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牛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萧如领军一路衔尾急追，而党进率军在前往山阴县进发。
雪地上，数千骑兵的痕迹很是明显，所以党进也没有打算能够摆脱契丹军队的尾随，无所谓了，党进有的是时间，更何况是一人双马。
双方斥候都远远的相互接触着，不同的是，党进手下的斥候胆子更大，逼近着萧如的军队侦察，而萧如手下斥候，也会做一些短促的突击，但是离着本阵太远，在宋军坚决的抵制之下，契丹斥候就不敢再和宋军斥候起更激烈的冲突。
宋军斥候几次试探后，大概弄清楚了萧如这只军队的状况。
“将军，契丹骑兵大约四千人，一人一马，将领姓萧，不知道具体是何人，大多数骑兵是王帐军，身穿皮甲。”斥候队长正向宋君最后压阵的党进报告着。
“继续打探。”党进和身旁的方信说着话，听完斥候队长的回报，命令道。
另一边的萧如正在马背上，听到下属不断的回报。
前军斥候回报道：“将军，宋军行军迅速，我军和宋军的距离在逐渐拉远。”萧如大为光火，自己也是骑兵，宋军也是骑兵，难道自己的战马腿短些么？
斥候队长继续说道：“宋军斥候攻击相当坚决，属下想的是，属下多带些人看看，这宋军到底怎么回事？”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蒙在鼓里的感受确实不舒服，萧如略微沉吟，答应了斥候队长的请求。
不一会，派出去寻找粮食的校尉回来了，面色阴沉，看来是遇到了一些状况。
这只大军只带了一天军粮，几乎所有的宝都押在了山阴县，但是如果山阴县没有粮食，这一天之内是没有办法到其他州县的，就因为这样，萧如不想冒险，才将校尉派出，寻找粮食。
校尉面有愧色，对萧如拱拱手，说道：“将军，这一路找过去，部落倒是看到了数个，但是所有部落帐篷都被烧毁，牧民们都不知去向。”
怎么会不知去向，所有的牧民都被宋军驱赶到了雁门关之下，这也是斥候面色难看的原因。
萧如问道：‘粮食呢？’
校尉往后面挥挥手，手下士兵抬过来一张木板，木板上一只羊，死了多时，身上已经冻上了冰渣子。
想来是宋军在驱赶了牧民后，将牛羊驱散后，随意杀死在草原上，这风雪天气，死去的牛羊就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萧如心里面一边咒骂着宋军的心狠手辣，一边问道：“这样的羊，找到多少？”
校尉回道：“羊群被驱赶的很乱，因为担心遇到宋军，属下不敢分兵，所以，只找到四十余头。”
四千人，四十余头，一百人一头，还是太少了。
萧如当即下令“你这一次带上一千人，小心一些，避开宋军，尽量多找些牛羊回来，这些牛羊把内脏去掉，还是上好的军粮，可能的话，我们还要将这些牛羊肉，送回雁门。”
校尉拱手领命而去。
这是萧如自从知道雁门关之后来了宋军以来，知道的第一个好消息。雁门关缺粮，萧如自是知道的，这些牛羊，说不定可以让雁门关挺过这一次危机。
十多里之外的宋军，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换马了，为了节约。党进要求不能够将费尽才换，所以这一路上，一人双马的宋军行军速度是越来越快。
邓川和刘宇走在大队人马的头里，邓川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这个斯斯文文的刘宇了。
“你说，契丹骑兵能追上我们不？”邓川一边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一边问道。
刘宇牵着马缰，悠闲的看着大道两旁的树林，随口说道：“他们还想追上我们？你以为将军当时的一人双马是说着玩儿的啊。话说回来，将军身边那个方信，真的才是个人才。”
听到聊八卦，邓川立马十分精神，豆子往怀里一揣，也不吃了，问道：“方信兄弟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刘宇道：“你知道前些天我们在驱赶契丹牧民吧？”
邓川点点头。
刘宇看着一脸憨憨的邓川，继续说道：“牧民不是被我们驱赶到雁门关了么？牛羊呢？”
邓川哪儿知道这等事情，现在听刘宇一提，果然，这么多部落，部落里面的人倒是去了雁门关，牛羊可是去不了的，当即问道：“那牛羊呢？不是没有见分兵啊。”
就邓川看来，牛羊自己往哪儿走，这肯定不可能，那么牛羊一定是被人驱赶去了某一个地方，去哪儿了呢？
刘宇脸上显出佩服的神色，说道：“原来我们才从山阴县出来的时候，方信就联系上了山阴县的大大小小商贩，羊倌。说有一大群牛羊用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卖给他们，只有两个条件。”
邓川惊奇的道：“你是说方信早就安排好了牛羊的去处？山阴县？不对啊，牛羊的驱赶速度可远远赶不上我们的行军速度啊，那为什么我们一路上没有看到？”
刘宇打断邓川，说道：“这就是方信的厉害之处了，他给羊倌和商贩提的要求是，第一，牛羊必须自己驱赶，宋军走后，部落里面的牛羊就自己赶走，一手交钱一手交牛羊，十分便宜。第二个条件是，赶走牛羊的时候，不许走官道，一旦发现，牛羊没收。”
邓川瞪圆了眼睛：“你是说现在牛羊就在小路上往山阴县走？难怪看不到，这可又平白赚了一大笔银子。”
刘宇笑而不语，心道：你这憨憨，就知道银子，如果只是赚取银子，还不值得我刘宇佩服，我佩服的是，方信在我军还在驱赶牧民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契丹可能的反应，如果契丹反扑，这些牧民们的牛羊就可能成为他们的军粮，而方信这一招，不仅没有耗费军力，而且还赚取了一些军费，同时还再一次收买了山阴县的人心，最厉害的是，不许羊倌们走大路，这样就尽可能减少了被契丹军队发现的可能性，简简单单的一个事情，起来这么大的作用，确实让人佩服。
而队伍最后，党进压阵，方信也在党进旁边，听了刚才斥候的回报后，党进笑着对方信说道：“方老弟，你猜这雁门关是不是已经缺粮了？”
方信算是皇城司一脉，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党进自然也不会用官阶称呼，叫一声老弟，确实亲切。
方信思虑一阵说道：“雁门关鼓响，也不知原因如何，但是根据皇城司之前的情报，雁门关内的军粮中枢有限，但是守关士兵数量已经超过平常数额，再加上这两日将军和刘长史等人驱赶牧民消耗粮草，这雁门关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
党进笑道：“按老弟的意思，这林牙勤德是派人找粮食来了。”
方信笑着称是，继续说道：“我不是给他留了一些嘛。”
党进大笑道：“你那个留着还不如不留，整个雁门关附近，我们一共攻击了十二个部落，每个部落你就留下十多只羊，杀死过后，丢在那里，等着契丹人来找。契丹人一只羊都找不到，还有可能直接没这份心，直接去占领山阴县或另一个州县，现在找到一些羊，那契丹军队必然继续花时间想找到更多的羊，他们的目标就从单单的一个山阴县或者朔州，变成了整个西京道的草原，契丹人会有多少时间，耗费在草原之上。方老弟，幸好你是我们的人，太损了，哈哈哈哈！”
笑声传到高远的天空，听到主将如此，一众宋军精神振奋，继续往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