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仅是赝品而已
杨宇出生于瓷都，祖上世代均从事瓷器制作。
至其父辈时，家中仍在经营青花瓷器生意。
每年都有不少专家学者前往瓷都寻觅珍宝。
杨宇自幼浸淫其中，虽不能称作顶级专家，却也积累了一定见识。
蓝老二的收藏中，青花瓷器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显然，这位二爷对青花瓷器有着深深的喜爱之情。
“杨先生，您认为这些藏品如何？”蓝凌沉浸在欣赏之中，不忘询问杨宇的感受。
“也就一般般吧，过得去。”杨宇故作镇定，摆出一副见惯世面的模样。
至于赝品之事，他自然不敢直言。
万一惹得二爷不满，他可承受不起那份怒火！
一旁的房叔听闻此言，眉头微蹙，内心已然感到不悦。
能放入展览馆的每一件物品，纵然并非价值连城，也是二爷从全国各地乃至全球范围内费尽心力搜罗而来，许多都花费了巨资。
杨宇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马马虎虎”，让房叔心中颇为不服。
“必须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房叔心中暗想，随即对蓝凌说道：“大小姐，二爷最爱青花瓷，而其中尤以宋青花最为稀罕，全球有名或无名的宋青花总数不过百件。”
“今日就让您见识一下我们二爷的心头之宝！大小姐，请随我来！”
房叔脚下生风，引领着蓝凌径直来到了展厅中央。
展厅内部的陈设大多呈行列式排列，然而中央位置却矗立着一个独立的展柜。
这展柜所用的并非寻常玻璃材质，而是具备高度防护性能的特种玻璃。
四周空间显得尤为宽敞，唯有这个大型展柜傲然独立。
听到相关介绍，杨宇尽管表面上保持着镇定自若，但身体却不自主地向前靠近。
“这……就是宋代青花瓷？太美了！”蓝凌的目光立刻被展柜内那只青花瓷瓶所吸引。
瓷瓶胎体质地呈现灰青色，略带粗犷，瓶身之上用流畅的线条描绘着牡丹图案。
其间一只蝴蝶振翅欲飞的形象跃然其上，虽仅采用写意手法，却洋溢出一种独特的古朴韵味。
“确实如此！”听见蓝凌亲自发出赞美，房叔顿感面上有光。
他悄悄地瞥了杨宇一眼，只见杨宇神色如常，十分平静，房叔便认为杨宇对此并无深入理解，于是得意洋洋地开始讲解：“现今国内出土的宋代青花瓷极为罕见，官方发掘的两座宋代墓葬中，仅有几片残片就足以震动考古界及收藏界。而我们二爷手中的这一件，其估价保守也在八位数以上。”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连蓝凌也不禁赞叹不已。
房叔满面笑容，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然而当他转向杨宇时，却发现杨宇依然面色平静，甚至轻轻摇头。
房叔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脸色瞬间转冷，语气也变得不悦起来：“这位先生，您似乎对我们二爷的珍藏有所不满？”
“一半真一半假的东西，只能骗骗行外人而已。”杨宇摊了摊手，直言不讳。
房叔明显在挑刺，但想到背后有蓝凌的支持，杨宇自然无所畏惧。
房叔一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指向杨宇，气得全身颤抖。
蓝家二爷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收藏大家，如今一个年轻人竟胆敢当面质疑他的心头之爱？
“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谈论古玩？如果不是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你连踏入此门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房叔勃然大怒，厉声道：“连宋青花都入不了你的眼，老夫倒是想问问，在你眼中，究竟何物才能算得上珍品？”
“珍品？”杨宇略微惊讶。
还没等他说完，房叔已经被气得无法理智思考。
“我可没说瞧不起宋青花，我是说，你们所说的这些珍藏，大部分其实是赝品。”杨宇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怒气，语气平淡无奇。
“空口无凭的事谁都会说，二爷的每一件珍藏不仅经过自己仔细鉴别，还专门邀请了业内专家进行鉴定。”
“杨先生仅凭口说就想混淆视听，这种说法恕我难以认同。”
房叔冷笑一声，已然不再把杨宇放在心上，只认为这是个不懂装懂的年轻人为了面子胡言乱语。
“看起来应该不至于是假的吧？”蓝凌也表示疑惑。
他二叔宋青山涉足古玩界已久，怎会将一堆仿制品视为珍藏？
古董能够彰显个人地位，对此热衷追逐者不胜枚举。
然而，一旦误收一堆仿品，难免成为众人笑柄。
“杨先生日后还需言行谨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房叔冷哼一声，其意在于警示杨宇十分明显。
鉴于蓝凌的情面，房叔并未立即发作。
“怎么回事？”
一声惊讶的询问传来，房叔闻声望去，顿时满脸欣喜。
他冷然瞥了杨宇一眼后，便起身主动去迎接来人。
杨宇也随之微侧目观瞧。
走进来的人发已斑白，头顶秃了一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叫胡国忠，是杨宁市博物馆的馆长。
在古玩研究领域，胡国忠在整个杨东地区都是赫赫有名的专家。
同时，他还是宁大考古系的特聘教授，多家电视台的鉴宝节目都曾邀请他作为嘉宾。
杨宇口出狂言，房叔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此刻胡国忠的到来恰逢其时。
“胡馆长，您来的正好。”房叔满脸笑容，边引导胡国忠入内，边揶揄道：“二爷所珍藏的宋青花瓷，可是经您亲自鉴定过的。”
“杨先生，你说这青花瓷是赝品，有何高见呢？”
胡国忠定睛一看，发现杨宇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禁冷嘲道：“年轻人，看在你年少无知，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记住，饭可以随便吃，话却不能随便乱讲。”
胡馆长身为考古学界的权威，他这一发声，连蓝凌都不禁微微蹙眉。
杨宇言语过于绝对，让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帮杨宇挽回面子。
面对胡国忠充满轻蔑的眼神，杨宇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可没说这物件是假货，青花瓷的确不错，宋朝的青花瓷也无误，遗憾的是这只是民间仿制的产品，并非官窑出品。”
杨宇淡淡地说着，虽然不敢妄言其他，但对于青花瓷，他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信口雌黄！凡事要有凭据，看你也是个学生，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权威受到挑战，胡国忠脸色瞬间铁青。
蓝老二收藏的这件青花瓷，正是他亲自鉴定过的。
杨宇公然质疑他的鉴定结果，无疑是对胡国忠权威的直接挑战。
对此，杨宇心中暗笑，原来这些所谓的专家教授，也不过如此！
“宋朝流传至今的瓷器本就稀少，当年官窑的一批瓷器因质量问题被huangdi下令销毁，此事发生在元佑三年，史书记载确凿。”
“胡馆长您鉴定的这件瓷器底部标有元佑三年的标识。”
“我十分好奇，既然是存在瑕疵的那一批官窑瓷器，为何这件却不见丝毫缺陷？”
“我这个人愚笨得很，还请胡馆长赐教。”
……
“这……”
杨宇带着一丝微妙的笑容看着胡国忠，使得胡国忠一时语塞。回想当初，蓝老二自海外带回此件青花瓷，胡国忠也是初次目睹宋代青花瓷真面目，仅通过快速的科技检测，确认其为宋代文物。
此刻杨宇提及此事，胡国忠才忆起一段被自己遗忘的历史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