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短刀的线索(第二更)
“司徒大人，我不过是提两个建议，您又何必当真呢！”
“我并没有把你的话当真，只是觉得能者多劳，如果对此事颇有见地，那就交给你去做好了。”
司徒乐正不冷不热的的说道，这压迫感让萧九郎，猛擦了三斤冷汗。而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只是来给大人打个下手，主要的事情还是由您来定夺。”
“你既然知道重要的事情需要由我来做决定，那就闭上你的嘴。”
…………
十月二十八日，辰时。
秦都，汉中城，王宫正殿。
梁国的使者在大殿上落座，秦国对盟约的订立也是诚意满满。丞相李思，上将军蒙田，黑起，三大巨头悉数到位。
“乐大人，您既然是奉梁王。之命，来秦国与秦国订立盟约。那就请麻烦您，先给我们宣读一下盟约如何？”
李思率先开口，虽然说赵钢已经坐上了王位，但是权利还都集中在丞相李思的手上，秦王手上没有任何权利，基本上算被架空了。
“萧九郎，诵读盟约。”
乐正闻言，心中便生出一丝不悦，他堂堂梁国司徒大人，来到秦国，竟然要行宣读盟约这等粗鄙之事。这不是有损他的身份吗？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萧九郎，萧九郎虽然心中叫苦，但是却也不得不应下了此事。谁让他是被梁王派来辅佐司徒乐正订立盟约的呢？
萧九郎闻言，便拿着盟约走出队列，昂手挺胸，朗声读道。
“秦国梁国订立的盟约第一条，秦国梁国在一国交战时需要互相帮助，包括但不仅限于协助进攻，协助防守等选项。”
“停！”
萧九郎话说到一半，便被李思叫停了。
“这样可不行，如果说你们梁国穷兵黩武，我秦国还非要跟着拼光家底不行？”
面对李思的质问，司徒乐正突然有些心虚，因为这盟约之中埋藏的隐藏条件就是如此。梁国就是想要在接下来的攻伐各国战斗之中，把秦国当做炮灰，从而让自己成为大河以北最强大的势力存在。
“这，丞相大人，我想您是误会了。就像如果此时，海穆王引兵攻打你部，我们就会迅速派兵绕到敌后，帮你们击退敌军。
如此一来，我们两国就形成了犄角之势，无论哪一国受到的攻击，另一国都可以迅速反映，绕到敌军身后相互配合灭掉来犯之敌，这样我们两国就会安定下来。”
“司徒大人您说的确实不错，这份盟约对秦国的好处确实不少。可是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梁国会不会穷兵黩武，把秦国当作炮灰。”
李思再次发问，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丞相大人，此事你可以放一万个心。我们大河以北的各国，刚刚经历了灾情，即使我梁国相对强大，又怎会有力量组织大规模的攻伐呢？
我想丞相大人应该是多虑了，我梁国自然不可能会让你们秦国吃亏！”
司徒乐正十分认真的说道，然而他确实不知晓梁王接下来的行动。算是看透局势的肺腑之言。
李思闻言，觉得他所言不差。现在各国都刚刚经历过了灾情，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在这种情况，只要是个明智一点的君主，就不会干这些劳民伤财，穷兵黩武的事情。
“好，请司徒大人继续宣读！”
李思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徒乐正便连忙以目光示意萧九郎。萧九郎见状，便别忙，继续宣读盟约的第二条。
“梁国，秦国两国订立盟约之第二条。
两国之间应该增加经贸往来，让两国的商人互通有无，减少两国商人经过边境城关时收取的费用。”
李思闻言，对此条件也是十分赞同的。因为秦国相对于两国而言，商业十分发达。秦国的商人遍布启朝各地，盟约的这一条对于秦国来说，可以说是重大利好。
所以说，他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好，这一条我倾国也可以答应下来。请继续宣读第三条。”
“梁国，秦国订立盟约之第三条。
两国的军用器械可以互相出售，若是在战时可以互相赠送，战事结束后再交付足额的银两。”
“这条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够保证，再把军械交给对方之后，对方能够如约付款呢？”
李思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条约虽然看起来十分不错。但是如果梁国想要赖秦国的账，那秦国就会白白的蒙受损失。
“丞相大人的顾虑难免有些太多了吧，两国相交怎么可能言而无信呢？而且互相之间是盟国，互帮互助应是理所应当的事。
即使秦国拖欠梁国的军械款项，若是经过战后，两股也绝不会厚着脸皮去问秦国所索要。”
司徒乐正以为这样的条例，是更有利于双方合作，有利于双方配合的大好事。但是到了丞相大人李思的眼中，却成了梁国想要占秦国的便宜。要是从这来看，丞相李思的格局未免有些太小了点。
司徒乐正这样一解释，李思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了。他这么说，岂不是把李思说成了只知道贪小便宜而不愿意吃亏的小人了吗？
