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矛盾激化
“不……那这样一看，右相大人还是相当不容易啊……”
于子在感叹的同时，顺手释放出元魂力量，巨大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瞬间围困住了对面那些模样骇人的男女。
“右相大人？谁？！季云泽吗？！”
不曾想北慕辰听后先前冷漠的眼神却是猛然间颤动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瞬间来到于子身后，将后者吓的手一抖，就连先前破土而出的藤条也隐隐有了消散的征兆，好在刘算易及时挡在了于子身前。
“这和小友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他事，也不需要你来管。”
北慕辰眸中的动容消散，眼眸又恢复至先前的波澜不惊，看向刘算易的眼神更是泛着寒光。
“如此说来，你们倒是认识？那是什么关系？看你这反应，应该不是什么仇人吧？”
刘算易上下打量着北慕辰，却是笑的有些微妙。
“但关系应该也算不上多好。”
“再说一次，与你无关……”
“可是既然小友你先前都那么问了，我总得给你个说法啊。”
刘算易仍旧自说自话，丝毫不理会对方那浑身上下所散发而出的阴暗情绪。
“要不这样吧，你跟着我去趟拜星帝都，去亲自见见那位大人，你不就知道究竟是不是他了？”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呵呵呵呵……我这不是看你心切，好心给你出出主意嘛……话说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亲人？朋友？还是……”
于子在一旁极为惊悚的看着刘算易肆无忌惮的戏耍着那个恐怖的小蓝毛，他暗自退后，却又不知该退往何处。
“该不会……你是他养的什么小白脸吧？”
下一秒，只见一把散落着冰霜的寒剑已然落在了刘算易的身前，只不过被一把浮尘抵挡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一旁的于子看的心惊肉跳，当即也被迫幻化出长剑准备迎战。
‘都说了不要惹他了！！！’
于子在心中无力的呐喊。
不知道为什么，于子觉得刘算易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他记得对方并不是这么爱挑衅对方的人啊！！！难道说还是他见识的少了？！对方对外就是这种性格？！这不可能啊？！
“小友，莫要生气啊，在下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啊，有些事情我也是不得提醒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闭嘴。”
北慕辰的脸色在刹时间变得极为难看，双眸更是如同高山冰原，透出彻骨的寒冷，杀意盎然，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
“依你的命格来看，你最为在意的那个人，反而会让你走向一个死局……”
刹时间，漫天霜降，四面八方的天地竟在一瞬间涌出出一片雾气，四周顿时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空间内，那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元魂力量扭曲着周围的气流，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白雾之中，隐隐可见银蓝色长发肆意飞舞……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以至于让于子措不及防。
“不是吧？！不是吧？！这就开打了？！你们别开玩笑了！”
于子执着长剑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然而就在他恍惚之间，却蓦地被人揽住腰，等他再睁开眼时，人却已是被带到了天上。
“刘哥？”
“走走走，趁他彻底发疯之前我们赶紧离开。”
话是这样说，但刘算易仍旧笑嘻嘻的，看不出有半点急迫。
“不找那珠子了？”
“你口中的这个小银蓝毛的确是相当危险，我是无法再继续完成这个任务了，还是让右相大人去请温格佐德或者特克好了，我看单凭咱俩是万万做不了的。”
刘算易摇了摇头。
“那你还……”
见对方笑眯眯的望着他，于子欲言又止。
“你都看到了啊，是这个小银蓝毛突然发疯，我可没对他做什么，任务失败可与咱俩无关。”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刚才咱俩直接跑就完了，你干嘛要和他说那些话啊……”
于子挣脱了对方的手臂，散开幻化出双翼在小声抱怨道。
“这不是因为太过有意思，所以实在是忍不住给他算了一卦。你想想看，他，右相大人，皇帝陛下，哈哈……简直是一出年度大戏。”
刘算易哼笑出声，看起来相当不着边际。
“啊？你想多了吧……”
“怎么可能，虽不知右相大人是何心意，但就皇帝陛下先前的行为和这个小银蓝毛如今的表现，什么状况一目了然，还用的着猜吗？再说，你先前碰到这银蓝毛的时机，有哪一次是和右相大人无关？对方什么目的不是显而易见？”
这下，于子彻底被问傻了。
“但是……但是……你要说右相大人和……这个恐怖的家伙……那啥，这……这简直不符合常理……而且陛下如果知道的话，他怎么会让这个小银蓝毛活着……再者皇帝陛下也万一只是单纯欣赏右相大人，没你说的那个意思呢？不行不行，这太炸裂了，我还是无法想象。”
