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求助电话
是呀，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值班长张瑞芳此时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她一把摘下头上的女工帽，对电话另一头刘国良的师傅说道：“明明多好的一对小情侣，郎才女貌，谁知道就走到这步了呢。”
“是呀，国良受了很大的打击，他对玲玲绝对是真心实意的，现在玲玲突然说分手就要分手，他实在受不了。我看了也觉得实在可惜，所以这不来找你帮忙了吗。你看看，能不能跟玲玲好好谈谈，年轻人遇到事情容易冲动，但分手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一起解决吗，何必闹成这样，多影响生产。”
作为媒人之一，张瑞芳肯定是不希望姚玲玲跟刘国良分手的，但是谁手下的工人谁心痛，想到刘国良这三年来做得糊涂事，她也不得不为姚玲玲说说话：“老许啊，我跟你说，咱们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但有一说一，今天这个事情我是站我们玲玲这边的。说难听点这事就是刘国良活该，要我是玲玲，说不定早就跟他分手了。你让我去谈，你说我能谈什么，刘国良都拖了她三年了，姑娘家有几个三年好被他耽误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这个徒弟脑子里在想什么，做好人好事是可以的，但也要量力而行啊。他自己要是有房子，让出去几套都没关系，可他自己都等着房子结婚呢，怎么就一次两次三次的把房子让出呢。你问问他倒底是想不想结这个婚，还是说他想结完婚后跟玲玲住大街上去？”
“哎呀老张，你先别生气嘛。国良这次确实做得过了点，我也教训他了，他自己也认识到了错误，玲玲对他有情绪，这个以后可以慢慢解决，现在咱们该关注的是分手这事，先把这事解决了，其他回头再让他们小情侣自己解决，你看好不好？老张啊，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就帮个忙吧，回头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知道事情是自己这边理亏，刘国良的师傅许开兰只好在电话里跟老友说软话，希望张瑞芳帮帮忙。
张瑞芳心里其实对刘国良也有了些意见，但她这辈人自来都觉得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所以尽管心里有些犹豫，她还是应了下来：“好吧，看在咋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去帮你说和说和。不过咱们得先把话说明了，那房子倒底怎么办了，还在刘国良名下吧？”
许开兰沉默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这……你看，这房子现在李家已经搬进去了，现在也不好……”
“啊？说了这么一大通，房子还是给别人了啊，那你让我去跟人玲玲谈什么？”张瑞芳这下也有点火了，没等许开兰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哦，玲玲就是因为没了房子才跟刘国良分手的，现在房子没拿回来，你让我去劝说，你觉得我张瑞芳是冤大头，还是人姚玲玲是冤大头啊？”
“唉别生气，你先别生气吗，我话还没说完呢。”许开兰在电话那头赶紧说道：“老张，你听我说。房子呢现在我们厂确实拿不出来，不过回头有了厂里一定会给国良的，这个我可以打包票。”
“打包票打包票，你说来说去现在还是没房子吗。”张瑞芳说道。
“这，我们厂里确实是困难啊。”许开兰也是一肚子的牢骚，他朝着张瑞芳抱怨道：“我们厂的情况你也知道，五十年代就成立了，之前建的房子都分给了那些老员工，可他们这些年都陆陆续续退休了，现在厂里大部分都是第二代员工了，他们都等着分房子呢，可四五千的人，厂里哪有那么多房子分。李家要是前几次要房子还好说，这回是真不行，这是建好的房子里最后的一批了，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安排的都是最需要房子的那批人。不瞒你说，其实那个老李之前找过我们的厂长，可房子是真的腾不出。我们厂长也没办法，当时还想把他小儿子住的那套房子先腾出来，可他小儿媳正怀着孕，为这事厂长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后来老李就找了国良，国良那个孩子心好，也没和我商量就给答应了。现在李家已经搬进新房里了，你说我怎么办，难道再去找厂长让他腾房子，还是去找别人，可谁能愿意把自己到手的房子让出去啊？”
“唉，难难难，谁都难。”张瑞芳叹口气，倒底还是体谅了老姐妹的难处，说道：“行了，你快闭嘴吧，玲玲那我会去说说的，但怎么样我也不能保证。”
许开兰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成了，你倒底是玲玲的值班长，你的话她肯定会仔细考虑的。”
“好，那我挂了，你别忘了请我吃饭啊。”张瑞芳说道，然后在许开兰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忘的声音里挂上了电话。
办公室里除了张瑞芳还有一车间的值班长吴根娣，她全程听着张瑞芳谈话，等她一挂电话就凑上前问道：“你们车间的姚玲玲真分手了啊，谁提的，这么突然的？”
张瑞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趁着热度灌了一大口，然后一身疲惫的坐回凳子上说道：“玲玲提的，这不刘国良那边不同意，他师傅专门打电话来让我给说和呢。”
“我看这事你还是别插手，说实话啊，那刘国良原先看着是挺好，现在啊我瞧真不怎么样。年轻人处对象分分合合很正常，姚玲玲要分就让她分呗，你何必非要说和呢，万一真说好了，以后姚玲玲吃了亏，我看啊也没你好果子吃。”吴根娣说道。
