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二…
“杀人了，杀人了！”
秦雷伸手将仓皇跑出的师爷给拦住，一脸严肃的问道。
“怎么回事？”
“统，统领大人，县令他……他自杀了！”
师爷惊吓之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秦雷闻言一把推开师爷，快步走进了房间。可眼前的一幕也让他震惊不已，王豹竟然悬梁自缢了。
只见王豹被吊在梁上，眼球翻白，舌头也吐了出来。看样子确实是窒息而死，但秦雷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在房间里四下搜查。
果然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了一只火盆，其中还有几块未烧干净的碎纸屑。秦雷把手贴在火盆上，已经凉透了，没有丝毫温度。
王豹悬梁自缢，这件事情哪哪儿都透露着可疑。王豹是给辽东州州牧公孙度定罪的关键一环，王豹这里一出事，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他。
“进来两个人，把王豹给放下来。”
王豹被御前侍卫从梁上取了下来，在他的脖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看样子确实是死于自杀，可是秦雷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试着抬动着王豹的手臂，发现已经僵硬了。由此可以推断，王豹至少吊死了快到两个时辰了。
现在仅仅是卯时，往前推两个时辰，就是四更天左右。
秦雷沉思半刻，便把师爷又叫进了房间。
“昨日四更时分，你可曾见到过王豹？”
“回大人，小的四更时分还在县衙做事，自然是见到过县令大人。不过四更之后，大人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师爷颤颤巍巍，满脸惊恐的说道。
“那你知道王豹是因为什么而自缢的吗？”
秦雷说着，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师爷身上。师爷闻言，脸色骤变，连忙摆头道。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雷见师爷仍然想嘴硬，便淡然一笑，指使着手下的士卒。
“来，把他挂到梁上去，既然他不肯说，那就让他和王豹一样，永远的闭嘴吧！”
话音落地，师爷下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终于松口了。
“统领大人，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但千万求您不要把我挂到梁上去啊！”
“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可以考虑，不把你挂到梁上去！”
秦雷这一下真的是拿捏到了师爷的软肋，坐等他吐出真言。
“好，我说，我曾经帮助县令大人做伪账，帮他贪污赈灾粮款。”
“好啊！虽然你也只是个从犯，但也是罪孽滔天。
你赶快把账本都找出来，不然你这次是死罪难逃。”
秦雷处理完师爷，便又着眼于王豹的房间。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王豹真的是畏罪自杀，他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在自己将要到达无隶县的时候死了。
他搜寻了半天，屋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角落里的火盆之上，本来他以为火盆是为了取暖。但是仔细想来，烧纸取暖这种土豪的行为，应该还是不至于出现在王豹的身上。
“看来这些纸屑之中，应该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雷拨开纸灰，拣出那几片未烧尽的纸碎，仔细的查探着。只见其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唯一一个完整的地名，就是辽东州辽西郡，这个地名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来人，把这些纸屑装起来，送回燕都。”
秦雷也不庸人自扰，既然自己从这堆纸屑中找不出一点头绪，那么燕都之中肯定会有能人，自己也就不必费心了。
自己只需要把王豹私藏的赈灾粮饷找出来，分发于百姓，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看来对师爷的审问，还是免不了的。
“把这间房子封锁，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秦雷吩咐完，便快步朝着前厅走去，他倒是要看看，赈灾粮款都被王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
十月二十六日，辰时。
辽西郡成外，小六的坟包。
朱正随意的坐在坟前，怀里抱着一坛美酒，看着故人已逝，阴阳两隔，他心中无限感慨。
“小六，往日我从不允许你喝酒，现在没了我的限制你可以喝个痛快了！”
