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煎水作冰(7)
舒长延几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p> 他从未像梦里一般那么仔细地端详过妹妹的模样。p> 她仿佛睡着了,安静地闭着双眼,世界没有她的声音。p> 猩红的血不断从指尖流下来,他伸出双臂,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的身体,胸口蜿蜒流下的鲜血洇湿了他的胸口,冷湿一片,血顺着她的指尖流到他的手心。p> 舒长延澄澈的瞳仁中,还倒映着她安静出奇的面容,眼睛渐渐泛红,湛蓝的海面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p>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铁锈味,太具有侵略性的气息让她觉得不自在,但因为这人是舒长延,又淡化了那种令人惕厉的感觉。p> 舒凝妙费力地抬起头,一触及他脸庞,竟然有些湿的痕迹。p> 她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捂紧他的脸,没好气道:“到底是什么梦!”p> “就是……一个普通的梦,你在梦里受伤了。”p> 舒长延绝口不提“死”这样字眼,语意温柔:“我很害怕。”p> 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已经收拾好了眼底的红意,目光变得重新平稳沉静,再看不出什么异样。p> 觉得自己太失态,舒长延别过脸,抬脸任由她揉搓:“别玩了,我去做饭。”p> 舒长延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会被一场梦吓到?p> 舒凝妙将手垂放在他肩头,轻轻按着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受了什么伤?”p> “我看不清。”p> 梦里的视线总是迷离惝恍的,舒长延本打算避而不谈,但也没有对她说谎:“周围很暗,你身上有血,闭着眼睛……”p> 这些话一说出口,他仿佛又置身第一次做梦的境地。p> 明明只是模糊不清的梦。p> 梦都是反的。p> 不断冒出的自我安慰的想法没有缘由地被心脏的绞痛替代,他打开终端,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凌晨。p> 十二点重合的分秒针划过去,这天已经是舒凝妙的生日。p> 他起身换上衣服,驱车回家,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p> 清晨看到舒凝妙安然无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还觉得这个梦已经结束了。p> 梦只是梦而已。p> 可这梦在之后的日子里间歇不断地重复,他时常在夜晚梦到舒凝妙的脸,他很清楚这是不正常的。p> 每一次的重复都比上一次更清晰。p> 第一次梦见她时,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血迹;最近一次,他已经能够触摸那抹潮湿。p> 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p> 他语焉不详的描述让舒凝妙察觉到几分怪异的熟悉。p> 人的梦境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什么都可能发生,但舒长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梦到她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流血?p> 她突然间抓住舒长延的胳膊:“你是不是梦到我死了?!”p> ——昏暗的地方,不就是游戏cg里的小阁楼吗?p>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p> 舒长延语气难辨:“你没有死。”p> “发生在什么地方?”舒凝妙才不管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在意这个点,抓着他两边胳膊来回摇晃:“你还记得什么?周围有什么细节。”p> 舒长延放低声音:“你身体很冷,睫毛上覆着一层浅白的霜,其他的,我都看不清。”p> 舒凝妙安静地看着他,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下来。p> 她都能得到游戏芯片,舒长延能梦到她的死,似乎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p> 他这段时间以来莫名其妙的焦虑和紧张也能解释了。p> 舒凝妙最关心的是她死亡的地点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然而舒长延除了她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记得。p> 舒长延的梦和游戏有关吗,那个总是打错字的系统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她生出些犹豫的心思——p> “是我不好。”舒长延捏住她垂下,都是些胡话,快点忘了。”p> 他说完,刚想从她身前站起来,却看见舒凝妙抬起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突然身子向前倾,结结实实抱了他一下。p> 舒长延整个人都愣住了。p> 舒凝妙已经长高了,肌肉练出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凝练,可抱着他的时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哪里都像团棉花一样,让他手足无措。p> 他从小生的个子就高,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舒凝妙轻松举起来,只有这一瞬间,他才突然感觉到舒凝妙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p> 最近,她好像都不怎么喷卧室里那排包装精美的香水,也很少穿那些看上去很累的高跟鞋了,舒长延有些出神,离得这么近,他也只能闻到她头发上浅浅的橙花香气。p>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他,就让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僵在原地。p> 舒凝妙半晌才开口,偏过脸道:“我如果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想?”p> 游戏的剧情里,没有出现过舒长延半个字眼,而她的死亡,也在校园里很快抹去了所有痕迹。