张瑞芳听了，也觉得麻烦，蹙了蹙眉道：“话是这么说，可当初这媒倒底也是我帮着做的，现在对方求上门，我怎么也得走一趟才行。”
“那你什么时候去说，？”吴根娣问道，一脸的八卦神情，很有想要去旁听的欲望。
张瑞芳瞥了她一眼说道：“姚玲玲昨天生病了，今天还在病假中，我看明天有没有时间吧。这事也不急，现在她怕是还在气头上，我过去肯定碰一鼻子灰，不如让她冷静一下我再去。”
这边姚玲玲已经回了宿舍，最近厂里都是三班倒，姚玲玲他们宿舍上的都是早班，所以现在姑娘们全都待在宿舍里说笑，姚玲玲一开门就迎来了她们热烈的注视，尽管所有人都没说话，但姚玲玲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们每张脸上都写了三个字：“分了吗？”
在这些充满八卦的眼睛的注视下，姚玲玲眼睛一眨，详装沉默的走进宿舍关上了门，然后默默的垂下了头。
看着姚玲玲的模样，原本还留在姑娘们脸上的笑容坚渐渐凝固下来，张爱霞和戚萍萍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从床上爬下来走向姚玲玲，一边关心的问道；“玲玲怎么了，是又跟刘国良吵架了吗”
“没关系的，回头我们给你出气。”
“就是，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玲玲你可千万别哭啊。”
“是不是刘国良不愿意跟你分手，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他讲理去。”
“就是玲玲，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个难过，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明英和刘文文也走到了姚玲玲身边，准备安慰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的姚玲玲。
姚玲玲耸动着肩膀，在姑娘们准备扶着她到床上坐下的时候，姚玲玲终于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我是骗你们的，本姑娘已经分手了，哈哈哈哈……”
姑娘们顿时面面相觑，然后一同气呼呼伸手挠起了姚玲玲痒痒，嘴里也跟着骂道：“啊呀，你可真坏，吓我们一跳。”
“臭丫头，还晓得骗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害我们白担心一场，你个坏丫头。”
“挠她咯吱窝，快！”
“哎呀哎呀！”姚玲玲双拳难敌八手，只能像条扭扭虫一样抱着胳膊扭来扭去徒劳的躲避，边控制不住大笑着边讨饶：“饶了我吧，哈哈哈，饶了我吧，啊呦，呵呵哈哈哈，我错了！哎呦，肚子痛，哈哈哈哈，不行了……”
姑娘们才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她们直挠的姚玲玲站不住脚倒在了后面的床铺上，才松开她拍了拍手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哎呦……”姚玲玲捂着笑痛了的肚子软趴趴的趴在床上看着四个姑娘说道：“我跟刘国良分手了，我就是有点高兴。”
姑娘们也挺为她高兴，戚萍萍趴在床梯上，用胳膊托着下巴对着姚玲玲问道：“这么说事情了结了？我还以为刘国良不会轻易同意呢。”
“他是不大想同意，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还被他那小徒弟拦住了呢。不过我不管他，反正话我已经说了，在我这里我已经恢复单身了！”姚玲玲说道。
“就该这样，分手就分手了，管他同不同意。”明英高兴的拍手说道：“我提议，为了庆祝你恢复单身，我们这个礼拜天去公园游湖怎么样？这天气正适合放风筝，咱们去放吧，我听说放风筝的时候可以把烦恼一起都放到天上去。”
“你这那听来的瞎话。不过游湖确实不错，我好久没划船了。”张爱霞说道。
“那到时候我们都打扮的漂亮点，然后我把我表哥叫过来，他有台相机，可以给我们拍照。”刘文文说道。
明英不想游玩队伍里多个男的，就嫌弃的说道：“我们又不认识你表哥，让他来干嘛，你直接把他的相机借出来不就好了。”
“我让他来肯定有我的意思啊。”刘文文看了眼姚玲玲漂亮的像鲜花似的脸蛋，走过去坐到姚玲玲身边说道：“我想把我表哥介绍给玲玲。”
“啊，给我介绍？”姚玲玲惊讶的看着刘文文，说道：“我这今天才分手呢，你有没有搞错？”
“嗨，你不知道其实我表哥早就看上你了。去年冬天他来给我送东西，你正好从外面回来，他看到了就问我你有没有对象，想让我给介绍一下，知道你早就谈了对象当时他可失望了，说你分手的话可一定要通知他。现在你分手了，我当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刘文文说道。
“不要不要。”姚玲玲听了连连摆手，“我现在对谈对象这事是怕了，最近可没有谈新对象的计划。”
“别啊。”机会难得，刘文文不想轻易放弃，忙拉着姚玲玲的劝说道：“我表哥人真的不错的，长得可帅了，脾气也好，家庭情况更好，父母都是当干部的，你要跟他处对象绝对不亏。你就见一见行不行，就当交个普通朋友嘛。你要是没意思，到时候别搭理他就行，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去见一见好不好？”
姚玲玲不是扭捏的人，虽然最近确实没有找对象的计划，不过刘文文都把自己的面子用上了，那她的表哥见见也无妨，就像她说的，就当是交普通朋友了，横竖认识一个父母都是干部的朋友是没坏处的。
就点头道：“行吧，不过最近你别安排，等我跟刘国良彻底断干净了再说。”
刘文文笑着应道：“行，那这次的公园游湖？”
“把相机借过来。”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