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狐狸

    听小狐狸说要吃我，我惊愕的倒退了几步，右后脚不小心踩在前日挖的陷阱里，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呵呵呵呵呵……”小狐狸发出一阵娇笑。

    “为，为什么？”原本还想好好巴结它好跟它修妖的我，实在在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说话都显得有些结巴。

    “为什么？”小狐狸看了看我，朝前走了几步，蹲坐下来像玩老鼠的猫一样对我说：“好吧，看在你伺候了我几天的份上，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不用说你也应该猜到，我并不是只普通的狐狸。我是妖怪，而且是很特殊的妖怪。在妖族中我们是很特殊的一种，人们称我们为天狐。无论在智慧上和身体上我们都比普通妖怪强得多，我们和普通狐狸也不一样，通常住在很远的深山里。我们一生下来就是炼妖者，父母是教导我们炼妖的老师。不过我们天狐一族有个古怪的规矩，就是凡修到两尾的天狐必须离开家乡，出去历练，直到炼化横骨，化成人形才能回去。”

    “从两尾修炼到化形，姿质好的大约需要五百年左右。我实在是幸运，居然碰到了这条修炼八百年的龙鱼，它的内丹可以助长我二、三百年的功力。原本我打不过它，不过好在这条龙鱼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还好有你帮忙，把它扔到了岸上，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抓到它，得到它的内丹呢？这件事，你立了一大功，但是我已经奖赏过了。”

    “其实我很想放过你，不过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炼妖者了，如果你离开我，到处乱说我的事情，难免会招惹一些我惹不起的东西过来，所以我只好把你吃掉，以绝后患，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苦吧！”

    小狐狸，不应该是大狐狸说完，便站起身来想要动手。我连忙大声叫道：“慢着，慢着，你别吃我，我还有用！主人大人，我可以接着做你的奴隶，不到处乱跑，不到处乱说。另外，我还会做很多事……”狐狸大人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不客气地打断了我说的话：“你当然有点用，不过，没什么大用。老实告诉你吧，我吃你有三个理由，第一，你不死会泄露我的秘密，老爹老妈常说，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第二，我现在很饿，需要吃很多东西来补充体力，第三，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些龙鱼的气息，这对我来说是很补的。”

    靠，说到底还是为了龙鱼。早知道就不吃了，我已经知道这狡猾的狐狸不会放过我，便撕破了脸，声嘶力竭的大叫：“我xx○○你老爹老妈！！！把你教育的这么阴险毒辣！妖怪就是妖怪。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吃我吗？我跟你拼了！!!”说完，我龇起牙，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

    狐狸也不生气，娇笑一声说道：“你以为……”

    趁它说话的空儿，我身子一扭，钻到陷阱里，顺着隧道快速向小溪游去。随着身后一声响，一股热浪把我向前推去。我不敢观察身后的情况，憋着气，伏在溪底，借着水流的冲力，头晃颈扭耳朵扇，手刨脚蹬尾巴摇，顺着溪流向下游潜去。拼命向前的想法主导了我的意识，我绕过石头，拱断水草，只游到筋疲力尽才罢休。

    “不知道妖怪狐狸现在在不在岸上，靠，我命由天不由我”我把心一横，跃出水面。还好，还好，妖怪狐狸不在，顿时，我身上又有了力气，窜到小溪旁的树林里，沿着小溪的流向又是一阵狂跑。

    天色已近黄昏，我孤单单地在森林中穿行，四周阴森森的，奇形怪状的树影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带锯齿的小草，长着尖刺的灌木，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我饿着肚子，心中不住地咒骂：“卑鄙无耻，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的死妖怪狐狸。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给你好看！！！”

    折磨妖怪狐狸的招儿倒是想了不少，可是我现存的理智提醒自己，要报仇的话，最快也要等到下辈子。还好我是一只现实而快乐的野猪，很快就把妖怪狐狸的事抛在脑后，解决肚饿问题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嚼着几个蘑菇，在一棵很粗的树下卧倒，蘑菇的香味舒缓着我的神经。恍惚中我琢磨着今后的去向：老张头的仇是肯定要报的。不过，修炼妖道的事似乎要缓一缓，蛇妖还是先别找了，万一它要吃我，我可不知道能不能跑掉，毕竟，妖怪的实力，不是我这样的野猪可以想象得……。

