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惊天 九
杀来的骑兵声势浩大，连着紧紧追杀萧讨古的高元朗也忍不住驻足一看。
顿时激动莫名，热泪盈眶。
“入你娘的马贵，你终于到了，爷爷我都在拼命了，你再不来，都可以到爷爷家吃席了！”
马贵麾下五千骑兵赶到，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契丹军在萧讨古被高元朗一路追杀的时候，指挥已经陷入混乱，在宋军的反扑下，陷入近身缠斗的契丹军失去了骑射的优势，开始了大量的伤亡。
更何况现在加入这五千生力军后，高元朗麾下宋军群情振奋，许是刚才被契丹的骑射折磨久了，一见到友军来援，这只宋军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更是勇猛异常。
援军到了，但在马贵的指挥下，五千宋军并没有马上进入混战，而是展开两翼，将混战的双方，围了起来。然后好整以暇的取出神臂弩，瞄准了阵中的与宋军厮杀的契丹骑兵，精确射杀。
在高元朗麾下骑兵的干扰下，被围的契丹军很难对外围的马贵军做出有力的反击。反倒是在宋军不紧不慢的神臂弩点名下，契丹骑士纷纷落马。
整个战场的天平，慢慢往不利于萧讨古的一面倾斜。
萧讨古心中叫苦，难道这个便是汉人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以为自己是设下埋伏等着宋军钻进来，不曾想是自己只是黄雀口中的螳螂而已。
四下里契丹士兵落马的惨叫越来越多，萧讨古大急，看这个势头，宋军的合围，是准备全歼这一只骑兵了。
萧讨古也是一个狠厉之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讨古一边策马奔跑，躲避高元朗的追杀，一边从口中发出一阵尖利的呼哨声，这个呼哨声和刚才的不一样。
身旁的契丹骑兵听到后，也跟着尖声呼哨起来。并且慢慢的从与宋军的厮杀中抽身，策马朝着萧讨古的方向而去。
“契丹军要撤。”高元朗和马贵同时反应过来，高声呼喝：“儿郎们，拦住他们！”
呼喝声中，宋军更紧得贴上了契丹军，宋军骑士们知道，只要纠缠住他们，契丹军必死无疑。
随着萧讨古和身边骑士们的呼哨，聚集在契丹大旗下的骑士越来越多，马贵只有五千军，也不可能将整个战场包裹得严严实实。
周围的宋军骑士们，只有更快一点的上弦，击发；上弦，击发。如此周而复始。
每一次击发神臂弩，便有一名契丹骑兵栽下马来。
终于，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萧讨古甩着大队骑兵从宋军包围圈里面冲了出来。
而荒原中央的高元朗和马贵军，合兵一处汇成一股巨浪，穷追不舍。
在追逐中，宋军的神臂弩继续发威，纷纷往逃命的契丹骑兵身上，战马上招呼过去。
萧讨古一路疾奔，身后契丹骑兵再也没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个个都想霜打了的茄子，萎靡不振，在宋军的追击下，只恨马跑得太慢。
宋军疾追四五里后，由于这里已经靠近析津府，马贵和高元朗担心遇到其余契丹军的埋伏，鸣金收兵。
手执银枪，高元朗压着阵脚徐徐后退，一路上看着被宋军追杀而坠马身穿皮袍的契丹骑兵，高元朗觉得宛如梦中。
两刻钟之前，自己才是被猎杀的那一方。
看着粗豪的马贵，高元朗都觉得这个人情欠的太大了。
救命之恩啊！
如果不是马贵来的及时，说不定自己阵亡在那边荒原上了。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后怕，还说要做罗玉川。
而一路狂奔逃命的萧讨古就没有高元朗那么幸运了，到析津府城外驻地，萧讨古整理败兵，发现从宋军手里逃出生天的契丹士兵，只有四千人左右。
有两千人久经战阵的契丹骑兵，被宋军永远的留在了那片荒原。
甚至自己连他们的尸首都不敢去收。
更可恨的是，本来想着是自己今日立功，不曾想今日的两员宋将，在自己头上得了老大的军功。
而且根据最后回来的散兵禀报，宋军大队正在后方整军，并且往北边派出了大量斥候。
宋军在自己身上尝到了甜头，看来要继续北上。
萧讨古心中憋屈，北院大王安排的诱敌深入倒是完成了，但是居然使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完成的，这一战结束后，如果不立功，估计自己这个统军使怕是当不下去了。
且不说这边萧讨古愤懑不已，在析津府东南角的潘维正也是一肚子郁闷。
黄明那一队斥候，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终于摸清楚了契丹军的一处大营位置。但是自己麾下兵力薄弱，为避免被契丹大军合围，潘维正被迫选择主动后撤。
或许是袭杀韩匡嗣那一次运气太好，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而潘维正对阵的是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麾下，耶律斜轸在逐次的击杀宋军斥候队后，析津府以东的契丹大军，逐渐向南压去。
于是，整个析津府城下，宋军和契丹军的对峙战线十分清晰。
仿佛将析津府用西北角到东南角连上，切了一刀。西边，西南，南边是宋军控制的区域。
东边东北，北边是契丹控制的区域。
这个对峙的图，也正摆在了析津府行辕，萧燕燕，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等人面前。
借着行辕军帐中牛油蜡烛的光，耶律休哥看了看地图，说道：“如此看来，宋国想要一句攻下析津府，并不是那么容易。我军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南京道得到军资人员的补充。”
萧燕燕看着地图，没有说话，
一旁的耶律斜轸提醒道：“皇上停灵在此，虽说天寒地冻，可以稍微耽搁些时日再发丧，但是终究是等不得。如果要和宋国长期对峙，除非······”
萧燕燕知道这句话得他说出来。
“除非什么？南院大王但说无妨。”
耶律斜轸想了想，“除非皇后娘娘提前发丧，为皇上大行准备祭祀典礼。”
“此事万万不可。”耶律休哥当即拒绝,向萧燕燕拱拱手道：“皇后娘娘，如果现在发丧，皇上素来有德望，皇上大行，必然军心震动
此时乃是非常士气，宋国和契丹都是在用国运做赌，一旦我契丹军心受到影响，宋国借此大军进攻，此战必危！提前发丧，万万不可！”
萧燕燕听到两位重臣在丈夫发丧之事上纠结，声音清冷的摆摆手:“此事再议。现在，朕想知道，长期作战和快速决战，哪一种对我契丹更有好处？”
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略略思考，说道：“皇后娘娘，臣以为，对宋军来说，希望尽快决战，其原因有二，第一，这南京道的气温，一入深冬，冰寒彻骨。宋军大部分军士是开封府附近人氏，耐不得严寒。其二，宋军军粮是从开封府运过来，劳师远征，军粮耗费巨大，虽然宋国富庶，但是也难以坚持如此长时间的对峙。”
萧燕燕听后，手抚着地图，也不说话。
耶律休哥继续说道：“对契丹而来，也需要速战，第一，今冬白灾，牧民生活困苦，难以支撑长期战争，第二，皇上停灵于此，虽说短时间无虞，但是时间一长，臣大行夜长梦多。第三，宋军已经攻破雁门，如果任由宋军在西京道肆虐，契丹局势必然恶化难以收拾。”
在牛油蜡烛火焰的摇曳中，萧燕燕的脸庞忽明忽暗，突然，帐外卫兵急报：“禀告皇后娘娘，宋军攻城！”
萧燕燕惊愕之间，抬起头来。
宋军来的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