p> 父亲迅速转移了她名下的所有东西。p> 仿佛没有任何人为她的死亡而怀念,也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存在,说心里不难堪是不可能的。p> 至少舒长延会为她难过一下吧?p> 舒长延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会发生的。”p>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p> 舒凝妙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笃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得回学校了。”p> “已经没课了。”舒长延对她的课程表似乎了解得很清楚:“怎么不明天再回去?”p> “……我要去训练场。”p> 学校里的体能课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提升,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她只能靠训练量加倍来维持。p> “我们就要第二次异能实践了,耶律器老师又不在。”很可能到下个学年,才会正式更换体能老师,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就想回去找莲凪问个清楚:“我得回去训练。”p> 看她一心想回学校,舒长延都是听她的,只能开车送她,突然在路上提议道:“我可以教你,你需要的是实战,联合大厦里有小型的实战模拟系统。”p> 这个系统是几年前研究中心特制的,因为系统是全封闭的,模拟范围不大,敌人也很单一,以t0到t6的危险度区分,里面顶多只有t4的难度,弦光学院还没毕业学生也能打得有来有回,起不到多少训练的作用。p> 这个系统放在行使者的休息室,实际上有些鸡肋,因为以行使者出任务和训练的频率,根本就没空用这个东西消磨时间。p> 但是它可以供两人同时进入,舒长延没当过老师,最有用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和舒凝妙对战,他十几岁就进入军区,所有的招式都是在血泊中摸爬滚打学到的,没有系统的章法,也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是为了杀人,剑下的尸体并不好看。p> 普通的训练场容易受伤,用这个来教舒凝妙就没问题了。p> 舒凝妙眼睛亮了些,侧过脸亮晶晶地看着他:“老师。”p> 她一本正经叫老师的模样太幼稚,舒长延没忍住笑意,伸手叩了下她脑门。p> 到了学校,舒凝妙才打开终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信息,来自尤桉。
可能是在研究中心时问他耶律器的事情之后,他又发了什么,她无意间忽视了。p> 一打开信息,尤桉那头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你知不知道艾瑞吉怎么了?】p> 舒凝妙重新看了一遍他的消息,觉得这话问得很奇怪。p> 她回道:【怎么了?】p> 尤桉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迫不及待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我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我今天在楼梯口撞到她,感觉她心不在焉的,一头撞在我肋骨上,我骨头都要断了,要是偶尔就算了……可是最近每次遇到她都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他发表了一大堆热心的意见,舒凝妙一目十行地划过去,突然在一行停下。p> 尤桉说,今天下午撞到艾瑞吉看见她的神色很憔悴,嘴唇都是紫色的。p> 看定位,她应该是通过某种异能道具瞬移到了新地,普罗米修斯已经对她动手了吗?p> 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p> 她联系上莲凪,随便约了个地方见面,没等对方开口,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怎么让耶律器发病的?”p> 莲凪时不时被她毫无缘由地喊出来,就像吹哨子般,已经习惯了,刚慢悠悠地打开菜单的甜品页,猝不及防听到她的问话,悚然色变,面色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或者监听器才稍微放下心:“别在这种地方说……”p> 舒凝妙面色平静,看着他的目光却含着些锐利的意思,眉头紧皱。p> 一见她皱眉,莲凪心慌,脑子就有些昏乱了:“……有个东西,能影响曼拉病患者的状态。”p> 有这种东西,研究中心居然不知道?普罗米修斯又是怎么发现的?p> 舒凝妙死死握着咖啡杯的杯柄:“是什么东西?”p>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莲凪低着头,眼神仿佛不把桌子盯一个洞就不会抬起来:“是阿契尼给我的。”p> “那你知道它有什么效果吧?”舒凝妙说道:“你对耶律器用的时候。”p> “会引诱他发病,我知道。”莲凪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只用了一次,这是唯一的机会。曼拉病人不被允许留在主都,耶律老师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得到特许还留在弦光学院的病人,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让你们亲眼看到他发病的模样,你们才会相信真实。”p> 他似乎不清楚这东西是催命符,舒凝妙也不打算跟他争辩,阿契尼让他对耶律器用这个,说不定一开始就打着让耶律器死的主意。p> 还有什么比尊敬的老师死在自己面前的冲击更大?p> 舒凝妙说道:“把那东西给我。”p> 她的语气比上次威胁要杀他时更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意,莲凪喉头微动,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p> 因为他再一次察觉到了杀意p> 说翻脸就翻脸,舒凝妙仿佛有两副面孔,把他利用完了就丢开,即便如此,莲凪心里还在拼命为她开脱,试图找到合理的落脚点。p> 她知道他对耶律器下手,生气也是应该的。p> 耶律器老师是无辜的。p> 只是让他发一次病而已,患上这种病,一直到死去,腐烂,不知道要经历多次发病的痛苦,每一次的痛苦都不会比他引发的这次轻。p> 就算在心里这么说,莲凪也很清楚地明白,他做的是错的。p> 他指尖微缩,想要逃跑,可最后还是小声地开口:“不在我这里……阿契尼让我交给艾瑞吉了。”