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月溟的回忆·家人的条件
“我明白啦。不过,和我回家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很沉重,如果做不好觉悟,是不能和我回家的哦。”
她真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感到了极度的安心,安心到一瞬间似乎就哭出来了。
不是因为这句话哭出来的,而是本来她就早已无法忍住焦急哀伤的泪水,只不过一直因为深深地顾忌着不想被讨厌,所以哪怕是再怎么恐惧再怎么害怕一切化作梦幻泡影,也没有半点胆量哭出来。而现在,她仍旧这样想,但是因为那一瞬间,绝对的安心感让所有的危机感都失效了一瞬间,那一瞬间,她就彻底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了。
她真的很安心啊!代价?代价是什么都没所谓啊!她几乎眼里只有那几个字,“和我回家”,至于什么代价什么觉悟,她那时候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心思去担忧这一切的。
真的没所谓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就算是在享受这样的美好之后就会死去,就算是享受一点时间的美好就要下很久很久的地狱,就算是在自己主人身边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受到被穿心的痛楚,什么都没有关系,她才不在乎啊!
能够追逐到自己眼前的光芒,别说什么代价了,就算是陷阱,她也义无反顾地要跳进去,她已经彻底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决定自己所有未来的选择。觉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但是,哪怕没有,也得让自己又,无论如何也要有,哪怕那时候的她不懂觉悟为何物。
“我愿意!怎么样都愿意!可以和您回家,怎么样都可以的!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可以被您需要,只要可以被您需要就好……”
她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她甚至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但是她还是这样说了,并非她希望如此,而是她真的只能做到如此了。
其一的因素,她实在是一点也说不出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话语,这已经是那时候她认知范围内全部的可以表示她情绪的话了,她已经全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虽然即便如此,似乎也还是让她自己都感到表达不出来,哪怕是一丁点自己的真实意思。
而其二的因素,她除了为对方做事,被对方需要之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价值了,没有价值的话,自己凭什么存在呢?找不到任何理由的吧?如果自己没有任何一丁点可以被利用的价值,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要帮助自己呢?
她一直到那个时候的遭遇,让她无法去想象这样以外的一切可能性,因为在她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些平白无故帮助她的存在——当然,就算是曾经有过又如何?难道曾经有过,她现在就有哪怕一丁点的侥幸,会觉得自己不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得到关心吗?她根本不敢有那种妄想的啊!所以,即便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于面前似乎比神灵还要神圣的主人毫无价值,也要说出来这些话语啊!
如果从现在的她的眼光看过去,那时候自己可以说的话语真的已经多了太多太多——虽然她也清楚,即便是现在,真的重新经历一遍,她也说不出来几句话,大概只会支支吾吾说什么“我愿意”之类的话语吧?
但是,无论说了什么样的话语,其中埋藏的心情与期待都是一样的,而她直到现在都非常庆幸的事情是,自己的主人很容易就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否则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失去主人也说不定。
“先稍微别这么激动啦,听我说清楚要求再决定也不迟的。我都还没有说代价是什么,这种时候就做出决定的话,对自己很不负责任哦。”
现在的她当然已经完全可以理解自己主人为什么当时要这样对自己说话,但当时的自己可没有这么清楚这一切啊。
当时的自己,第一时间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主人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更没有考虑到自己主人说这句话到底是为了谁。自己当时只是一下子慌乱了——虽然说可以谅解,毕竟那种情况下的自己早就没有那么冷静了,但是那种想法就算是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有些让人感到羞愧。
自己一时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主人什么时候在为自己考虑,给自己再度确认和缓冲的机会,而是只觉得自己惹到主人生气了……虽然可以理解自己,但那种时候不应该那样去想的啊!
不过万幸的是,主人也没有给自己莫名其妙地道歉和颤抖的机会,而是似乎看透了一切,做出了最能让当时的自己感受到主人对自己那分钟在意的举措。
虽然那样的举措,从平时来看,完全就是一个大变态,是什么十恶不赦一般的人渣——这个不是她自己的定义,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得那样重过,这是自己主人下的定义。只是她也很清楚,哪怕主人也经常因此说自己大概其实是个变态什么的,但是主人正与那样的人相反啊。
在自己慌乱那时,主人他……出乎意料地轻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说不定直接嘴对嘴的话更有效果,这是她事后偶尔会想到的,虽说无论怎么辩解,这也都只是她的私心就是了。她也清楚,正因为是主人,不可能那样做,因为自己年纪还小,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真的确认下来自己属于主人。
但是,即便如此,这样的轻吻也一下子就让自己感受到了主人的温柔与关心——以及无尽的羞耻!
但是无论怎么样羞耻,自己也在那时候完全鼓起勇气了,因为如果不鼓起勇气的话,大概就永远不能和主人在一起了吧?
“唔……您……您可以告诉我,代价是什么吗?”
她那时候当然不可能凭空给主人一个称呼,她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把“您”这个她最熟悉的尊贵的称呼加给自己眼前的人,就这样,她也还是察言观色了好一番,才敢确认下来使用这个称呼。
“代价啊,是很严重的哦。如果要和我回家,首先,自由这种东西大概会与你永远无关了。”
老实说,即便是当时的自己,对于这样的条件,那也是一点不在乎的,倒不如说这本来就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还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在自己短暂的一生中,并未曾体验过所谓的平等——虽说即便是体验过的现在,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愿意,百分之一百的愿意,甚至都不应该用愿意来形容,这压根就是在她期待之中的事情吧?虽说……
“然后呢,我肯定是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放在你身上的,如果抱着一些特别的想法,大概不太能实现哦。我能保证的,大概只是你好好地活着,幸福、美好、永远快乐,这些东西大概不存在吧。”
现在的她,自然是很清楚,只不过是吓唬自己的而已,选择愿意以后的这般幸福,哪里不存在呢?别说自己现在了,即便是这些天没有被主人特别关照过,而只是和同胞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那都是过去连梦里面都做不到的美好。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呢?那时候的自己呀……仍然是一点也没有对此抱有哪怕一丝的恐惧和迟疑。
她怎么可能敢有什么迟疑呢?她那时候早已经完全沦陷了吧?不是沦陷在所谓的爱之中,而是温柔之中,爱这种事情,即便是她现在都大胆地说出来过了,也还是显得那么虚无缥缈,在那时候的她自己的意识中,怎么可能对此有半分想法呢?
“再然后嘛,要求也是很高的,需要你发自内心地选择永远地成为我家的人,而且我提出来任何的要求,你都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无论是生命还是心灵,都必须完全归我才行哦。”
这个条件乍一听很可怕,但是对她来说真的就像是没有一样,归根结底,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还需要保留有什么自我的东西,她已经太累了,太累了呀……哪怕是为了活下去,都已经要碎掉了,她只想依靠着自己面前温柔的人,为之做出任何事情大概都是可以的,毕竟那时候的她,连去死也是没关系的,也是不会害怕的,现在也一样。死亡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这最重要的东西,那一刻,她最重要的东西早已不是自己的生命了。
不过很特别的是,她有和一起住的同胞聊到这件事情,但是似乎只有自己是被这样子严重地询问了这么多话语,虽然她也不敢妄自觉得只有自己被这样子特殊对待了,但是至少她是属于少数被特别对待的人吧?不觉得不好,反倒很开心,因为多多少少是特别的,这样就很开心了。
“最后,还要真正地做好觉悟,让我看到你认真做出的觉悟。”
觉悟啊……她有吗?本来是下意识觉得有的,但是被这样子一问,反倒怀疑起来了,因为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不怀疑自己才奇怪吧?
那么,那时候的她,答案会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