    天又亮了，对前途的迷茫使我意兴索然。我懒洋洋地走到溪边准备喝水，忽然听到一阵系系索索的声音从小溪的另一侧传来。

    躲到一边偷眼看时，发现一条足有三十余丈长，磨盘粗细的大蛇，正吐着信子在森林中蜿蜒地前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看到这么长的蛇我并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有一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可人类正常的思维告诉我，想自杀的话，还是憋在水里淹死舒服点，犯不着去招惹这种怪物。

    “这一定是我要找的蛇妖了，看这样子过去直接交流的话十有是被它吃掉。”我三分欢喜七分担心，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跟过去。一时间老张头，老黄，大黑，母猪，城隍，牛头等一个个曾经相识的人物从我的眼前晃过。“操，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修不成妖的话，最惨也不过是回到阴间继续示众，大不了从奈何桥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还是先跟在后面，看清形势再说。”

    我打定了主意，远远地跟在蛇妖的后面。发现蛇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见什么吃什么。至少，在我跟着它的这段时间里就没见过它吃东西。

    就这样跟了一天，蛇妖来到了我挖的陷阱旁，大概闻到了什么气味，蛇妖显得有些激动，高高的昂起蛇头，吐着信子观察四周。

    蛇妖终于注意到我了，铜铃似的眼睛瞪着我看了半天。我躲在树后见此情景，心想：机会来了，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鼓了鼓勇气，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的朝蛇妖走过去。蛇妖见此情景，便低头对着我张开了口，血红的信子在空中飞舞，长长的蛇牙映着阳光，口水顺着下唇滴下，显得很是恐怖。我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虚，警惕地停住了脚步，摆了一个方便逃跑的姿势，有些颤抖地喊道：“神龙大人你好——，我叫狼牙……”。

    没等我喊完，就感觉从蛇嘴里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身体有点不受控制的向蛇嘴移去。我呆了一下，总算明白了蛇妖要干什么，连忙撒开四蹄就向远处跑去。蛇妖身体向前一探，正要加劲儿，可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反而掉头向小山后面游去。

    我逃过了一劫，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奶奶个○○，怎么妖怪都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过河拆桥，使唤完我之后要吃我，另一个刚见面，连屁都不放一个就张开嘴吃我，难道我就那么香？那么好吃？”我郁闷极了，愤愤不已的在森林中见什么拱什么，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一只倒霉的獾，从远处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竟然没发觉我的存在，不轻不重地撞了我屁股一下。极度恶劣的心情如同火上浇油，越发的猛烈。我大吼一声，一嘴把獾拱到了天上，然后扑过去大叫着对着它连拱带踢：“你又来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我好吃，是不是想吃我？我让你吃，我让你吃……”可怜的獾只叫了一声“妈呀！——疯猪——”就晕了过去。

    这时，从小山后部处传来轰隆的一声响，震的大地也似乎微微的抖了起来。我停止了对獾的虐待，向声音来源处望去，一座小山包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利索地爬到一棵树上，看到山后隐隐有火光闪烁，好奇心又开始作祟，想到山后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獾清醒过来，站起身忍着痛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疯猪的踪迹，便在心里哀叹着自己命苦，一瘸一拐的向林中走去。突然觉得耳朵闷响了一声，一个从天而坠的重物，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己身上，吐了一口鲜血，放了一个长屁，便找阎王报道去了。

    “舒服，”我站起来，晃了晃屁股，小尾巴抽打了两下，不顾身下被压得纸一样薄的獾，轻悄悄的向小山后跑去。

    还没等我跑到小山顶上，一股浓重的焦糊味随风传来。为了不暴露位置，我不敢上到山顶，而是趴在地上沿着山包一点点的挪动。终于，一个骇人的景象呈现在我眼前。

    山后就是小狐狸变身的地方，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地上多了一个大坑，坑边的土好像被烧过，山脚的树木东倒西歪，有几棵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木桩。草地上黑了一大片，一小股火苗还在蔓延。随着“呼”的一声，一条巨大的蛇尾伸了过来，在地上来回扫动了几下，火苗顿时熄灭。