p> 作者有话要说p> 舒长延几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p> 他从未像梦里一般那么仔细地端详过妹妹的模样。p> 她仿佛睡着了,安静地闭着双眼,世界没有她的声音。p> 猩红的血不断从指尖流下来,他伸出双臂,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的身体,胸口蜿蜒流下的鲜血洇湿了他的胸口,冷湿一片,血顺着她的指尖流到他的手心。p> 舒长延澄澈的瞳仁中,还倒映着她安静出奇的面容,眼睛渐渐泛红,湛蓝的海面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p>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铁锈味,太具有侵略性的气息让她觉得不自在,但因为这人是舒长延,又淡化了那种令人惕厉的感觉。p> 舒凝妙费力地抬起头,一触及他脸庞,竟然有些湿的痕迹。p> 她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捂紧他的脸,没好气道:“到底是什么梦!”p> “就是……一个普通的梦,你在梦里受伤了。”p> 舒长延绝口不提“死”这样字眼,语意温柔:“我很害怕。”p> 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已经收拾好了眼底的红意,目光变得重新平稳沉静,再看不出什么异样。p> 觉得自己太失态,舒长延别过脸,抬脸任由她揉搓:“别玩了,我去做饭。”p> 舒长延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会被一场梦吓到?p> 舒凝妙将手垂放在他肩头,轻轻按着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受了什么伤?”p> “我看不清。”p> 梦里的视线总是迷离惝恍的,舒长延本打算避而不谈,但也没有对她说谎:“周围很暗,你身上有血,闭着眼睛……”p> 这些话一说出口,他仿佛又置身第一次做梦的境地。p> 明明只是模糊不清的梦。p> 梦都是反的。p> 不断冒出的自我安慰的想法没有缘由地被心脏的绞痛替代,他打开终端,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凌晨。p> 十二点重合的分秒针划过去,这天已经是舒凝妙的生日。p> 他起身换上衣服,驱车回家,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p> 清晨看到舒凝妙安然无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还觉得这个梦已经结束了。p> 梦只是梦而已。p> 可这梦在之后的日子里间歇不断地重复,他时常在夜晚梦到舒凝妙的脸,他很清楚这是不正常的。p> 每一次的重复都比上一次更清晰。p> 第一次梦见她时,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血迹;最近一次,他已经能够触摸那抹潮湿。p> 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p> 他语焉不详的描述让舒凝妙察觉到几分怪异的熟悉。p> 人的梦境虽然毫无逻辑可言,什么都可能发生,但舒长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梦到她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流血?p> 她突然间抓住舒长延的胳膊:“你是不是梦到我死了?!”p> ——昏暗的地方,不就是游戏cg里的小阁楼吗?p>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p> 舒长延语气难辨:“你没有死。”p> “发生在什么地方?”舒凝妙才不管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在意这个点,抓着他两边胳膊来回摇晃:“你还记得什么?周围有什么细节。”p> 舒长延放低声音:“你身体很冷,睫毛上覆着一层浅白的霜,其他的,我都看不清。”p> 舒凝妙安静地看着他,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下来。p> 她都能得到游戏芯片,舒长延能梦到她的死,似乎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p> 他这段时间以来莫名其妙的焦虑和紧张也能解释了。p> 舒凝妙最关心的是她死亡的地点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然而舒长延除了她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记得。
舒长延的梦和游戏有关吗,那个总是打错字的系统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她生出些犹豫的心思——p> “是我不好。”舒长延捏住她垂下,都是些胡话,快点忘了。”p> 他说完,刚想从她身前站起来,却看见舒凝妙抬起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突然身子向前倾,结结实实抱了他一下。p> 舒长延整个人都愣住了。p> 舒凝妙已经长高了,肌肉练出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凝练,可抱着他的时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哪里都像团棉花一样,让他手足无措。p> 他从小生的个子就高,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舒凝妙轻松举起来,只有这一瞬间,他才突然感觉到舒凝妙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p> 最近,她好像都不怎么喷卧室里那排包装精美的香水,也很少穿那些看上去很累的高跟鞋了,舒长延有些出神,离得这么近,他也只能闻到她头发上浅浅的橙花香气。p>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他,就让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僵在原地。p> 舒凝妙半晌才开口,偏过脸道:“我如果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想?”p> 游戏的剧情里,没有出现过舒长延半个字眼,而她的死亡,也在校园里很快抹去了所有痕迹。p> 父亲迅速转移了她名下的所有东西。