“我想司徒大人或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如果有大量的军械款被拖欠，对于对方来说，这是很不好的事情啊！”
虽然说两国都是大国，并不缺少这点金钱，但是这却牵涉到信用问题。因为这点钱而违约，确实有损大国形象啊。李思在这问题上依然是不依不饶，司徒乐正见状，也是头疼不已。
心道:看来这李思能够做到丞相之位，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这老小子确实不好糊弄啊！
“好吧！那我们就把这一条改正为，如果卖给对方军械，军械款项不可拖欠！”
司徒乐正为了盟约能够迅速订立，便不得不退了一步。这条也无关痛痒，主要的是在下一条。
“如果司徒大人能够如此改正，那老朽十分赞同！”
李思见司徒乐正已经有了让步，他于是就不再那样咄咄逼人。
“萧九郎继续宣读！”
“梁国，秦国订立盟约之第四条。
烈阳公主嫁于秦王，两国和亲，世代修好。”
话音刚落，李思便脸色大变。听着话里的意思是，梁国想要派公主与秦王赵刚和亲，这样一来，秦王无形之间便矮了一级。但是李思更加担忧的是，赵钢可以凭借梁国的支持在秦国站稳脚跟。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秦国就不是他说了算了。这样的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痴迷于权力，手中没有点权力，他睡觉就不踏实。
“这一条，确实是好事，不过需要事先说明的是烈阳公主嫁到秦国。非必要条件，秦国不得派人来探望，烈阳公主需要一切以秦国为主。”
“这当然是肯定的！公主嫁到秦国，便算是秦王的人了。即使出生梁国，也应该为秦国着想。”
司徒乐正说的这话，李思听的舒服，于是便应了下来。他回过头来，目光看向坐在王位上的赵钢，神色恭敬的请示道。
“大王臣经过层层把关，发现盟约可以订立，您大可放心。”
“好，如此甚好！取我秦王玺印，我要在这上面盖印。”
赵钢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吩咐手下去取玺印，他便要直接盖章。
…………
十月二十七日，巳时。
监察左史朱正，匆匆的回到了州城，他直奔州牧府而去。
这一次，他是想同公孙度辞别，让他对自己放松戒备。现在自己已经基本确定，他公孙度就是贪污了赈灾的粮草，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
他贪污赈灾粮草，私藏粮草的山洞已经找到，那就是证据。
“州牧大人，我这些日子在你们这里逗留许久，怕是公孙大人也心惊胆战吧？”
监察左史朱正突然半玩笑半认真的出言，一下子把公孙度给问蒙了。公孙度满脸狐疑的看向朱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监察大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巴不得你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帮我揪出一些贪官污吏，我倒是需要好好的感谢大人，为我辽东州整顿吏治。”
公孙度神色诚恳的说道，朱正看着他的反应，真的是看不出丝毫贪官的样子。若不是他真的在山洞中搜出了些什么，他还真不好去怀疑如此会演戏的公孙度。
“我倒是也想为你揪出一些贪官污吏呀，但是这辽东州吏治清明，就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必要提着灯出门。”
“哈哈哈，监察大人说笑了，真是说笑了。如果大人要走我做为地方官，自然是要尽地主之宜，这义不容辞。”
听到朱正要走的消息，他公孙度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他心里又有一丝担忧，朱正才在这里待了几日便要走，是不是找到什么关键的证据了？
“监察大人此来，没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我翻阅过府衙的账本，事无巨细皆一一记录在案。我看了这些之后才明白，大人把辽东州真正治理的井井有条，我观之真的是汗颜，汗颜啊！”
朱正说着，目光突然暼见了，站在公孙度身旁公孙大虎腰间的短刀，都翘的花纹与自己在无隶县看到的那一把短刀的花纹极其相似，于是心生好奇，便追问道。
“大人身旁的这名护卫统领好生的英武不凡，尤其是他腰间别的这把短刀，做工十分精细，真的是让本官眼馋啊。”
“啊！哈哈哈，那把短头是我手下十虎卫所配，我专门请来工匠打造，他们的刀柄上还刻着不同的文字，彰显着他们的地位和等级。”
公孙度闻言，也没有多想，只当朱正是在夸公孙大虎的刀好看。却没有注意到公孙大虎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已心乱如麻。
