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后手
地方士绅，还有宗族势力，以及那些所谓的方外之人，遍布在陕西可谓是星罗密布，所牵连的利益，更是盘根错节。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朱雄英这次要动的土地，可是他们世代赖以生存的根基，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情愿！
秦王朱樉还是怕现在推行这个推行的正是激烈的时候，各地的人手已经分散下去了，就连羽林军也是被分散下去，就算是岳忠掌管着陕西道的都指挥使，也不一定真的能够保证命令的动各地是指挥使。
朱雄英摇摇头：“放心各地都有羽林军的跟随，如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二叔不必担忧，现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陕西道的田亩土地核查清楚，将那些偷奸耍滑的士绅商贾给一网打尽。”
秦王朱樉的筷子僵在了原地，看着面前悠然喝着酒的朱雄英，只觉得这个大侄子这次的回答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他这个大侄子一向是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手多的他都只能是鼓掌的份，怎么这一次最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反而现在是一副在意的样子了？
要知道赵庸此时已经带着兵马返回了，就连京军虽然还没有出关，但是也离着不远了，自己这个大侄子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呢？
难道是他巴不得陕西道真的乱起来？
可是乱起来有什么好的？他现在已经有了抓捕这些士绅的理由了，根本不需要他提供把柄了啊？
看着秦王朱樉陷入了沉思，朱雄英嘴角微扬，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的羊肉，裹上配好的酱料送入口中，恩真爽！
吃了两口朱雄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道：“这么算过来这陕西道下狱的那些官员九族应当走到河南境内了吧。”
秦王朱樉翻了一个白眼：“你没事关心这个干啥？冰天雪地他们也是走不快的，估摸着应当还到了河南，但是还没有走出去呢，你说你也是，非要九族分开，说什么要先送要犯，那些个官员家眷一起上路，按照咱说啊干脆一起带走，你都不知道现如今这狱中的成了什么样子了？”
“这按察使司的监狱，你要不是一个官，家里土地不到上百亩那你都没资格住进去，只能送到城外兵营看压着。”
随后秦王朱樉叹了口气道：“大侄子说实在的，咱或许知道你是想要等着这陕西道大乱起来，但是咱是真不知道，这乱起来对你有什么用？要说罪证都在你收，那些东西将这些个混账砍个十遍八边的都不为过，你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么？”
朱雄英笑了笑：“二叔应当知道，为了在南直隶推行摊丁入亩，这一次铁铉差点将整个南直隶的官员屠了个干净，就算是这样还没有将摊丁入亩的事情万全推进下去。”
“那么其他地方呢？不只是陕西一地这样，这些天下的士绅们何时愿意为朝廷掏钱的？他们宁愿拿着这些钱讨好那些个衣冠禽兽，也不愿给朝廷纳税。朝廷的指令看是下达实行，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是你看看陕西道如今的成果。管中窥豹这些平稳推进的土地其中到底藏着多少的猫腻谁又能能说得清啊”
秦王朱樉沉默片刻，拿起酒杯又给自己灌了一杯，低声道：“或许是咱保守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相当于动了整个大明的利益集团，其中的牵扯你现在还小，咱怕你这个小身板扛不住这样的祸事啊！”
朱雄英却是毫不在意冷笑道：“二叔你忘了这还是我朱家的天下，皇爷爷还在！父亲还在！各位国公侯爵还在！咱能不能扛得住不重要，他们能不能受得住才重要！”
“这大明终究是我朱家的大明！是我大明百姓的大明！”
自古以来流放的官员都是不怎么好的，尤其是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候，哪里会有防寒的东西，脚上的鞋磨破了那就只能用脚掌走路了。
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倒下，负责押运的差役便上前挥舞着长鞭抽打，直到那人爬起来为止，当然有爬不起来的，差役为了防止他们假死，直接对着脖子来上一刀，然后就给扔到路的一旁。
出行前千余人的队伍，这才走到河南境内就只剩下八百多人了。
平日里像是宋子默这种一道主管，就算是押送的衙役也要礼遇几分，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这些人终归要有那么一两个至交好友，或者是比较发达的亲戚帮衬一二，这种人只要他活着，进项就少不了。
可是这一次却是得不到丝毫的好待遇，皆是因为这些人的九族全都被抓，而他们的门生故旧或者是至交好友也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邦邦邦！
衙役吆喝着停下，到了休息做饭的时间了，衙役们指挥着这些个犯人开始烧火做饭，更多的衙役是将一个个犯人堆成一圈，好方便看管。
宋子默端着一个碗，看着眼前冒着热气只有几粒算得上是粮食残渣的食物，只觉得一片悲凉，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幼子只是五岁，捧着空碗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宋子默将手中的汤倒在了其小碗上轻声道：“快些吃吧。”
前陕西道都指挥使姜羽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宋大人照这个清形下去，我们这些家人亲眷怕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难道我就有办法了？”宋子默一脸的阴沉。
“大人，如今吾等死则死矣，但是九族何辜啊！如今能够顾仰仗的只有大人了，相信大人应当是有”姜羽压低了声音。
虽然他是出自姜家，但是他们家一贯的做法，是出了九族才能被选为话事人，他这一脉何姜家主家离得要远得多，连住进姜家庄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宋子默不同，他是那边主脉的人，而且关系要更加亲密，想来应当是有些办法，这从至今为止都没有见到其妻子这一点姜羽便能够知道。
想来宋子默还有什么后手，没有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