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小黑驮着他们走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赶路。
座山雕盯着吃午饭的盛云听若有所思。
“帅哥。”盛云听把饼咽下去，“你这么盯着人吃饭，真的挺恐怖。”
“你吃你的，在意我干嘛。”
“那要不你吃饭换我盯着，你看看啥感觉？”
座山雕撇嘴，从对面走过来坐在盛云听身边，支着头打量她道：“我就是好奇，能提供给灵宠维持这么高灵力消耗的人，为什么才筑基八阶，甚至还需要吃饭睡觉？”
“按道理说，最起码应该结丹了呀。”
盛云听顶着他怀疑的目光继续啃饼，甚至还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其实我已经是元婴大佬了，只不过出任务需要低调行事，无奈出此下策罢了。”
座山雕一脸听你胡扯的表情。
“诶哥，有个事儿我想问你很久了。”盛云听屁股往雕哥那边挪了挪，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知道怎么回家吗？”
“回家？”座山雕挑眉，“回那个世界？”
“对的对的。”
座山雕伸出一只手到盛云听面前。
“干嘛？”盛云听不解地问道。
“给我个饼。”
盛云听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座山雕好几眼，用眼神向他反复确认刚刚听到的话。
最后不情不愿地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饼放到他手里。
“我这些情报很难得的好不，要你一个饼怎么了。”座山雕看盛云听一脸被抢钱的样子，生气地捏着饼指指点点。
盛云听赶紧打断施法，双手抱拳告饶道：“是是是，哥您是当代活雷锋、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社会主义优秀接班人，您最好了。”
座山雕看她这样，不屑地切了一声，咬了口饼开始短话长说：“根据我过往的观察和实验，在这个世界死亡并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不管是意外还是自然死亡，死了基本直接进入六道轮回。”
“我曾经怀疑‘穿越’是不是由于两个世界在某一时刻能量共振，从而短暂发生重叠，我才意外进入这里。但是这个世界的能量显然高于我们原来的世界，所以如果共振的话，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毁灭的可能性更大，而不是只有一个或者几个人被吸入或交换到这个世界。”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能量高于我们的世界。”
“很简单啊。假设这个世界能量低于我们的世界，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但以人类目前的造物水平，不论基于什么，都有明显的局限性，而此方世界却有它自己完善的规则，从未在我们认知里出现过的规则。”
盛云听没有立刻同意，“我感觉很多都是在咱们想象里的事情啊，从小看的小说电视剧里面不都这样吗？五行啊灵力啊御剑飞行啊啥的。”
“那你有研究过灵力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盛云听挑眉，这她还真没仔细研究过，主要是前十六年她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什么灵力。等灵根神识恢复了，每天又有很多困难要面对，生死疲劳，无暇细想。
座山雕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没留意过这方面。
他抬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里便有细沙从指缝间流下。
“根据我们的试验和猜想，如果将组成灵力的最小单元定义为灵子，灵子没有属性，弥散在天地间，经过不同灵根后转变为特定属性表现出来。比如我是土灵根，灵力就以沙土的形式表现出来，你的灵根是雷灵根，灵力就以雷电的形式表现出来。”
“但是沙土是物质，雷电是能量，一个物质如果既能转变成物质又能转变成能量，那就说明它兼备这两种属性，就像光的波粒二象性，那你们是怎么证明灵子兼备物质和能量属性呢？”
座山雕正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却见盛云听立起手掌示意他停下：“这个暂且不急着讨论，现在重点是怎么回家？”
“哦这个啊——”座山雕坐直身体，瞳孔成一到竖线，周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和静音键。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地面笑眯眯道：“既然黄泉走不通，那只能试试向上走了。”
手指向上一翻，“我们打算开天门。”
座山雕又眨了下眼，瞳孔变回正常样子，只是双眼仍然像点了灯一样透澈明亮。
“你们？”刚刚两句话信息量太大，盛云听缓了一会儿才接受。
“嗯。”
“不光咱俩这样？”
“嗯嗯。”
“那你们有几个人？”盛云听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语气适当颤抖着问道。
“现在加上我……应该是七个人吧。我好久没见他们了，不知道还剩下几个。”雕哥平平淡淡地吃着饼说道。