    我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往旁边爬了几步，看见蛇妖在地上盘成一团，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儿。蛇头无力的耷拉在地上，上半身一片焦黑，而且有一段裂开一道口子，但没有流血。蛇身的中部盘了几圈，好像缠着什么东西，一条银灰色的尾巴从缝隙中露在外面，软软地垂着。蛇尾不住的来回扭动，既为发泄一下痛苦，也为加一把劲，好把缠住的东西绞碎。

    看那条尾巴我就知道，被蛇妖缠住得一定是那只可恶的妖怪狐狸。“最好两只妖怪同时咯屁，让你们吃我。”我心里恨恨的想。

    一股山风传来奇怪的味道，那是熟肉的香味和焦糊味中夹杂着一阵蛇类特有的腥臊味，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蛇类特有的腥臊味呛的我很是不爽，可幸灾乐祸的快感还是促使我又作了几下深呼吸。

    渐渐的，我的头脑开始模糊，觉得身体仿佛飘了起来。蛇妖长长的身躯在我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一股莫名的、无法压制的痛恨从心中冒了上来，只想把蛇妖不住扭动的身体撕成碎片。

    我慢慢站起身，红着眼睛发出低声的咆哮，一步步地向蛇妖走去。越来越浓的腥臊味让我疯狂，终于，我低吼了一声，快速向蛇妖冲去，在蛇妖的伤口上狠狠拱了一下，由于我使的劲大，整个头部都扎到蛇妖的伤口力，眼前一片漆黑。我不顾一切的乱张嘴咬，正当我咬住一个管子样的东西时，一个磨盘大的硬物，裹挟着巨大的力量从我的屁股上擦过。我便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从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我趴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感觉到后腿和屁股受了重伤，我动了动后腿，行动没有什么阻碍，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我把嘴里的管子狠狠嚼了两下，发现地上有一大滩鲜红的血迹。我吃了一惊，仔细看时才发现血是从嘴的管子中流出来的，被我咬断的管子应该是蛇妖的血管吧。

    蛇妖痛苦的在地上扭动，头尾不住的乱甩，把地上的土石打得到处乱飞。地上多了许多血迹，蛇妖的伤口中流出一大坨内脏似的东西。看到濒死的蛇妖，疯狂再一次战胜了理智，我完全忘记了伤痛，又凶猛地扑了过去。

    躲开飞舞的蛇头，我踩住内脏中像肝一样的东西，咬住一个棕色的血管，拼命地向后撕扯，血液如喷泉一项喷了出来，弄得我满身满脸都是。我甩了甩头，却发现一个巨大的蛇头，张着大嘴，冲着我咬了过来。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闪，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我嚎叫了一声，向旁边猛地一扭头，随着喀嚓一声响，我倒在地上，就势往远处滚去。

    蛇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咬人也不看清目标，仅仅用左牙在我额头上钉了一下，还被我挣断。倒是蛇妖自己的内脏被它一口咬住，然后习惯性的往反方向一甩。顿时，蛇妖的心肝脾肺肾一股脑地宣告独立。蛇妖疼得张开嘴，身体不住的痉挛，被它缠着的妖怪狐狸也摔倒一边。

    前世的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勇敢顽强的品质今天似乎得到了超充分的发挥。使我完全忘了伤痛，仿佛又回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前。

    血液从眼上流过，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红色，蛇妖不住扭动的躯体唤起我把它撕烂的。我再一次扑了过去，朝着蛇妖的伤口狠命的撕咬。蛇妖虽然已没了力气，但仍在无力的挣扎，用头部撞击我的身体，用蛇牙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伤口。我完全不理会蛇妖的反击，只是在蛇妖身上乱咬。蛇妖的动作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终于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仍不肯放过它，反而跳到蛇妖身上，踩、拱、咬、踹、踢，把所会的武艺从头到尾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筋疲力尽才罢休。

    我趴在蛇头旁边，蛇头有我一个身子大，头顶还长了一根尺许长的独角，两只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一只蛇牙露出唇外，血红的信子横在地上。我已经从暴走状态中清醒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丧失了理智，居然会主动向这么庞大的动物发起攻击，结果弄得自己浑身是伤。“也许是死催的吧，”我站起身来，有些自嘲得想。

    “是你杀死这只蛇妖的么？”身后响起一个软软的声音。

    声音虽然轻柔，可却让我浑身战栗，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靠，是那只妖怪狐狸，它居然没死！”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