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明火执仗（10）
此刻,训练场的实时投屏连接着每一位学生的视角，在无数块悬空的投影屏幕中不断转换，大部分学生还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家里生疏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p> 会主动去学习小语种的人不多,科尔努诺斯的平邑语课程只有三十多个学生，其中弦光学院的人就更少了。p> 看着只能用肢体语言和npc鸡同鸭讲的学生，阿诺·贝利亚尴尬地笑了几声：“看来学生的文化课还要加强。”p> 坐在他对面来自教育局的官员，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神态傲慢而心不在焉：“一个小国的语言，我看没有更普及的必要，再过几年,说不定连平邑都不存在了。”p> 坐在这位官员身边的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指指点点：“如果不是我们每年派人过去维护，这地方早就变成被污染体占领的无人区了。”p> 老师们坐在离庇涅中心官员远一点的地方，但架不住异能者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p> 耶律器不满地压低声音：“要不是他们……那地方也不会变成这样。”p> 终端投屏浮在维斯顿面前,他把长袍放在椅边,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裤子,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碧眸狭冷。p> 他没有对耶律器的话发表任何意见，面前屏幕上的舒凝妙走在平邑的大街小巷中，一手拿着塑料勺子，一手端着冰淇淋。p> 一位教养良好、举止文雅的千金也许不应该在大街上边走边吃东西,维斯顿发现她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面孔。p> 然而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其他东西。p> 舒凝妙的画面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流畅，时不时剧烈地频闪几下，夹杂着暗下来的黑屏,格外奇怪。p> 舒凝妙转播里的声音也随着频闪,常常冷不丁地戛然而止,因此在数百个监控视角里,很少有老师全然把注意力放在舒凝妙这队的身上。p> 在这场异能实践中，有一位平时不太显眼的学生备受期待和关注，只是因为她的异能被本次模拟的场地衬托得极为特殊。p> 这名叫艾瑞吉的女孩，异能是『光明』。p> 和微生千衡同为『净化』型异能，但是她并不是辅助系，而是特殊系。p> 她的异能『光明』，不仅可以净化状态，似乎对心灵、污染和一些较轻的病症也能起到作用。p> 既然如此，她是否能够净化『污染体』？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想，很多人都在屏幕外观察着艾瑞吉这一队的进度。p> 耶律器和维斯顿看着一个屏幕，一半是从单纯战力的角度上，他更看好舒凝妙；另一半是他的私心——他欣赏舒凝妙的努力。p> “你也觉得她会是最快做完任务的那一个？”耶律器摸了摸下巴：“我看过了她在训练场的使用记录，应对t6难度的污染体应该不难。”p> 维斯顿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对耶律器的话嗤之以鼻，不过是些学生的小打小闹，耶律器居然也为谁输谁赢紧张起来。p> 他真正在意的是面前闪动的屏幕。p> 实战模拟系统不应该出现这样低级的异常，为什么舒凝妙的画面总是有着不p> 正常的频闪，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p> 他冰冷的余光扫视过研究中心的那一群人，出席的研究员正在和校长高谈阔论着实战模拟系统的前景，气氛和谐，没人觉得转播有什么问题。p> 即便有人看到，也觉得不过是屏幕有些小毛病而已。p> 维斯顿收回目光，突然双手交叉，看向更远的地方：“今天行使者的人没()()”p> 照理来说，今天治安局、教育局和行使者都要出人保障第一次异能实践的现场。