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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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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野狼只顾抢食,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我拱在肚子上,飞了出去。我脚步不停,追上去抬起两只前蹄,人立起来,冲着野狼的咽喉,狠狠地踩了下去。那只野狼来不及挣扎,就被踩断脖子,一命呜呼了。

    另外两只见状,放下到嘴的猎物,冲着我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我看着他俩,慢慢地前行,在一片空阔地上呈品字型僵持了起来。

    可能是那两只狼比较饿的缘故吧,两只野狼不顾伙伴的死活,低吠了一声,从我的两侧扑了过来。我猛地往前一蹿,两只狼扑了个空。我飞快地转过身,向其中一只扑去,那只野狼猝不及防,被我扑倒在地,我在它喉管上狠咬了一口,狼的喉管立刻被我咬断,鲜血涌了出来。

    剩下的那只闻见了血腥,似乎有些疯狂。又向我扑过来。我不甘示弱,也直冲了过去。谁想我俩都对我的速度估计错误,没想到那么快。居然来不及张嘴,在半空中就撞在一起。很明显,我占了头硬牙长,皮糙肉厚外加体重的便宜。野狼被我撞得倒飞了出去。

    哼,我可是猪,牛的亲戚,跟我比头硬,那不是找死!我一落地,立刻朝着野狼冲去。倒霉的野狼撞到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正挣扎要站起来,没想到我低头猛冲过来,狠狠地拱到它的身上,连它身后的树也一起拱倒,野狼自然完蛋大吉。

    我看着自己的猎物,心中不禁有些骄傲:看来这两年的苦没有白吃,第一次和像样点的野兽作战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自己还没有受伤,即便是老虎,与不过如此吧。我把三只狼整整齐齐地拱道鹿的尸体旁,蹲坐在旁边得意洋洋的等着老张头。

    老张头走的出奇的慢,等了足足有半天,才踩着雪嘎吱嘎吱地走来。看到我身旁鹿和三只狼的尸体,再加上满地狼藉,就是傻子也能猜到怎么会事。老张头显然不大相信,居然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跑过来问我:“这……,这……,都是你打死的?”

    我看着老张头脸上红红的手指头印儿,忍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张头一边检查狼的尸体,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老天……,三只狼……,这可是三只狼呀!”

    平静下来的老张砍下一些树枝,用绳子捆了捆,做了一个简易的雪橇,问我:“你能拉车吧?”我正在兴头儿上,便点了点头。

    老张把猎物放到雪橇上,我拉着雪橇轻松地走着。老张拿着猎叉,牵着老黄,兴奋地对我说:“既然你这么厉害,我们干脆到深山转转,你也好熟悉熟悉山里。反正只要不碰到蛇精就没事。”我也想多玩两天,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窝棚,老张头把大个的猎物扒皮,用雪擦净卷好。兽肉切成大块,挂在窝棚里,把门用石头堵上,带着我和老黄,拉着雪橇向深山走去。

    山里的树木很多,大多是如松树般的针叶树,晶莹的白雪挂在枝头,像极了传说中的琼枝玉树,让人觉得美不胜收。清冷的山风送过来一阵阵莫名的香气,使人觉得神清气爽,醺醺然忘了寒冷。

    老张头一路走,一路对我介绍:“这是山里的薰香木的味,薰香木又低又软,不能盖房打家具,不过有钱人家好这个玩意,点着了家里很香,对咱们这些穷苦人,薰香木是没什么用的。”

    或许是在山里呆久了吧,老张头的见识倒也广博。直从山石树兽说到各种草药,我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

    老张头找到找到一块约一人多高,上部平整的大石,将上面的雪扫掉,拾了些干柴,用火刀火镰生起火来。老张头掏出一块肉,用木棍串起在火上烤着,不一会,烤肉的香味开始弥漫起来,烤肉冒着兰烟,发出嗞嗞的声音,大滴的油脂向火中滴落,火越发的旺了。

    “黄昏的时候是最危险的,”老张头眯着眼睛说:“这个的时候,正是各种猛兽最喜欢出没的时候。晚上睡觉一定要找好地方,一般象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树稀草少的地方,都是比较安全的,什么山洞、树洞啦,能不进则不进,这些地方大多有猛兽住着,就是没有,也容易将猛兽吸引过来。”

    老张头将烤好的肉放到我面前,我叫了两声表示感谢,便低头大吃起来,嗯,香,就是有点烫。把老黄看得直流口水,老张头又烤了两块,扔给老黄一块,自己才吃。

    吃完以后,老张头小心翼翼地把火移到一边,在原来火堆的位置铺上兽皮,招呼我和老黄躺下。我按老黄说得把一只耳朵贴到地上,果然,从地底传来了各种声音,由近及远,层次分明,连极远处枯枝落地的声音也能清晰地听到。老张头与老黄都已睡熟,听着两个高低起伏的鼾声,一股久违了的幸福感在心中荡漾起来。

