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14
208
钟凝雪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不是干情报和杀手的，缺少冷静和魄力，只是雇来演戏的，应该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王爷”的人。
这个王爷的手下办事实在不怎样，竟是找了这样废物的两个人，花拳绣腿都演不来，只是胡乱挥了几下手臂，就被钟凝雪的剑吓了回去，齐齐跪在了地上。
尚未出手的钟凝雪：“……”
钟凝雪指挥二人回了府衙，守门的见此，连忙一个来接替钟凝雪赶押，一个报告陈谦润去了。
陈谦润和卫凡很快赶了来，陈谦润直直地走向钟凝雪，焦急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么？”
钟凝雪摇头，将手中的剑指向那二人：“这两个得好好审一审。”
其中一个直接跪下了，忙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凝雪的剑往前又指了指，快要指到他的脑袋，道：“我只问你，王爷是指哪个王爷？”
那人继续装糊涂，道：“小的不曾说过，这位……女大人您听错了。”
钟凝雪微微一笑，道：“既是我听错了，那就先关起来吧。”
跪地的人：“？”
钟凝雪又去看另外一个，道：“你呢？你知道么？”
那人疯狂摇头装傻，道：“我……我……我……”
“成了结巴，”钟凝雪扭头对陈谦润道，“那就先关几天吧。”
陈谦润问：“几天？”
钟凝雪道：“你说呢？”
“十天。”陈谦润道，“只管喝不管吃。”
二人一致露出惊恐的表情，对视片刻，好像又能说了，结巴的那个不结巴了，他道：“我只是拿钱办事只管说那几句话的，至于说的王爷是哪位根本就不知道，给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是看中了他的无赖，并非一无是处的嘛。
钟凝雪问跪地的那个：“你也是？”
“是！”
钟凝雪对卫凡说：“关起来吧，按王爷说的办。”
只听一阵喊冤和嚎叫，卫凡领下命令：“是，王妃。”
声音渐远，直至完全听不见了，钟凝雪才对陈谦润说道：“他们说‘王爷’快要到了，王爷觉着他们说的是谁？”
陈谦润思索片刻，问钟凝雪：“你觉得是谁？”
钟凝雪道：“我的答案应该和王爷一样。”
“皇叔陈恢。”
“对。”
“用排除法。”
“对。”
燕王陈济，死了。淮南王陈凉，中立。西平王陈亭轩在京城，他的兵在夏州赵延知手中，陈靖不可能安排陈亭轩领着朝廷的人再来一回南疆。剩下的就是广安王陈恢了。
钟凝雪这么一想，怀疑道：“广安王他……会不会是不想跟我们打，否则他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告诉我们他要来了是何意图？”
陈谦润道：“若是皇叔真的不想打，那他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应付陈靖。”
“可是……”钟凝雪道，“那么……”
“在皇叔之后，还会有人来。”
到傍晚，便证实了钟凝雪和陈谦润的猜想，领兵来的正是广安王陈恢。
卫凡来报得来的消息：“广安王走得极慢，颇有赵延知行军的影子，甚至还要慢。”
钟凝雪问：“一天一里都走不到么？”
卫凡道：“是。若按照这个速度，赶来城门至少要一个月。”
“三十里路，也可以只赶几个时辰，”陈谦润道，“现在慢，可能不会一直慢。”
卫凡道：“是。只是……”
陈谦润问：“怎么了？”
“广安王他看见我们的人了，却是无动于衷。”
卫凡办事绝不可能办出这么大的破绽来，除非故意为之。
卫凡向陈谦润请罪道：“是属下自作主张，望王爷……”
“你做的对。”陈谦润打断了卫凡，“此种情况就应该试探，我和王妃推测的应该不错，皇叔比赵延知还要敷衍。”
卫凡道：“若广安王不想打，我们还打么？”
“这个暂时还做不了决定。”钟凝雪道：“是广安王的用兵之策也不一定。”
陈谦润道：“我和王妃猜测若皇叔不打，皇叔后面还会有人来，这个人应该是来打仗的。”
卫凡道：“属下明白了。”
到后半夜，夏州来消息，秦臻的人抓住了贺兰艺。秦臻还不知朝离查到行刺事件的线索，他在信中说，能抓贺兰艺多亏了赵延知，若不是赵延知在当中来回搅和，贺兰艺不至于冒险脱离，给他们机会的。
陈谦润没将信给钟凝雪看，直接说道：“秦臻抓住了贺兰艺。”
因方从外面见卫凡回来，陈谦润怕扰了钟凝雪休息，说话声音十分的轻，尽管他披衣出门见卫凡时，她已经醒来，并一直坐在房中等着他带来的消息。