于子连连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这修练修傻了的孩子，刘算易在一旁无奈叹了口气。
“总之，先回去吧。”
“嗯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公爵府邸却萦绕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季云泽与温格罕见的话不投机，两人短暂陷入了僵持阶段。
“所以，云泽你是认为我们拜星帝国培养出的帝国强者来路不正？”
终于，温格最先开口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沉默。
“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季云泽毫不犹豫的开口反驳道。
“你那你有何见解？”
“答案很明显，有问题的不是皇室亲卫，而是你们，包括罗坎言，还有你，温格。”
季云泽一字一句道，波澜不惊的黑色眸子更是映照着他此时的心境。
闻言，温格垂下眼眸，没有反驳。
“也许，帝国在培养强者方面的确是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但……”
“温格，罗坎言还不需要你来替他解释，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我也清楚，我从不认为一个坐上皇位的人会是什么好人。此番前来，我只是想像你确定一些事情，了解一些事情，我不想做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人。”
从始至终，季云泽的视线都未曾温格身上离开。
“我想，我自幼出生在帝国以北的一个弱小族群之中，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个帝国。今日的谈话，自是与罗坎言无关，全在于你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你所认识的这个世界。”
“好……”
看着对方罕见的带着一丝哀求的双眼，温格终究是应了下来。
‘成了。’
季云泽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看来只要撇开罗坎言，对方就不会有什么防范。
“那么第一个问题，嗯……也是我从小便想知道的，虽然在古籍上我看到过有关人所能达到的最长寿命的记载，但我还是想向温格你确定一番，一个满级强者，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年龄真的只有一千岁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情况是……各大帝国已经近万年没有出现过什么满级强者了，如果是以我现在的等级来说，我的寿命也仅有四百岁左右。”
“可你已经98级了，与满级也仅差两级，为何在寿命之上会差距这么大？！”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季云泽还是诧异不已，就连声线也不似先前那般平稳。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个拜星帝国的弱肉强食之所以被遮蔽在拜星皇室所创造的秩序之下，全然是因为……
“云泽，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温格好看的笑了笑，不过，他倒是无法理解季云泽如此惊讶的原因。
毕竟，他并不了解季云泽的认知。
在季云泽看来，一个玄幻小说世界中的修炼者最多只能活到千年是极难让人理解的事情，更不说已经快要到顶点的温格也只能活到四百岁，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玄幻小说都是要被碾压的程度。
‘怎么回事……这顶级强者呈现出的破坏力也不差啊……难不成是因为原先的作者根本没有设定他们这些配角npc能活到的极限年龄，直接让主角北慕辰成神后就不管了？所以这个世界便将世界观设定自我修补完全了？’
季云泽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思考之中。
也许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与不解，温格温柔的笑了笑，半开玩笑道：
“看来我并没有云泽你想象的那样厉害？嗯……与天同寿，或许有不少人都这么想过，很美好的想法，但既不能成神，便无法做到。”
“不……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季云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
“如此，倒是正中拜星皇室的意。”
“……”
“温格，如果连你都只能活四百多岁的话，那其余的皇室亲卫便更不必说吧？以他们如今的实力，能让他们活到三百岁吗？”
面对季云泽的提问，温格依旧沉默。
“温格啊，你究竟清不清楚他们在成为皇室亲卫之前都舍弃了什么……”
季云泽摇头，言语之中满是叹息之意。
“我知道你与他们不同，你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特定培养出来用来争权夺利的强者，在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便可达到如此地步，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其他人无法比拟。”