    第二天,老张头稍微一动我就醒了。老张头跳下石头,捧起雪洗把脸,拾了些柴,把刚熄得火点着。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跳下石头,把脸扎在雪里,老黄不知我们在干什么,也莫名其妙地学着。看着我们一脸血水,老张头忍不住一阵大笑。

    我们又往深山里走了半天,在一片白色的竹林旁停住。老张头说道:“这是有名的雪竹林,竹林很大,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比较常见的有竹菇、竹笋、竹鼠,都是难得一见得山珍。不过里面也很危险,竹林里大的动物不多,小动物不少,几乎全是带毒的,不论被什么咬一口,都只有等死的份儿。这里几乎没人敢进,只有人多的时候,才敢往里走一点,碰到竹菇竹鼠什么的全靠老天成全……。”

    老张头的话没说完,忽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竹林里电似的蹿了出来,跑不多远,一跤摔在地上。老张头连忙趴下,我和老黄也吓得一动不动。

    偷眼看去,原来是一只酷似金丝猴的动物,怀里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白色的东西,躺在地上像是死了。我起身刚要过去,老张头连忙按住我,轻声说道:“等等,看看再说”。

    那动物尸体上缓缓立起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约有一尺多长,一对蜻蜓样的翅膀唿扇着,飞起来停在空中。猛地,一口咬住那动物,只见那动物像漏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变瘪,不一会就平平的看不见了,只剩下怀里的白色物事鼓着,显得甚为诡异。那条蛇一样的东西大概吃饱了,转身向竹林飞去,须恙不见。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动物尸体旁,老张头说道:“这是闪猴,速度极快,性贪吃。不是竹林里的动物,多半是为了找什么好吃的,不小心碰上了冰翅蛇,把命都丢了”说站看到闪猴抱着的白色东西,不仅高兴得叫了起来:“竹菇,哈哈,看来我们的命不是一般的好啊,这样都能捡到竹菇。”

    我虽然很想知道什么是冰翅蛇,可苦于不会说话,这的朝竹菇看去,竹菇是白色的球状物,应该是菌类吧,我走过去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老张头把竹菇抱起,笑着说:“这东西煮了特别好吃,吃完后三天,嘴里还是香的。来,我们今天打打牙祭。”

    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老张头把火生了起来。转身去竹林旁,仔细地看了好久,才砍下一个碗口粗的雪竹,拖了过来。

    老张头打量了一下雪竹,挑了一段合适的,砍成三段,一头留有竹节,然后用雪擦净。把雪放入竹筒,烤在火上化开。拿出几块兽肉,放了进去。然后把竹菇剖开两半,一半包好揣在怀里,一半一片一片削进水里。不一会,一股令人沉醉的香味随着阵阵水汽飘散开来。

    我在一旁上蹿下跳,流的口水都快把自己淹死了。老张头看我的馋样,呵呵笑着,说道:“这东西可得多煮一会儿,要不然太韧,咬不动。”

    “你咬不动可我能啊。”我虽然着急,可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好事多磨,我正着急得乱转。忽听到树林里哗啦啦一阵乱响,抬头看时,见一头一人多高的黑熊,张着嘴,低低的咆哮着,正盯着竹筒流口水,如果不是惧怕竹筒下的火焰,早就扑了过去。

    “妈的,这家伙流的口水比我还多。一看就是个馋鬼!”我忿忿地想着,不等老张头有所动作,吼了一声扑了过去,挡在竹筒前面。

    “馋熊别动,这是我的!”我大声地吼叫。

    “小猪娃子欠揍,老子看见就归老子了,”黑熊咆哮了两声,“你也别走了,老子吃完好吃猪肉。”

    “我呸,想的美。”有了前面那三头狼的战绩鼓励,我丝毫没感到害怕,往侧前一跳,冲着黑熊的左肩拱了过去。

    黑熊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我拱了个趔趄,左肩出现了四个血洞,汩汩地冒血。恼怒的黑熊人立起来,一声大吼,挥掌向我拍来,我急速向后退去,将熊引离火堆,免得不小心把竹筒碰翻。黑熊脑子很笨,一路吼叫着奔我扑了过来。

    黑熊还有一个别名叫熊瞎子,看来这个称呼也不是没有道理。黑熊可能除了我和吃的什么也没瞧见,居然让笨手笨脚的老张头一猎叉桶在脖子上。黑熊惨叫一声,一巴掌把猎叉打断,怒声吼道:“小猪娃子阴险,居然让人在一旁埋伏暗算我!!!”