“赵延知是有些本事的，”钟凝雪道，“我们和贺兰艺打了那么些交道，都没能将他制服的了，单是跟赵延知往南疆去了一趟，就走向死路去了，并且赵延知单是费了些口舌，他挑拨离间和忽悠人的本事，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
钟凝雪说的不错，还有一点，除了人，天时地利也不可忽略了。陈谦润不想同她讨论赵延知，便道：“我们去歇息吧。”
钟凝雪不动，她问道：“秦臻还说其它事情了么？”
陈谦润道：“贺兰艺的人在赵延知军中，想必已经被赵延知说服归顺了，他的势力多少要强了些，人却还在原地驻军，不知他下一步的打算。”
“他应该不会是……”钟凝雪猜测道，“来齐州吧？”
陈谦润道：“我觉得不会。”
钟凝雪问：“为什么？”
陈谦润竟罕见地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
钟凝雪：“……”
钟凝雪注视他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派人监视赵延知去了。”
陈谦润如实道：“赵延知不打算去齐州，他又向陈靖诉苦了。”
能将赵延知写往宫中的信拦下，陈谦润派去监视的绝不是普通人。
钟凝雪暂时沉默，道：“信又放出去了么？”
“放出去了。”
不用陈谦润再次催促，钟凝雪自行起身，睡觉去了。
赵延知曾向陈靖说过，单是叫广安王陈恢去齐州，可能打不过瑞王，在瑞王以为只广安王一方到时，再另外派人。
赵延知说他去是最好的，只是还要顾及西郡，要防着贺兰艺和羌可达对西郡图谋不轨。陈靖根本就没想过叫赵延知去，不过赵延知非要提一嘴，倒叫陈靖对他警惕起来，甚至对他的借口颇为不满。
若没有赵延知刻意的借口，陈靖是完全同意的，贺兰艺走了，他要尽快回到西郡去，以防贺兰艺和贺兰俊趁虚而入，另还有兵力稍强的羌可达，更要严加防范。
可是派谁去呢，赵延知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请他来定人，建议是真心实意去打仗的人。
真心实意不就是陈靖自己的人么？陈靖不想派，可又不能无视，赵延知说的全都在理，仅是广安王，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陈靖召来孟廷邺，说道：“朕觉得皇叔打瑞王，打不过。”
孟廷邺：“……”
那日还说即便广安王全军覆没，也不是覆的他的人呢。
这绝不是陈靖自己的想法，孟廷邺不动声色道：“那陛下当快些决定派援军去呀，若是晚了，一样是去送死的。”
陈靖道：“朕叫外公来，就是请外公拿主意的，外公认为该派谁去？”
孟廷邺道：“臣以为要派陛下真正信得过的人。”
陈靖饶有兴致地问道：“不派谢云鹤啦？”
孟廷邺想起最初给陈靖的建议，老实道：“不派了。”
陈靖道：“为何不派了？”
孟廷邺大胆了一回，道：“陛下既然问出臣方才的问题，想必原因也是知道的。”
孟廷邺接着道：“不过谢云鹤可以往西郡去，赵将军不是怕西郡出事么，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况且谢云鹤不是无能之徒，多一个人，西郡就多一份保证。”
陈靖不叫谢云鹤往南疆去，是对他的信任远远不及赵延知，南疆又有瑞王，可去西郡不一样，谢云鹤领的是朝廷的兵，并且要去见的是赵延知。
陈靖根本没察觉出孟廷邺的私心，他道：“外公此举甚合朕意。”
陈靖虽同意了，孟廷邺仍有担心的，他道：“只是谢云鹤自从北疆回来之后，便一直行踪不定，该去哪里找他呢？”
“谢云鹤的行踪，你不知道么？”
孟廷邺忙道：“臣不知道。”
“你着什么急，”陈靖道，“朕并非试探你，若是知道，就省了朕的事了。”
孟廷邺道：“臣当真不知，不过给臣一些时间，应该是能查到的。”
陈靖道：“那就交给外公去办了，只是该叫谁往南疆去？”
只要是忠于陈靖的，全都可以派，孟廷邺可不敢随便指人，这个后果要是叫他来承担，他的脑袋不保，他道：“如此难题，以臣的愚昧和眼界，的确不知，臣以为此时对南疆战事最了解的是赵延知，叫他来拿主意，是最稳妥的。”
“他若在我身边，朕还用叫你来么？”
大实话一句，孟廷邺却嗅到了危险，他装作犹豫：“臣只是……只是不敢说。”
“为何？”
“因为怕得罪了赵将军。”
“外公是说？”
“赵将军是最合适的人。”
陈靖皱眉道：“那西郡呢？”
孟廷邺道：“西郡是怕贺兰艺和羌可达，眼下只有他们对西郡有威胁，瑞王在南疆，暂且动不了，安乐公主要到西郡隔着潭州，贺兰俊来，纯属是送死的，那么保护西郡，就非他赵延知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