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万境
“欢迎来到第三层。”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耳边，“祝你们好运。”
周围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身旁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林闻晓不敢轻举妄动，他释放出体内灵气，靠着微弱的光亮小步前进，十分谨慎。
“师姐。”没有回应，林闻晓又道：“孟弈兄。”
无人回应。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阵强光袭来，他被照得睁不开眼。
林闻晓眯着眼，走向光源。
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熟悉的场景显现。
楼层倒塌，辉煌无比的宗门如今成了一片废墟。
林闻晓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种种声音蛊惑着他。
他疯了般跑进宗门，眼前一幕令他难以置信。
尸体遍布。
心内难过的情绪油然而生。
不会的，不会的。
林闻晓身体发抖，他踉跄了一下，跨过无数弟子的尸骨，走向宗门。
无一生还。
宗主，长老，师姐尸体遍布在宗门各个地方，死因不同，个个都惨不忍睹。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林闻晓把尸体聚集在一起，甚至有人拼不出一个完好的躯体。
他替躺在地上的女子擦去脸上血迹，双手忍不住地颤抖，尸体冰冷。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林闻晓脑海。
“多年养了个白眼狼，真替宗主与阿修感到悲哀。”
“虚伪，恶心。”
“枉费我们苦心经营宗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师弟，你自由了。”
“闻晓，为父对你很是失望。”
……
“你怎么不去死啊？”那人把一把匕首放在林闻晓手里。
林闻晓抬头，他看不清那人面容。
“死了你就能解脱了。”那人的话极具蛊惑性。
林闻晓低头看着那柄匕首，嘴里嘀咕：“死了就能解脱了。”
“对，死了你就解脱了。”那人越说越激动，“彻底解脱了。”
林闻晓内心深处的声音点醒他。
“那你为何不去死？”林闻晓抓起匕首，一把扎进那个人心脏。
那人缓缓摘下黑袍，露出脸，“因为我就是你。”
一模一样的面容。
匕首又深了一分，林闻晓红了眼眶，“你不是我，而凛仙宗将会名流千古。”
“我……就是……你……”那人倒向身后，倒在血泊里，“林闻晓。”
林闻晓拔出匕首，起身走向另一边，他半蹲在地，沾满鲜血的匕首触碰上尸体。
“真可惜，不过我会亲手送你上路。”
匕首扎进尸体心脏。
林闻晓再次被黑暗吞噬，他站在原地。
幻境，破了？
林闻晓运转灵力，观察着周围，脚步声逼近。
看清来者，林闻晓收起灵力，“师……”
话音未落，见到辛修身旁站着的人，林闻晓收回迈出的脚。
难道还在幻境里？
“第三层层主是少主吗？真让人难以下手。”话是这么说，他们却掏出武器，随时做好准备。
林闻晓试探道：“师姐，你身上的伤好了？”
辛修冷漠：“与你何干。”
林闻晓拿不准。
他丢出一面镜子，镜子飘在空中，他运转灵力，灵力集中在指尖。
林闻晓念着口诀，“身居月下，心如明镜，月光照影，入心境，识数人。”
“净心魂镜，开。”灵气注入进镜子，镜子在空中翻转几下后照向那群人。
他们褪去皮囊，只剩下一具骷髅。
死气沉沉。
“故人非故。”林闻晓手腕一翻，“净心魂镜，破万镜。”
净心魂镜快速旋转，照射出金光，黑暗被驱散，骷髅化为灰烬。
一道门出现，林闻晓收回净心魂镜，他打开门，来到第四关。
“总算来人了。”层主伸了伸腰。
林闻晓长舒一口气，他拔剑。
“等等，等等。”层主打断他，“这位少年，等人齐了再打。”
林闻晓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我们来得不算迟吧。”岁玄和孟弈推开门。
林闻晓走到他们旁边，跟他们说明一番。
岁玄看了眼层主，“我没问题。”
孟弈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心不在焉。
林闻晓碰了下孟弈，孟弈回神，他附和道：“我也没问题。”
“阿修是怎么回事？”辛修迟迟不出幻境，场外二长老不禁担忧。
心魔是一个人难以克服的一道坎。
它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门再次被推开，辛修神情淡然，胸口起伏不定，衣摆下指甲掐进肉里。
自辛修进来起，林闻晓视线没离开过她。
辛修视线一抬，两人目光相撞。
林闻晓慌忙避开目光，装做若无其事。
辛修找地方坐下，她靠墙，迟迟不能缓过来，连林闻晓坐到旁边好一会儿也没察觉到。
林闻晓叫了她好几声，“师姐，师姐。”
辛修有些疲倦，她捏了捏鼻梁，“何事？”
林闻晓看出她的异样，“你脸色不好。”
辛修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灵力消耗过大，缓一会儿就好了。”
按辛修通关速度，林闻晓没多想，他十分感激：“多谢师姐提醒，否则师弟定要败于第三层。”
进入通天塔前，辛修善意的提醒，林闻晓才记起。
即使他知道自己所处幻境之中，幻境内的一幕幕，令他无法忘怀。
每一幕都是林闻晓不希望发生的。
辛修闭目养神，“举手之劳。”
林闻晓见状也不打扰，他默默地坐着。