朱正拔开酒塞，抱起酒坛闷了一口，烈酒穿肠下肚，让他觉得无比畅快。不过这一次朱正却无意喝醉，他喝过一口之后，便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在了坟前。
“小六，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你的。来时是你护送我来的，现在要回燕都了却只剩下了我一人。”
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朱正还算克制，并未嚎啕大哭。虽然朱正心中悲伤难耐，但是有辽东州州牧公孙度从旁看着，他还是要注意形象。
“监察大人，还真的是重情重义，传闻果然没有说错。只恨小六兄弟人所害，不过现在那个奸人刘庸也是死在了北胡人的铁蹄之下。
这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小六兄弟的仇也算是得以大报。”
“小六护卫我多年，在这些年里，我一直视他如兄弟手足，却不料来到辽西郡，竟是我亲手害了他！”
朱正的心里一直对小六的死充满了自责，在那样关键的时期，他竟然放任小六一个人行动。说来说去，还是他的疏忽，导致了这场悲剧。
“监察大人不必自责，谁还没有麻痹大意的时候，此事绝对怪不到大人身上，只怪那些奸臣。
大人此次回燕都，不知多久才能再次相见。我公孙度还真是分外不舍呢！”
朱正闻言，淡然一笑。其实他的心里明白，公孙度不过只是做做样子。他与公孙度剑拔弩张，公孙度拒不配合自己行事的那些场景，还在朱正的脑海中印着。
“我在辽东州待的这些时日，还是多谢公孙大人的盛情款待。”
既然公孙度率先不当人，那朱正倒也不必同他说人话，只是寒暄客套道。
然而就在朱正准备走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信使连忙下马，把加急的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监察左史朱正见状，连忙打开书信，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他抬眼看向公孙度，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公孙大人，这下倒是十分可惜了！这一次都是耽误了大人的时间，让您白白的送了我一趟。”
公孙度闻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警惕的问道。
“监察大人，您的意思是大王又给您分派了任务，暂时无法离开了对吗？”
“不错，正是如此，燕北州，燕南州出现了许多郡县层层克扣赈灾粮饷的问题，大王命我监察辽东州的情况。
哎，看样子我是得在这里多逗留几日了！若是叨扰公孙大人，还请见谅！”
朱正早就从信中得知公孙度有鬼，所以并未提及辽东州的问题。但是聪明如公孙度，肯定会做出什么反应，朱正就需要等着公孙度出错就好了。
“既然是大王的意思，让赈灾粮饷都发放到有需要百姓的手中才是大事。下官愿意尽心尽力帮助大人干好此事！”
公孙度满脸诚恳的说道，但是他内心早就已经慌乱了起来。朱正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如果真的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此处，公孙度便一阵头大，这次他真算是遇上硬茬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公孙大人一同回到辽东州州府，查一查各州郡县，发放赈灾粮饷的账本记录。”
朱正淡淡的说道，努力的装出一副公事公办，毫无针对之意的样子。但是公孙度心里有鬼，所以朱正干什么他都觉得像是针对他。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启程，我这就派人回去给大人准备好账本！”
公孙度这时已经想要派人回去报信，让他们把假账本准备好。因为除了各县县令有贪赃赈灾粮饷的行为，他直接从朝廷下拨的粮饷之中扣掉了三分之一。
监察左史朱正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他自然是听到了话外之音，不过他并未阻止公孙度。因为这恰恰就是给公孙度的一个机会，让他露出马脚的机会。
“好，如此最好。如果我们一到达州府，便可直接翻阅账本，这真的是方便了许多！”
说话间，一行人便启程朝着辽东州州府赶去。
…………
十月二十六日，巳时。
辽西郡，无隶县县衙。
师爷把自己做伪账的账本拿了出来，秦雷经过查阅才得知王豹竟然直接贪污了五千石粮食，一万两白银，胃口之大，令人发指。
就算是像秦雷这样的高官，也是得需要好几年才能有这么多俸禄，然而一个小小的县令，挥手间便如此多的粮饷到手，着实是令人发指。
秦雷气愤的把假账账本摔在桌子上，冷声的质问。
“师爷，赶快说出被县令贪赃的赈灾粮饷都放在何处，若是你能交代出来，或许可饶你狗命！”
话音落地，师爷的脸上却也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至于县令王豹到底是把粮饷藏在了何处，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