啊,我也许是不太舒服吧,先睡了。”

    简单洗漱后,柳凤在耳房的小床上躺下。

    隔壁屋子后的净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是薛誉在沐浴。

    柳凤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一幅美男出浴活色生香图。

    她咬了咬下唇,将被子拉至头顶,将自己捂住。

    脸上烧得厉害。

    “我一定是生病了。”

    是夜,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下,渐渐地,停了下来。

    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水洼,还未消散。

    柳凤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有凄厉的孩童尖叫啼哭声。

    她猛地惊醒,心脏狂跳。

    “薛誉,薛誉?”柳凤轻声唤道。

    可门那边没有声响,门缝处也没有光亮透过来。

    柳凤蹑手蹑脚下床起身,她走至窗边,抬手想要推开窗看看。

    忽然,矮小的孩童身影一晃而过,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声。

    “谁!”柳凤猛地推开窗,可屋外一个人也没有,孩童的声音也消失了。

    门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敲门声,“柳凤?怎么了?”

    “进来吧。”柳凤回道。

    薛誉推门而入,“发生了何事?做噩梦了?”

    柳凤摇摇头,“你听到了吗?孩童的哭喊声,还有,一晃而过的身影。”

    薛誉眼神迷茫,“并未。我是听到你的声音才惊醒的。”

    薛誉边说边探头朝外头连廊看去,什么人也没有。

    “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你听错了看错了。”

    “不可能,我出去看看。”

    柳凤说罢,推门出去。

    薛誉也跟了出去。

    借着烛火的光,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连廊的地面上,一排孩童沾染了雨水的脚印,十分清晰。

    “现在追还来得及!小孩儿跑不快。”薛誉说罢,便要去追。

    此时雨水已经停下,但地上还很泥泞。

    “慢着!”柳凤拦下了薛誉。

    她蹲下身,用烛火细细照着地面上的脚印,缓缓道:“不对,这不是人的脚印。”

    “什么!难不成真有小鬼作祟?”薛誉惊讶。

    柳凤摇摇头,“你看这脚印,虽有深有浅,但中间深四周浅,明显不是正常人的步伐。”

    “那不就是鬼?”

    “这世间除了人便是鬼吗?我还是那句话,有人在装神弄鬼。”

    只可惜,雨水冲刷了一切。

    果然,柳凤和薛誉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要不要报官?”

    “算了,这大晚上的,别惊扰了魏知县和魏夫人。就算报了官,也无济于事,人肯定是跑了。”

    “我猜,是因为我们接手了刘振的案子,凶手在警告我们。”

    “那这个案子我们还查吗?”薛誉有些担心,万一继续查下去,他们的下场,会不会与吴斤和刘韬一样。

    柳凤咬牙切齿,被激起了胜负欲,“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柳凤起身,见魏夫人院子已经有了动静,便去寻她。

    昨日后来,她就没睡踏实。

    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几起案子,究竟有什么共通点。

    刘振死时,是下雨天,有幼童的血脚印。

    吴斤和刘韬死时,也是下雨天,有幼童的血脚印。

    魏天事发时,也是下雨天,但什么痕迹也没有。

    而方才,又是一个下雨天,屋外有幼童沾染了雨水的脚印。

    所以为什么,魏天事发时,没有幼童的脚印?

    那孩童的啼哭呢?他有听到吗?

    柳凤旁敲侧击,“魏大人可有提过,昏迷那日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说曾听到了孩童的啼哭,打开窗子往外看,但什么也没有。正准备关上窗子,忽然觉得头晕,之后便什么也不知晓了。我问了书房附近的下人,他们都没听到什么啼哭声,我猜是那案子在他心中成了心病,这才听错了。”

    柳凤相信魏天,他一定没有听错。

    “那日你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脚印?”

    “你是说孩童的血脚印吗?并未发现。”

    “不管沾染的血还是水,只要是孩童的脚印,都可以。”

    郑氏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可否带我去魏知县的书房看看?”柳凤问道。

    “自然。只是那事发生后也有人来查看了一番书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之后下人便正常进出打扫了。”

    果然,魏天的书房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连被破坏的门,都已经重新换了一扇。

    “案发时查验现场,地上有发现什么东西吗?比如烟灰,比如纸屑?”