话语间，季云泽注意到对方握着椅子的手下意识有了细微的动作。
“但那些皇室亲卫不同，对吧？”
“……”
“如果我先前所查找的资料无误的话，拜星帝国应是有近九千万的人口，在此前提下，他们这些皇室亲卫也自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的存在，诚如罗坎言所言，他们本为帝国基石，而今，我却只看到了他们昏暗的前路……”
季云泽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颤动：
“温格……一代又一代像你这般的天之骄子……天纵奇才正在一点一点被榨干至最后一丝血液，而你却无动于衷，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吗？”
“你都知道了……”
温格此刻的笑容却饱含着无奈，面对季云泽的质问，他没有半分恼怒，依旧温和淡然，只是俊美的面容此刻却浮现出一丝阴霾。
他单单是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他必定是有苦衷的。
“不过后半句话，你倒是将我想的太坏了。”
温格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方轻声道，不知为何，季云泽竟觉得他湖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幽怨，仿佛是在抱怨他说重了话一般，这种眼神一闪而过，只是不知究竟是不是错觉。
“云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这个地位的人能决定的，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你能做的事情有太多。”
季云泽否认了他的话语。
“皇室亲卫的事情，即便有什么，那也是皇帝陛下许可的，你我都无权过问。”
“可是……温格，你究竟明不明白，所谓皇室亲卫，他们的天赋是生来便有的，即便没有贵族手中所谓的修炼资源的加持，他们一样可以走到如今的地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这不是他们要被皇室和贵族压榨到死的理由！”
季云泽上前一步，双眸之中燃起的火焰仿佛要将对方吞噬。
温格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会如此的愤怒。
“你说的的确没错，没有贵族，没有皇室亲卫这一项制度体系，单凭他们自己也可以达到如今的实力，只不过，云泽，你知道那需要多少年吗？”
温格并未回避他的视线，反而极为真诚的反问道。
“即便百年又如何？起码他们可以活到那个年龄。”
“对，不过，你可知猛犸金沙帝国的佩洛娜女帝的实际年龄？”
温格继续追问着，他恰到好处的把握着和季云泽的相处氛围，有意无意的给对方留下思考的时间，不至于让对方感受到紧迫。
不过温格这一问，倒是将季云泽问住了，毕竟原书中作者对这个女主之一的佩洛娜女帝的年龄也只是提了一句，只是说上不过百，具体年龄仍未可知。
“九十岁左右？”
季云泽猜测道。
“啊，大概也是差不多的，看来云泽你功课做的很足啊。”
温格眸光明亮，含带着笑意。
“佩洛娜女帝自是猛犸金沙帝国的皇家血脉，出身高贵，是猛犸金沙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掌权者，同时也是唯一一位。而她的天赋更是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可以说是历任猛犸金沙帝国皇帝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她的强大让她夺的了本该不属于她的皇位……在上位之时，她惩戒千余人，包括她的父皇以及她父皇的几个妃子，还有忤逆她对她抱有敌意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可以说除了她的亲生母亲之外，她让所有挡她路的人都下了地狱……”
“然后呢？”
温格微微停顿，见对方颇为感兴趣，继而微笑着娓娓道来：
“她是一个尤为厉害的人物，有关于佩洛娜女帝的传奇一生，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不过唯一肯定的是，连她的生母都不愿让她登上皇位，要知道她可是前任猛犸金沙帝国皇后的唯一孩子，足可见得她走到今日一路之上的艰辛。”
“为什么？难道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吗？”
“也许吧，也许她的母亲只是想让她唯一的女儿被庇护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经历风雨。”
“真是可笑，靠人不如靠己，若她的母亲真是这样想的，倒也未免太过天真。”
季云泽冷笑。
“云泽，我想和你说的并不是这个……”
温格的语气却是更加柔和起来，如一位导师，一步一步引导着对方的思绪。
“你可知我这短短几句话，佩洛娜女帝用了多少年才达成她想要的这个结果？”
“……”
季云泽一时无言，只是摇头。
“八十多年，在这八十年之中，她或寄人篱下，或风餐露宿，一边过着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涯，一边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在最后给予皇室致命一击。如此想来，她也不过在位数十载，却让猛犸金沙帝国达到如此前所未有之强盛，实属不易，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云泽，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吗？”