p> 但科尔努诺斯校园是公认的庇涅最安全的地方，出人保障也只是意思意思，行使者没人来，大家也不意外。p> “我听说行使者那边派的人是昭，但是那个小子一直都不太靠谱。()()”p> 耶律器张望了一圈：“果然没到。()()”p> “这也是no1的特权？()()”p> 维斯顿低声道，讥笑声落在耶律器耳里，十分尖锐。p> “他就是这样的人。”p> 耶律器并不像他彪壮的体格所表现出来那么迟钝，很快察觉到维斯顿讽刺下隐藏的烦躁：“你觉得有现场问题？”p> “不。”维斯顿手心朝上，食指微微抬起来，屏幕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他把屏幕扩大了一些，画面里时不时出现的黑屏更明显。p> 见状，维斯顿神色更加暗沉：“我是觉得系统出了问题……行了，不要去找他们了，那些蠢货是不会在这里承认自己的错误的。”p> ——p> 舒凝妙深深吸气，等微生千衡吃完东西，他们又在街巷仔细询问了每个npc有关污染体的线索。p> 任务条件虽然解锁了，在城里等着污染体送上门来显然是不现实的，能越过防护墙进入城市的例子显然是少数，连距离海边最近的城镇也不多见。p> 不然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国家的游客来平邑旅游？p> 有了明确关键词的询问显然比之前效率高很多，直接问居民有关『污染体』的信息，他们是有反应的。p> 舒凝妙得到了不少有关污染体的信息。p> 污染体，顾名思义，是平邑遭到实验污染后经由变异产生的全新物种。p> 有的变异物种只是像她曾经在食堂吃到过的食材，口感发生了些许变化。p> 但有的物种变异之后，原来的dna和形态完全遭到破坏，攻击性和危险性都会极大增强，因此被归类为“污染体”。p> 这是课本上不会提到的东西，污染体并不是体面的东西，一辈子住在庇涅偶尔会出去旅游的普通人也不需要了解它。p> 在居民口中，舒凝妙得知很多污染体都有畏光的特性，所以他们刚刚一路从海边走过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些东西。p> 她也在街上看见了弦光学院的其他学生，因为不是一个队伍，她没有搭话的意思。p> 多方打听之后，舒凝妙决定离开防护墙，向着城里一个卖零件的老板所说方向继续探查。p> 老板说他上次从两个城镇之间穿过送货时，看到了污染体的踪迹，吓得他死死踩着油门冲进了防护门，为此赔偿了市政管理所近一个月的收入。p> 在出门之前，p> 舒凝妙觉得应该做好万全准备，p> 出了防护网就完全没地方可以休息了，p> 另外也不能赤手空拳地出去。p> 她的想法很简单，p> 有城市就有店铺，有店铺就能买东西，异能实践虽然禁止学生携带任何武器进入模拟系统，但进入后购买武器总不算违规吧？p> 就算他们有异能，手里有武器总是好的。p> 舒凝妙逛了一圈，在街边找到了一家买铁剑的店。p> 剑是平邑的师傅手工打的，大概算是某种当地特色工艺品，多给师傅一些钱，让他帮忙开刃，师傅也不会拒绝。p> 舒凝妙将武器用布缠好背在背上，她还穿着科尔努诺斯的学生制服，背后背着一柄剑别人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的人看到，可能还以为她背的是什么乐器。p> 舒凝妙偏头问微生千衡：“你要剑吗？这里只有剑。”p> 毕竟这里只是工艺品店，不是武器店。p> 微生千衡摇摇头，虽然感觉他不是挥舞武器的人，舒凝妙还是忍不住猜测：“你们这些，嗯……圣职人员都用什么打架，权杖吗？”p> 她左手握拳敲了一下右手，想象着微生千衡抡着权杖打人的模样：“击打武器？”p> 微生千衡回头，眉眼宁静地望着她，居然轻轻地笑了。p> 舒凝妙背后倏地透过寒气，不再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她对微生千衡唯一的要求就是老实待着，别乱用异能。p> 再次穿过防护墙，世界像是重新安静了下来，又回归于寂寥。p> 四面全是黑色的土壤，这些土壤和一般的黑色泥土不同，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肥沃、没有任何营养，像是从污渠里排出来的垃圾。p> 放眼望去，满目都是茫茫的黑色，天空极亮的白，将天上地下清晰地划出分界。p> 根据她在城市内店铺购买的平邑旅游手册，平邑这座岛上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是诸如此类荒芜的黑土，而城市只占据全岛百分之二十的面积。