通过朱正的发问，他猜测朱正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或者说就在无隶县看过这把短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真的是酿下了大错，给公孙度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朱正仅仅是远远的观看，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种短刀。于是他便中作十分好奇，想要一睹宝刀真容的模样，向公孙度请求道。
“州牧大人，您看我能不能有机会近距离一睹这宝刀的真容？”
“监察大人，既然发话了，自然是可以。”
公孙度闻言，连忙笑着应答道。朱正对宝刀生起了好奇，这一点也不令人奇怪。在打制宝刀之时，他就命工匠注意花纹雕刻。
所以说这把宝刀不仅仅是一柄武器，而且它还是一个绝美的工艺品。
“大虎啊！赶紧把你的宝刀拿上来，给监察大人瞧一瞧！”
“好！”
公孙大虎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把宝刀递了上去。他已经猜测出来了点什么，他觉得朱正绝对是知晓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公孙大虎扭扭捏捏的举动，终于还是被公孙度给注意到了。他满脸不解的问道。
“大虎啊！怎么了？我赏赐给你的短刀就如此的宝贵？连让监察大人看一眼都不可以吗？”
“大人，并不是不可，而是……”
“好刀啊，真是好刀啊！”
朱正把那把短刀捧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发现那把短刀跟自己在无隶县看到的那一把短刀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正如公孙度所说，是那个刀柄。
虽然没有记清那把短刀，刀柄上刻画的什么，但是他清楚的记着这把短刀的纹路。
“监察大人谬赞，这只是下官，花重金让人打造出来的观赏品并不怎么实用。”
“州牧大人看来是十分谦虚啊！这种品质的短刀在世上也是十分罕见，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朱正不遗余力的夸奖就这把短刀。这样公孙度有些飘飘然了，他面带的笑容，假意推辞道。
“这哪里是什么宝贝嘛！这就是下官不懂事的时候，随意之作。”
“州牧大人，我在去无隶县的路上，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沿途的百姓都饿着肚子，他们没有粮食吃饭。
于是我就很疑惑，朝廷的赈灾粮草不是发放到位了吗？而且在府衙的账本之上也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条每一款，每一批粮食去往何处，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到了后来百姓那里就没了粮食呢？就需要饿着肚子呢？”
公孙度闻言，他知道朱正这才是向自己亮剑呢！他来了这么久，终于是谈到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了。
公孙度此时也很欣慰，他终于不用胡思乱想，一直提心吊胆了。
“监察大人有所不知啊，其实这些赈灾粮草是远远不够救济灾民的，灾情比大王所想象的要严重上许多啊。”
“什么？如果有让你难做的地方，那你可报告于我，我好告知于大王。让大王继续增加赈灾粮食，我们饿着肚子事小，然而百姓饿着肚子事大。”
朱正听到了公孙度的解释，连忙一脸急迫说道。
“大人若是早说，我又何至于一筹莫展。真是都怪我，都是我的原因，才让百姓饿肚子的，如此看来，臣真的是罪该万死啊！”
“州牧大人，你需要记住一件事，我们死不足惜，可是百姓们却是需要救援。
民如水也，官如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请州牧大人处理好与百姓的关系啊！”
“监察大人教训的是，监察大人教训的是！”
公孙度这一次也并不反驳了，只是满口应了下来。
“好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朱正便起身离开了，公孙度目送着他的背影，脸色却是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
“大虎，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刚才你看朱正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你现在交代我还可以念在你往日为我立下功勋的份上，饶你一命，你一直嘴硬，我肯定就让你死的很难看。”
“并没有，我……”
“什么？没有？我不是你在拿我当傻子看待？你跟随我多久了，你刚才的反应明显是有些不对，这事情是不是跟短刀有关？”
“回大人，事情确实跟短刀有所关系。那夜我们去刺杀师爷的时候，我的手下把那把短刀丢失了。现在我想起朱正今日的反应，一定是看到了那把刀。”