    若迷烟是在魏天打开窗时投进去的,那现场总该留下些痕迹。

    可郑氏摇了摇头,“没有,书房内很干净。”

    究竟那人是如何将魏天迷晕的,又是如何将此处伪造成密室的?

    柳凤将窗户推开,看着外头的一池春水,倚在窗框边,拧紧着眉思考。

    一阵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

    柳凤瞟了一眼。

    水?

    对,水面无处下脚,所以书房外才没有孩童的雨水脚印的!

    忽地,书房外传来急切的声音,“夫人夫人,老爷他……”

    “老爷怎么了?”

    “您快去看看吧!他吐了一地的黑水!”

    柳凤一惊,忙关上窗转身便要跟上。

    一阵刺痛从手心传来。

    窗框上不知为何有一道划痕,划痕旁凸起的尖端在柳凤手心划出了血痕。

    没人注意到。

    柳凤捏捏手心,没当回事。

    进到魏天卧房时,薛誉也已经赶到了。

    那情形有些可怖,一地的黑水散发着恶臭,魏天还在吐。

    郑氏边哭边来回踱步,“大夫怎么还没来?”

    终于,请来的大夫到了。

    他见到此番场景亦是一惊,忙给魏天诊脉。

    片刻后,面露欣喜,“魏夫人,奇迹啊!知县大人身体里的毒几乎尽数排出,多加调养便好。”

    “真的吗?”郑氏有些难以置信。

    “自然。魏知县脉象平稳,夫人若是不放心,再找个大夫来验证便是。”

    魏府沉浸在忙碌和欣喜的气氛中。

    毕竟是一家之主,身子好起来了,整个府邸便觉得有了主心骨。

    柳凤见众人皆忙碌,不便打扰,拉着薛誉回了小院。

    方才薛誉便注意到柳凤的右手形态不自然,他捏住柳凤的手腕,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柳凤手心握紧,又摊开,“没事,一点小伤。”

    “怎么伤到的?”

    “被魏知县书房窗棱上的竹刺划到了。”

    “来,给你上药。”

    薛誉小心检查着创口,生怕里头扎了根细小的毛刺没有发觉。

    又轻柔地涂上药膏。

    柳凤心思不在这儿,她任由薛誉摆弄着,“大夫都说是个奇迹,你说魏知县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许是日日养护得当,这才好了起来。”

    “那也应当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突然口吐黑水将毒素排出,看着甚是怪异。”

    薛誉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

    “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解毒?”柳凤问道。

    “自然是服下解药。”

    “解药?魏知县每日饮食和服下的汤药应当都差不多,到底哪里来的解药?”

    柳凤想不明白。

    待她回过神来,手心已经被细致地包扎好,她看着缠绕在手掌心的纱布愣了愣。

    “幸好你包扎得及时。”

    薛誉腼腆一笑,“你我便不必言谢了。”

    柳凤干笑两声,“再不包扎,我这伤口说不定就愈合了。”

    ……

    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咕叫声,“走,去吃点东西吧。”

    正要起身,魏府的下人匆匆赶来。

    “陈主簿有要事找二位,已在前厅中等待。二位请随我来。”

    柳凤和薛誉对视了一眼,这么一大早,陈兴有什么事?

    柳凤忙跟上,见到陈兴第一句话便是,“可是刘振的案子有头绪了?”

    陈兴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死人了。”

    又???

    薛誉指着府门的方向说道:“还请陈主簿带路,我们边走边说。”

    原来,今早辰时初刻,县衙接到一仆从报案。

    称自家主子被发现死于房中。

    死者名叫米先理,也是昆仑国商人。

    死时屋子窗门紧闭,尸体四周,有一圈幼童的血脚印。

    案情和刘振的案子太像了,本该李县尉接手,他却将陈主簿推了出去。

    陈兴不过一个掌管文书的佐吏,如何懂得验尸破案?

    可互相推脱对破案毫无帮助,他只得硬着头皮上。

    好在有柳凤和薛誉。

    几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是到了米府门前。

    宅子华丽气派,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宅院。

    米府不小,仆人众多。

    柳凤和薛誉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死者的卧房。

    一路上,仆妇看他们的眼神,算不上友好。

    毕竟这是死的第二个昆仑国人,官府却没有什么头绪。

    虽然已经听说过现场的诡异之处,可当柳凤亲眼见到时,还是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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