p> 出了防护墙，就跟荒野求生没区别。p> 舒凝妙和微生千衡顺着老板指的方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天色还是明亮的，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在这里等到晚上。p> 任务的完成时限只有48个小时，意味着他们只有两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在城市中寻找线索已经差不多花费了一个晚上，刚刚从防护墙出来时天色刚亮。p> 如果再等到晚上，浪费的时间就太多了，一点儿也不保险。p> 舒凝妙要抢先完成任务，她要的是第一。p> 平邑也有不畏光的污染体，难度说不定会大一些，在总体t6的难度下，舒凝妙还是愿意尝试的。p> 他们往前走了一截，烧毁的废墟更多了，不像之前平坦到一览无余的黑土地，废弃的梁柱和屋脊倒塌下来，钢筋交错着没入黑土，阻挡住了大部分视线。p> 舒凝妙警惕了一些，高大断裂的墙壁构成大片阴影，十分隐蔽，阴影下说不定就藏着危险的东西。p> 微生千衡注视着眼前的废墟，突然半跪下来，轻轻捧起一捧黑土。p> 舒凝妙忍不住说道：“你是小孩吗，别乱碰东西，这里的土说不定和海水一样有问题。()()”p> 他侧过头，自下而上仰视着舒凝妙的脸，长长的睫毛随着风微微颤动，有种奇异的美感：“你知道这里的土为什么是黑色的吗？()()”p> “污染。10[(．)]1010&&10()()”p> 舒凝妙随口道：“还能有什么？()()”p> “是因为潘多拉。”他看了她一眼，眼底浮现笑意，转头望向前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叙述：“庇涅当年在平邑建立的实验基地，全名是第三国立研究中心，研究的主要方向是潘多拉的应用。”p> 舒凝妙平日生动的表情慢慢安静下来，她学着他的模样蹲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深黑的视线，黑如深潭，仿佛将刺目的光都吸了进去。p> “所以后来为什么污染了？”舒凝妙完全是听故事的眼神。p> “不知道。”微生千衡张开手指，让黑色的土壤顺着修长的手指从缝隙滑下去：“但是我知道这些土壤里和海洋里都含有不同程度的潘多拉，所以极其易燃。”p> “原来你早就知道。”舒凝妙瞪他。p> 微生千衡没有回答，凤目微阖，风中传来了破空的声音。p> 舒凝妙瞬间低头转身，就势拔出身后的铁剑，速度迅疾，剑身抽出时还因为高速的震动发出低低的嗡鸣声。p> 她抓着微生千衡的肩膀，把他推到了后面。p> 下一刻，不远处传来极快的嗖嗖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土壤上爬行。p> 舒凝妙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紧，只见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伏趴着一个怪物。p> 除了“怪物”，舒凝妙想不到任何其他形容的词汇。面前有她三四个那么高的怪物，周身通体雪白，背上收拢着四对洁白的羽翼。p> 如此纯白的怪物，和她想象中的“污染体”相差甚远。p> 似乎察觉到了舒凝妙的视线，那只伏趴在地上的怪物，居然慢慢直起了身子，身后的羽翼随着它的动作舒展开来，几乎遮天蔽日。p> 怪物的身躯左右各连着三条干瘦的长臂，下身的双腿像是从中间断开一般，拖曳在地上，全靠最下面两条手臂支撑。p> 它能站起来……是人形的！舒凝妙生出些不知所措的恐慌，慢慢后退。p> 她以为的污染体，顶多是长着十几只翅膀的鸡、会在地上跑的鱼，又或是生了两个脑袋的猴子。p> 它甚至有一张类人的脸，站起来后，原本覆盖在背上的雪白长发落在了手臂上，像是密结的蛛网，明明看上去是皎洁的，却又那么可怕。p> ——那张脸上长满了竖着的眼睛，冷血动物一般的瞳孔，齐齐盯着他们两个人。p> 舒凝妙感觉手心被冷汗浸得冰冷，她看到这怪物的第一眼起，就隐隐感觉这不是她能战胜的东西。p> 它的手臂虽然干瘦，却像蛇一样灵活，简直就像是身躯里延伸出来的藤蔓，扭曲而诡异，恐怖的气息冲击着她的所有感官。p> 要不要跑？p> 学校应该不会设定他们目前状况无法应对的难度，舒凝妙拿不定主意。p> 如果p> 之后的污染体都是这样，她难道每次都要退缩吗？p> 那参加异能实践有什么意义？