p> 仿佛没有任何人为她的死亡而怀念,也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存在,说心里不难堪是不可能的。p> 至少舒长延会为她难过一下吧?p> 舒长延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会发生的。”p>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p> 舒凝妙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笃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得回学校了。”p> “已经没课了。”舒长延对她的课程表似乎了解得很清楚:“怎么不明天再回去?”p> “……我要去训练场。”p> 学校里的体能课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提升,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她只能靠训练量加倍来维持。p> “我们就要第二次异能实践了,耶律器老师又不在。”很可能到下个学年,才会正式更换体能老师,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就想回去找莲凪问个清楚:“我得回去训练。”p> 看她一心想回学校,舒长延都是听她的,只能开车送她,突然在路上提议道:“我可以教你,你需要的是实战,联合大厦里有小型的实战模拟系统。”p> 这个系统是几年前研究中心特制的,因为系统是全封闭的,模拟范围不大,敌人也很单一,以t0到t6的危险度区分,里面顶多只有t4的难度,弦光学院还没毕业学生也能打得有来有回,起不到多少训练的作用。p> 这个系统放在行使者的休息室,实际上有些鸡肋,因为以行使者出任务和训练的频率,根本就没空用这个东西消磨时间。p> 但是它可以供两人同时进入,舒长延没当过老师,最有用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和舒凝妙对战,他十几岁就进入军区,所有的招式都是在血泊中摸爬滚打学到的,没有系统的章法,也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是为了杀人,剑下的尸体并不好看。p> 普通的训练场容易受伤,用这个来教舒凝妙就没问题了。p> 舒凝妙眼睛亮了些,侧过脸亮晶晶地看着他:“老师。”p> 她一本正经叫老师的模样太幼稚,舒长延没忍住笑意,伸手叩了下她脑门。p> 到了学校,舒凝妙才打开终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信息,来自尤桉。p> 可能是在研究中心时问他耶律器的事情之后,他又发了什么,她无意间忽视了。p> 一打开信息,尤桉那头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你知不知道艾瑞吉怎么了?】p> 舒凝妙重新看了一遍他的消息,觉得这话问得很奇怪。p> 她回道:【怎么了?】p> 尤桉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迫不及待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我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我今天在楼梯口撞到她,感觉她心不在焉的,一头撞在我肋骨上,我骨头都要断了,要是偶尔就算了……可是最近每次遇到她都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他发表了一大堆热心的意见,舒凝妙一目十行地划过去,突然在一行停下。p> 尤桉说,今天下午撞到艾瑞吉看见她的神色很憔悴,嘴唇都是紫色的。p> 看定位,她应该是通过某种异能道具瞬移到了新地,普罗米修斯已经对她动手了吗?p> 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p> 她联系上莲凪,随便约了个地方见面,没等对方开口,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怎么让耶律器发病的?”p> 莲凪时不时被她毫无缘由地喊出来,就像吹哨子般,已经习惯了,刚慢悠悠地打开菜单的甜品页,猝不及防听到她的问话,悚然色变,面色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或者监听器才稍微放下心:“别在这种地方说……”p> 舒凝妙面色平静,看着他的目光却含着些锐利的意思,眉头紧皱。p> 一见她皱眉,莲凪心慌,脑子就有些昏乱了:“……有个东西,能影响曼拉病患者的状态。”p> 有这种东西,研究中心居然不知道?普罗米修斯又是怎么发现的?p> 舒凝妙死死握着咖啡杯的杯柄:“是什么东西?”p>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莲凪低着头,眼神仿佛不把桌子盯一个洞就不会抬起来:“是阿契尼给我的。”p> “那你知道它有什么效果吧?”舒凝妙说道:“你对耶律器用的时候。”p> “会引诱他发病,我知道。”莲凪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只用了一次,这是唯一的机会。曼拉病人不被允许留在主都,耶律老师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得到特许还留在弦光学院的病人,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让你们亲眼看到他发病的模样,你们才会相信真实。”p> 他似乎不清楚这东西是催命符,舒凝妙也不打算跟他争辩,阿契尼让他对耶律器用这个,说不定一开始就打着让耶律器死的主意。p> 还有什么比尊敬的老师死在自己面前的冲击更大?p> 舒凝妙说道:“把那东西给我。”p> 她的语气比上次威胁要杀他时更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意,莲凪喉头微动,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p> 因为他再一次察觉到了杀意p> 说翻脸就翻脸,舒凝妙仿佛有两副面孔,把他利用完了就丢开,即便如此,莲凪心里还在拼命为她开脱,试图找到合理的落脚点。p> 她知道他对耶律器下手,生气也是应该的。p> 耶律器老师是无辜的。p> 只是让他发一次病而已,患上这种病,一直到死去,腐烂,不知道要经历多次发病的痛苦,每一次的痛苦都不会比他引发的这次轻。p> 就算在心里这么说,莲凪也很清楚地明白,他做的是错的。p> 他指尖微缩,想要逃跑,可最后还是小声地开口:“不在我这里……阿契尼让我交给艾瑞吉了。”p>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