公孙度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办？那些短刀，我刚才还跟朱正承认都是我所定制的，这不就等于当着他的面承认师爷，就是我派你们去杀的一样吗？”
“大人，此事其实也可以这样想。您今日的反应十分的正常，对答如流，这就会使朱正心生疑惑，毕竟这辽东只有几把短刀。
这样他肯定会以为是我们这些手下私自动手，而您对此事一无所知。”
“糊涂啊糊涂，而即使他真的会这样想，你们这些手下犯事，那怎能与我这个主子脱得了干系呢？”
“大人，我也实在没有想到，本来我以为那是一次完美无缝的刺杀，却不料发生了这档子事。”
公孙大虎满脸自责的回道，他之前确实也没有想到，短头竟然真的遗落在了牢房之中，被秦雷发现。他虽然觉得十分委屈，但这份责任他不得不承担的肩上。
“大人，您要杀要剐随便，我毫无怨言！”
“好，很好，公孙大虎，你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没有因此事而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公孙度虽然知道，事情正在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飞速发展。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总不能说把自己手下所有人都砍掉头颅。
这是最不好的方式，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尽量变得温和起来。
“大虎，既然此事已经出了，那我们避无可避，我们只能在其他问题上，不再给他们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不让他们抓到任何的证据。
大虎想到此处，我有一事想要问你，那些粮食，你真的都已经藏好了吗？”
公孙度此时对公孙大虎的办事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他能在刺杀师爷的牢房中丢下一把短刀，他就能在藏粮食地方落下一辆车。
“将军，你可确定，除了你们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物这些事情！”
“大人，您放宽心，就是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知道粮食藏在何处。我们途径的村落都把看到的人全部杀光，所以说真的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我还仔细的检查了数次，当确定没有任何痕迹落下之后，我才带领手下撤退！”
“好，这粮食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如果说他们发现了短刀，我们还可以狡辩一番，如果说让他们发现了粮食，我们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现在的大王，完全有实力把我搬倒，如果我都被人扳倒了，那你作为我的随从，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公孙度十分现实的说到，公孙大虎也明白了此事的紧迫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明日一早要去运粮车途径的那个村落，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活口。
“大虎，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们的行动，你要把运粮车途径的村落里面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大人，您尽管放心，就是我做事您就直接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会千万那个村落把里面的百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好做事，很狠，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能让我们活下来，得到保全，杀掉几个，百姓又能如何呢？”
公孙屠夫脸上浮现了一抹坏笑。原来在他内心深处，百姓就不是人，在他的眼中，就像蝼蚁一般轻贱，成为他随意支配，不留下证据的牺牲品。
“大人放心，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事，就不会再犯第二次，既然大人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把此事做的漂漂亮亮。那个村落中，明天起就不会有任何一个活口，大人您就尽管放心，就是。”
“好，很好，我期待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