末了，温格重新对上季云泽的双眸，他眼眸中的热切与期盼几乎无法掩盖。
“你是想说即便是天赋极高的佩洛娜女帝能成为如今的强者也耗费近百年，而皇室亲卫得益于贵族却能一步登天，用最年轻的年龄成为最强的强者？”
“不单单是这样……”
温格定定望着他，那双原本透彻的湖蓝色的眼珠此刻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我是想说，如果是拜星帝国，等待着佩洛娜的只有死亡。”
“你……”
季云泽一惊，顿时蹙起了眉头。
“别紧张，小云泽，我只是想向你说明我们拜星帝国与猛犸金沙帝国不同之处，得益于皇室亲卫的制度体系，最有天赋的天才往往都掌握在皇室的手中，在确认他们的确没有成为皇室亲卫的资格之前，皇室不会让贵族们放手，更何况我们元魂监察体系完善，如你所见，像佩洛娜女帝这样天赋出众的天才猛犸金沙帝国也只有一个，而我们帝国却多达十几位，且这个数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可以肯定的是，在拜星帝国，皇室便是最大的势力，诸如佩洛娜女帝这样的例子，从根本上便不会发生。如果一个天赋极强的天纵奇才拒绝效忠于皇帝陛下，那么他便会被立即扼杀，拜星帝国不需要不稳定的因素生活在拜星帝国的领土之上。
“呵呵……温格，你是不是忘了个满头银蓝毛的家伙，如果真如你所说拜星帝国的元魂制度体系如此完善，那你们又是怎么把他这个‘天命之子’给漏了呢？这银蓝毛如今都九十级了，温格啊，你是真的一点不担心啊……”
季云泽的言语之中极尽嘲讽的意味。
“有关于他的事，的确很麻烦，但他并非是威胁到拜星帝国统治的首要敌人，更何况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眼下你也看到了，你我都没有权利直接调派皇室亲卫，云泽，帝国需要一个皇帝，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同时也能对你的所做所为负责。”
“说了半天，还是离不开罗坎言。”
季云泽后退几步，歪着头满是挑衅的看着温格。
“若你真的想杀了那个人，那你便需要一个皇帝。”
“笑话，罗坎言又不是什么傀儡，我把他放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季云泽转而轻咬了咬嘴唇，眸光流转，带着些别样的暧昧。
“倒是你，罗坎言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倒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把话说开，也好过让我再猜忌你和罗坎言的关系～”
只见温格眸光一黯，少见的不太高兴。
“难道在你看来，一个强者就必须成王成帝吗？”
“总会好过追随罗坎言这个……猜忌颇多，死板偏执的大情圣要好吧？”
季云泽有些不屑一顾。
“你既然知道他对你的心意，有些事便不必想的如此复杂。”
“他对我的心意？哈哈，我该说什么？我很感动？我很在乎？谁知道他对我是不是一时兴起？温格，你总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去看待一件事，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地方，即便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做朋友，你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罗坎言对我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我不在乎，就是这样。”
闻言，温格眸中的冷意消减，取而代之的是动容与那尤其明显的歉意。
“你说的对……我知道了，不过我和皇帝陛下之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只是一个约定，一个誓言而已，没什么其它原因。”
“誓言？”
季云泽挑眉，来了兴趣。
“嗯，也算是个对赌协议吧，只不过他赢了，我便信守承诺留在了他的身边。”
见温格依旧不愿详谈，季云泽也没有什么逼迫之意，他只是展开动人心弦的笑颜，重新坐到了温格的身边，有意无意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暧昧的气息弥漫，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某人温热的内心。
那双黑色的眼眸泛着氤氲，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能将人一眼洞穿。
温格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
“走神了吗，公爵大人？”
季云泽歪着脑袋凑到对方的身前，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断断续续地轻轻敲击着对方的胸膛。
“虽然你的话很有道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便是对的。告诉我，你的内心是否真满于现状，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