“七个？”盛云听思索着，跟她心中的猜想有些出入。
“怎么，不满意？”
“没有没有。”盛云听连忙打哈哈道：“只是有些意外，竟然还有六个异世之人。”
座山雕吃的很慢，巴掌大的饼吃了得有半炷香时间。
盛云听靠着树眯了一觉起来，看他还在那吃。
“我说大哥，一个饼！你至于这么！细嚼慢咽吗！？”
座山雕嗯了一声，“我怕吃快了噎死。”
盛云听欲言又止。
“开个玩笑。”座山雕终于吃完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只不过刚刚有人路过，不想和他撞上，所以了避一避。”
“哦~”盛云听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您这树敌能力也挺强。”
雕哥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此刻虽是敌人，下一秒可能就是战友了也说不定。”
他边说边往过走，语毕，正好站在她面前，“把你的小猫咪叫出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与之前不同，再次上路后，山林寂静了许多。
盛云听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因为说不上来哪不对劲，所以到头来只是默默抓紧了座山雕的雕毛，提高了些警惕。
雕哥驱使着小黑，时快时慢地赶路。经常高速奔驰很长一段时间后，短暂地停顿一会儿。
因为结契，小黑直接使用的是盛云听的灵力。
故而长时间奔袭后，盛云听因灵力渐渐枯竭而开始头昏脑胀。
盛云听拍拍座山雕的后背，强忍着不适道：“大哥，歇会儿吧，我要不行了。”
话一出，她便感觉到小黑停下狂奔的脚步，平缓落地。
再然后就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发现座山雕正背着自己在树枝间起落跳跃。
盛云听缓了缓神，无意识地嘟嘟囔囔：“这是赶ddl吗。”
“是搭便车。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所以赶了些。”座山雕目不斜视，“你要是醒了就把猫放出来，我累了。”
“不行不行，我得再睡会儿……”盛云听嘟囔着又睡着了。
“累了就歇会儿。”
“像只苍蝇不停在我身边飞来飞去、飞来飞去，真的很烦。”
疲懒至极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座山雕的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成金黄竖瞳。
风止树静，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松油包裹后重重挤压进土地里，动作越来越缓慢，直至完全停止。
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
座山雕缓缓吐出一口气，左眼流下一行血泪。
下一刻，他矮身蓄势，脚掌蹬地，猛地蹿了出去。
昼也站在原地，身前还残留着划出去的刀的残影，身前却已空无一人。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下压。
“烦死了。”
然后右手指尖翩迁飞舞，眨眼间就收了刀，十分惫懒地插进发髻里。
百里之外——
座山雕跪倒在地，咳出一口血。
再也没力气背着盛云听，手一松，她从背上掉了下去。
于是被扔到地上而醒来的盛云听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座山雕跪地咳血的景象。
“卧槽？”吓得她瞬间就清醒了，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扶座山雕，“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雕哥你可别吓我啊！”
“没事，就是被顺风车发现差点挨一刀罢了。”座山雕边咳边说道，同时抬手抹掉左眼流下的血泪。
盛云听震惊，小心翼翼地扫描他全身，“你……你没被砍吧？”
“没有，逃出来了。”
盛云听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咱们可能得歇一歇了，最多两天。”座山雕抬起手，盛云听立刻过去搀上扶他站起来。
“好的好的，我没问题，命是最重要的。”
盛云听搀着雕哥走到一颗大树旁坐下，扶着他慢慢靠在树上。
看着座山雕虚弱的样子，盛云听不禁感叹：“真是高手如云，都这么厉害……”
“还行吧，说实话，我对他五五开。这次主要是还没到和他正面交手的时候，不好动手。”座山雕闭眼打坐，正引气入体治疗自己的伤。
“那啥时候和他正面交手啊？”
“也许过两天，也许很久很久以后。”
盛云听点点头，对他们这些江湖恩怨不是很感兴趣，“那要是过两天你和他打架输了，咱还能出去吗？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不管输赢，肯定能活着出去。”
盛云听没说话，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托着下巴郁闷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座山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大概除了命运本身，谁也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