p> 她深吸一口气，将剑身横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失败最多也就是断开连接，她不能什么都没做就选择放弃。p> 舒凝妙屏气凝神，唇齿紧闭，静下心来倾听怪物那奇怪的移动声，似乎是它的断腿在土地沉重拖曳的声音。p> 她愈发觉得不安，提着剑往怪物的方向倾身冲过去，却看见这只白色的怪物突然停下移动，缓缓仰头，用最上面的一对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叫声。p> 它的声音非常奇怪，像是同时有很多人在说话，既像老人又像小孩，既像男人又像女人，彼此混合后，听上去又像个雄雌莫辨的少年。p> 舒凝妙的碎发都被这怪物的嘶吼吹得乱飘，面对着声音的余波，几乎有些睁不开眼睛。p> ——p> 系统之外，维斯顿突然站起来，面前悬在空中的投影屏幕被他用潘多拉控制着凭空移动到高台之上、所有人面前。p> “这不是t6级别难度应该出现的东西。”p> 他的声音太过冷冽，一时间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都看向他移动过来的屏幕，看到了画面中那只通体雪白的污染体。p> 之前帮维斯顿压制所有学生声音的治安局员工，被维斯顿称为羽路的青年贴近屏幕，突然开口：“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看这个体型……至少是t1级别的污染体。”
听到他的话，不少人都站了起来。p> 雪白的污染体正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哀嚎。p> 一名研究员慢慢开口：“它没有攻击的倾向。”p> 维斯顿评价：“也可以理解为蓄力。”p> 研究员提高声音，不悦地盯着他：“那又怎么样，可能是录入的数据有错误，不小心插入了这个污染体的影像，一个小问题而已。”p> “是啊，小问题。”维斯顿冷淡地施舍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们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p> “那也不会比你犯的错误更大。”p> “我能解决错误。”维斯顿一点没被他刺到，反问：“你呢？”p> “虽然我也想让你修改系统的错误数据，但现在的你似乎并没有这个资格。”研究员笑容扩大，故意在某个职称上停顿：“维斯顿，老师。”p>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耶律器看到他和前同事关系也同样差劲，突然有些释然。p> “够了。”羽路压低声音，沉稳道：“现在这个学生怎么办？”p> 研究员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系统如果不能自动修正，那就让她自己出来好了，反正顶多也就一些脑震荡而已。”p> “不能这样。”羽路沉声：“这对她的成绩不公平。”p> “成绩——”研究员夸张地摊手。p> 研究中心的代表坚持不让已经被除名的维斯顿插手修改系统，维斯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争执成一团的官员，丝毫不意外。p> 到目前为止，全是他意料之中的场面。p> 互相甩锅的官p> 员、虚荣远胜才能的前同事、高高挂起的领导()()，p> 是他所见世界的常态。p> 他看向阿诺·贝利亚()()，p> 他们科尔努诺斯的校长()()，p> 同时也是一位优秀圆滑的商人()[(．)]→()()，p> 在这种场合他一般负责缓和气氛，此时却坐在屏幕前，支着胳膊安静地观察着里面的画面。p> “好了、好了。”阿诺·贝利亚拍了拍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污染体已经走了，有惊无险，别吵了，第一次投入实践，难免会有些无伤大雅的差错，我们要宽容一点。”p> 他们再次看向屏幕，发现画面中只剩下警惕观察着四周的舒凝妙，那只雪白的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p> 受到众人围攻的研究员特意在维斯顿旁边拉出椅子重新坐下，得意地挑眉：“看来用不着弦光学院的老师来出风头了，是不是？”p> 在场的老师和官员心里同时浮出一句，还好系统自动修正了。p> 舒凝妙完全不这么想，她没见过其他污染体，自然也无法对比实力，还以为这怪物就是t6级别的污染体。