    “靠,老张头就在我旁边站着,这也叫埋伏。看来这家伙可不是一般地笨。”我摇摇头,瞄准正朝老张头扑去的黑熊的肚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笨笨的黑熊根本没有反应,“嗷”的一声,就被我狠狠地撞到一边,翻倒在地,正好将冒着热气的竹筒压住,“啪”的一声,竹筒碎裂开来,香气四溢。

    看着到嘴的美味飞了,我眼前一黑,狂怒地吼叫一声,扑了过去,与在地上哀叫的黑熊厮打到一起。

    “我咬……,我咬死你……,哎呦……,我再咬……,我踩……,我咬……”

    看着我这么疯狂,老张头拿着半截猎叉杆,在一旁目瞪口呆。旁边的老黄大概没见过这么大的野兽,早吓得腿脚乱颤,躲在一边。

    黑熊受伤在前,又被我抢了先机,不久就被我咬断了喉咙,嗝了屁。我仍没发泄完怒气,不顾自己的伤痛,还在黑熊身上又咬又踩。

    清醒过来的老张头连忙把我呼喝住。跑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竹菇,竹菇、兽肉连同竹筒一起,被我们压得稀烂,明显不能吃了,我心痛的坐在一旁发呆。

    老张头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哈哈的笑了笑。从身上拿出剩下的竹菇,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见立刻蹦了起来,高兴的又叫又跳。

    这回,我警惕了许多。老张头做饭的时候,我特地在周围转了转,见没什么动物打扰,我才放心的坐下。

    竹菇的美味确实名不虚传,尤其是与肉配在一起。竹菇混合着肉的醇香,先淡后浓,如钱塘江观潮,平静中孕育着澎湃。而肉则混合着竹菇的清香,先浓后淡,如听梁祝,激昂中包含着缠绵,余音绕梁回味无穷。汤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鲜!”,似如烟的春柳,似带雨的玫瑰,让人舒畅的飘飘欲飞,忘乎所以。

    经过这么一闹,老张头不敢再往深山走,拉着老黄掉头向来的路上走去。

    小春眼看就要到了,吃饱喝足的我兴冲冲地拉着雪橇,如山的猎物也不能让我感到沉重。老张头提着半截猎叉,在后面跟着。老黄丝毫没有为斗熊时的胆怯感到羞耻,在一旁兴高采烈得连叫带跑,好像他是这次打猎最大的功臣似的。

    我们回来时,整个小村都轰动了。一熊三狼的战绩在小村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老张头也觉得十分自豪,把多余的猎物给家家户户都分了点,寒暄客套之际,更少不了把我的事迹大肆宣扬。很快,我就成了整个哈喇村最叱咤风云的动物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其实这句话有些错误,猪也怕出名啊!

    自从我出名以后,小村的人个个对我爱不释手,看见我就摸我,揪我耳朵,拔我的毛。开始,我还咧着嘴吓唬他们,过不了多久,人们就摸清了我的底线,知道我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咬,便越来越变本加厉,吓得我每天不敢出门。老张头对付野兽是一把好手,可对付人就差多了,反而过来劝我:“人们对你又没有恶意,不就时摸两下么,没什么了不记的。”

    “我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这么多人摸摸试试!!”可惜我只能在心里呐喊,不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妈的,跟人类交流就是困难。”我悻悻地想,完全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个人。

    说闲话是无所事事的人的一种最好的休闲方式。随着冬天过去,整个山区穿得越来越玄,竟然说哈喇村有一个猎户,养着一只猎猪,整个冬天打了十一只熊,三十头狼,数不清的鹿和兔子。每天来看我的人数不胜数,看完之后又免不了和人吹嘘,说我长的獠牙利齿,眼如鹅蛋,头似磨盘,身体像牛,跳一跳多高多高,吼一声如何如何。弄的远近的猎人各个眼红如兔,纷纷摩拳擦掌,都要进山抓一只野猪回来训练,好代替猎狗。

    现在我连个交流对象都没有,虽然我给猪族挣了光,可依然没有改变我的兄弟姐妹们的命运,除了母猪外都被宰了。老黄嫌我抢了他的风头,这几天正赌气,不搭理我。大黑(就是黑驴)则被主人派出山拉货,过几天才能回来。弄得我无奈之余只有发狠的练功。

    不过这还不是最难过的。随着第一阵东风吹过,草地、山尖和柳枝头渐渐出现了绿色,燕子开始在空中来回穿梭,公狗和母狗吐着舌头你追我赶,显得无比亲热。

    靠,让人感到无比烦躁的春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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