辛修并不是第一次进入通天塔，如今她依旧无法跨过那道坎。
那道坎反而成为她无法磨灭的心魔。
“不等了。”辛修起身，她戴上面具。
“不要破坏规……”层主话还没说完，辛修瞬移至他身后。
土层主被辛修一拳打飞，他撞到墙上，见到那副面具，他怒火冲天，“想死，成全你。”
另外两名层主站在土层主身后，他们分别是水层主，金层主。
金层主发出诡异的笑声，“终于等到你了。”
上次，辛修独闯通天塔，将他们重伤，此仇他记到现在。
金层主率先出手，一瞬间变暗，“让恐惧吞噬你，心魔现。”
一只手按上辛修肩膀，辛修抓住，一个过肩摔将林闻晓按在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林闻晓疼得狂龇牙，“师姐，是我是我。”
确认过是真人后辛修松开手。
林闻晓揉了揉肩，刚想拿出净心魂镜就被打断。
几名弟子跑来，“师姐。”
“假的，杀。”面具下闪烁的瞳光，辛修丢出几枚匕首，正中眉心，那几名弟子面部扭曲，顷刻间灰飞烟灭。
林闻晓召唤出净心魂镜，念口诀：“净心魂镜，开。”
净心魂镜照射出的光无法穿透黑暗。
辛修与他解释：“净心魂镜对群体攻击无效。”
凭借上次交手，他已经摸清辛修实力大增的缘由，正是那副面具，土层主给两人传音，“布阵，借机摘掉她的面具。”
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力量聚集在上方，地下显现出巨大的蓝色阵法，阵法中央的图案是一只眼睛，眼睛周围围着奇形怪状的眼珠。
三人各自念着古怪的咒语，阵法缓缓升起。
辛修扔给林闻晓一张符篆，“照顾好自己。”
她闪进黑暗中。
“我去拖住她。”水层主撤出阵内，挡在辛修面前。
阵法蓄力长，得在成形前打断。
辛修瞬移，不打算与水层主有过多纠缠。
“别急着走嘛，许久未见，不如过两招？”淡蓝色光芒在辛修面前炸开，水层主不给辛修拒绝机会。
“开幻境。”水层主传音给金层主。
天翻地覆间，两人来到了水下。
水层主左手手持一颗蓝色珠子，右手做兰花指，随着兰花指移动，珠子散发的光强烈。
“碧海漩涡。”水层主用兰花指在珠子上旋转。
随之，辛修脚下便出现巨大的漩涡。
辛修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木棍，她双手握住，用力一敲，灵光四溅，幻境破。
她瞬移到水层主身后，寒声道：“滚一边去。”
话音刚落，一阵强大的气流把水层主击飞，毫无还手之力。
水层主撞在墙上，嘴角渗出鲜血，她不安地看向上方，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成了。”
辛修手在空中一划，符篆一一展开，注入灵气，她食指与中指一挥，符篆飞向四处，贴在各弟子胸口。
弟子周围立马出现保护罩。
黑暗散去，辛修毅然站在阵法中央，三位层主站回三角形阵容。
三人齐声：“幻形阵，开。”
三角形屏障显现。
“碧海漩涡。”水层主说：“起。”
辛修脚下再次出现漩涡，不同的是，这次的漩涡，更大，更神秘。
林闻晓瞳孔骤缩，他拍打着保护罩，“师姐，快躲开。”
辛修站着一动不动，她躲不开，她被完全禁锢。
她也没有躲开的打算。
“幻瞳之惧。”金层主英俊的面容开始扭曲，他又发出那诡异的笑声。
一双双眼睛将辛修围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恐惧感油然而生。
无人知道面具下辛修的真正神情，她惧吗？
区区幻形阵，何惧之有。
碧海漩涡与幻瞳之惧之所以对辛修没有分毫影响是因为那个人还没出手。
辛修正对土层主。
即使看不见辛修的表情，土层主也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压迫感不弱于多年前差点走火入魔的辛修。
五行传人，惨败于不足二十的小女子手里。
若传出去，必定令人耻笑。
迟迟未等来土层主的攻击。
破了。
辛修把木棍当成拐杖，她一步一点地，从木棍落下来形成的气流来看，实力不容小觑。
当年正因为他们轻敌，以至于辛修有了可乘之机，一举击溃五人。
幻形阵辛修太熟悉了，她直朝阵眼走去。
漩涡分裂，它上方跟着一双眼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向各弟子。
三人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辛修。
有其余人在，他们就是辛修弱点。
辛修不慌，她的符篆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辛修一棍子下去，阵眼被摧毁，屏障消失，让她没想到的是外面还有一层幻形阵。
三人见攻击无效，立马改变战略，两人闪到土层主身后，将自身灵力运到土层主体内。
“土灵真身。”土层主召唤出真身。
岩土巨牛。体型庞大，全身由岩石组成，头上两只角纹路清晰可见，赤红的双眼。
它身上环绕着蓝金相间的灵气。
辛修不禁握紧手中木棍，土层主竟然悟出了真身，这关恐怕没那么好过。
岩土巨牛呼气，它用前蹄捶打地面，地面震动，裂出一道巨痕。
辛修脚下凝集的灵力使她稳稳地站立在空中。
岩土巨牛张开倾盆大口，嘴里喷出光束，辛修瞬移躲过，光束打在阵法上，发出响声。
它冲向辛修，有两位层主灵力支持，它的速度达到了顶峰。
但在辛修眼里，岩土巨牛的速度与蜗牛别无二致。
她用木棍指着岩土巨牛，木棍顶部长出藤蔓，藤蔓缠绕住它，不过一秒，藤蔓被挣脱开，它用两只角顶向辛修。
岩土巨牛一路顶向阵法边缘，听到一声清脆的折断声，它缓缓后退。
“师姐！”各弟子不禁为辛修捏了一把冷汗。
木棍折断，辛修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