p> 『击杀至少三个污染体』的任务条件还挂在头上，后面跟着的时限不断缩减。p> 她一咬牙，转头拉上似乎已经被吓呆一直不出声的微生千衡，朝着怪物飞走的方向追去。p> 没错，怪物是飞走的。p> 在无端哀嚎之后，它突然自己展开四翼扑向空中，朝着反方向飞离，根本没有管他们。p> 舒凝妙跑得不算慢，但是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p> 她几乎都有些失望了，却听见微生千衡在她身后突然开口：“你看前面。”p> 面前不远处的废墟里，一根竖直斜插在土壤里的黑色残柱，上面伏着一个阔口大张，满嘴獠牙的怪物，像牛又像鹿，全身覆着肮脏的紫色鳞片，鳞片上像是还沾着什么液体，泛动着诡异的光芒。p> 老实说，这个看上去才比较像她想象中的污染体。p> 柱子不高，可以爬上去，但她爬上去的时候肯定会惊动上面的污染体——不如直接惊动污染体，让它自己飞下来。p> 她刚拔出剑蓄力，微生千衡突然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对她“嘘”了一声，目光轻移。p> 舒凝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穿过污染体身下的柱子，后面居然有几个模糊的影子。p> 他们的位置正好被柱子挡住，那边的人应该还没发现他们，舒凝妙屏息安静下话声。p> “真的要打这个吗？”p> “这个就是污染体吧，我还以为必须得在城里问到天荒地老，没想到遇到污染体直接就能解锁条件。”有人哀嚎：“早知道不进城了。”p> “你说话有没有动过脑子，不进城怎么触发任务事件。”p> “我得先碰到他，才能对它转移伤害。”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说道。p> “噫……好恶心，怎么才能把它弄下来，它这是在睡觉吗？”p> 舒凝妙按住微生千衡的手，缓缓移开：“是熟人。”p> 她说这话，不是叙旧的意思。p> 柱子那边的队伍，还在窃窃私语地商量着对策，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头顶炸开，他们对话戛然而止，皆抬头看过去。p> 一柄铁剑凭空飞来，直直劈进残柱中心，生生没入柱体半截，“砰”p> 的一声，几乎撼动了整根柱子，被击碎的地方炸出一堆碎石粉末，溅得到处都是。p> 艾瑞吉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粉尘，忍不住呛咳起来。p> 伏趴在柱子上的污染体受了惊吓，随着晃动掉下柱子，边叫边横冲直撞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p> 他们刚刚还没有商量好对策，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全部呆呆愣在了原地。p> 污染体张开血盆大口，嘴里流出黑色的脓液。p>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借着插进残柱里的铁剑当支点，两步跳上了污染体原本待着的位置，还顺手拔出了铁剑。p> 她迅速从柱子上跳下来，正好落在了污染体的身上。p> 压在污染体头顶的一瞬间，舒凝妙空出一只手，从污染体长长的脖颈环绕过去，狠狠扣紧。p> 短促的惨叫声被收紧的胳膊扼断。p> 舒凝妙举起手中的铁剑，狠狠捅进了它的脑袋，“噗”p> 的一声，铁剑迅速没入污染体的血肉，剑尖从下颚戳出来，直接捅了个对穿。p> 她抽出剑身，干净利落地再次将手里的铁剑从正面刺入，生生断开了怪物的脖颈。p> 红色的血混合着黑色的黏稠液体，从她胳膊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怪物轰然倒地，舒凝妙在扬起的漫天粉尘中抬眼，目光穿过雾蒙蒙的灰色，冷冷落在他们身上。p> 她眉目昳丽，却比怪物更像怪物。p> 作者有话要说p> 用语词典15『污染体』p> 平邑实验污染后出现的变异物种，全身高度畸变，难以辨认原来的形态，个体形态差异也极大，没有统一的标准。划分污染体和普通变异物种，主要看是否具有强烈攻击倾向。（备注：庇涅官方认定最低等的污染体是t6级别，在此级别之下具有攻击倾向但没有威胁性的物种不被归类在污染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