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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拿到苏家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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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子,我还收藏着你当年的糗画。想当年,你出了多少糗事啊,与战技师对战被暴打、饭堂吃太多被单独关注、偷万草园的植物被咬了鼻子、在福兽园被不沾灰一脚踢到……”

    时八仲细数着许三成的成长经历,谁知还没数到一半就说不出话了。

    他用手比划:你让我说话!

    不堪回首的过去,许三成根本不愿回忆,却被人点出来。

    他摆出一副“你活该”的架势。

    “让你说话,那些年就是让你说了太多的话,我后悔了。

    “这些糗事,有好多都是你偷偷通知师兄们赶过来录的吧。”

    “面团,大家都说你任人揉搓,其实那是大家不知道,你属于芝麻馅的,一肚子黑水。”

    被揭穿的时八仲丝毫不慌,继续比划:当时准福徒份例不够,师兄偷偷告诉了我个法子,我就用在你身上了。

    许三成没好气哼了一声:“我谢谢你啊!那么早就在我身上下赌注。

    “所以你现在就改了传福堂的规矩,给那些准福徒也安排了传送门了?自己受过苦,不希望别人再受着。”

    时八仲急了,手指朝着自己的喉咙输入灵力,嘴巴不停地试图发声。

    在折腾了半刻钟之后,他成功了。

    “我也是受了你的启发,我们暗中较劲这么多年。你为了福门,为了成都于天,现在都自己亲自到传福堂教战技了,我也不能差你太多。”

    跟许三成较劲,其实也没劲,他在传福堂多年毫无建树,人家在成都于天早早就闯出了名声。

    “其实,当时那个师兄恰好会卜技,看出你日后定有大作为,答应给我五百福珠,我就给他通风报信了。”

    五百福珠,当时的份例每月都是一千福珠。

    许三成更气了:“我最后为了买回所有的糗画,花了二十福玉,还欠了三个条件,你说你拿什么还?”

    “我当传福堂堂主,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啊。”

    年少无知做下的事儿,他也后悔了啊,但是那位师兄现在在平都风生水起,他也惹不起。

    时八仲略带无奈地说:“传送门的事情,我早就有计划,只是积福堂那边钟尊者一直不同意,我位卑言轻毫无办法,这不,一朝换了主人,我立马又提了一遍。”

    他之前都在成都于天,后来回来后一心憋着提修为、练技法,终于被师父放出来了,光是在传福官位置上熬了十五年,当堂主也不过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光忙着熟悉各处事务了。

    “我还是说说糗画这个事儿,这个传统要不要废除啊?”

    “最近那个叫苏四儿的准福徒,她的糗画其实没你的有趣,但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传得经年的老师兄们都在问,这个女娃天赋逆天了吗?刚来多久就有糗画了?”

    许三成自然也看了,他还知道了些别的东西。

    只是作为新老传承间的一些情感维系,这个传统还是可以保留的,坏就坏在出的时间有点不对:“是我疏忽了,为了肃清风气,拿苏四儿祭了旗。”

    “你我都知道,这事儿应该不是王老夫人,我之前亲自上门告知了福门的处罚结果,她并无意见。“

    许三成觉得不可能是王老夫人。

    “会不会有人因为缺福珠的问题,才出了这么个损招?”

    时八仲自然怀疑有人做鬼,他以为会是钟无盐出的昏招,没想到查到竟是王老夫人身边的人。

    “我开始也以为不是她,后来发现背后的人到王家就消失了。你说,会不会是她当时假装不发作,通过你带的录画知道了忽悠自己孙子的到底是谁,这才出招,把她在我们这里折了的面子,挣回来,也是告诉我们:她不好惹!”

    好像也有道理,王老夫人总感觉心里藏了很多秘密,要么怒气冲冲,要么说话含糊。

    “暂时不用追究,我想先观察观察,看看后续还会发生什么。”

    许三成一直都在观察苏四儿,她身上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且性格也比较多面性,有时候甚至不像个小孩子。

    “最近,传福堂各处调整很多,只是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很难清除啊!”

    时八仲也有自己的烦恼:师祖说了,积福堂现在暂时是友非敌,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打扫下,给大家看看他张礼来的能耐。

    不愧是师祖,苦差事徒孙扛,大好事自己上。

    许三成眼睛一亮,他倒觉得有办法。

    “既然各个技师都带着一批准福徒,让他们手下的准福徒相互比试,计入技师的能力考核判断,垫底的自然就淘汰了,再慢慢换上新的人。”

    “你只要严卡能力考核这个口子,能掀翻一大批人。”

    时八仲觉得他这个办法不错,点了点头。

    “我再找影子暗中查一下各技法技师们的底细和花销,尽心尽力的不用多管,那些摇摆的倒可以笼络一下,剩下的渣滓就借着考核清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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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四儿从百宝塔一楼拿了一本《丹技经验说》,这是李一乐指定让大家看一看的,她就趁着晚上时间过来看看。

    路过底层柜台,被叫住了。

    她一看是值守官,新面孔。还以为改了规矩,准福徒看书要收福珠,没想到人家找他为了私事,说是李金花托人带了东西给她。

    看到看着眼前的人,苏四儿心中闪过诧异:李金花的能耐不小,福徒的关系都搭上了。

    霍几道刚从探灵池出来,在远山府的十几年,虽然灵力增长缓慢,他一直在扎实修炼。

    当然这段日子也十分煎熬,日日勤练却收效甚微,导致他一天到晚都没个脸色,都是对自己的怨怼,没想到却被其他人误会了。

    好在一朝得返,入了探灵池,这些年不懈的努力都化作了实力回报了自己的辛苦。

    最近苏四儿的大名传遍了整个福门,霍道光自然也看到了那幅糗画,突然想起前几日李晓天塞给他的东西,让他务必交到一个叫苏四儿的人手中。

    探灵池晚上禁止入内,他虽是刘清明钦点的,也不例外。

    正好百宝塔晚上招值守官,他符合条件就报名了,不用花福珠又能看书,这个任务非常适合现在的他。

    “这是晓天托我给你的,说是你父亲苏大福让交给你的。”

    “对了,跟包袱一起的,还有一句话:那十六字,千万要给我记好了。”

    看包袱形状,霍道光猜应该是本书。

    苏四儿接过小包袱,抱在胸口,听到苏大福的名字,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已经好久没想起他们了,只是时常在夜里默默诵念:承天不弃,传宗万年。天佑八年,违诺必灭。

    “多谢上人!不知我爹娘是否安好?”

    她害怕自己修行不顺,可能就见不到了。

    最近她那幅糗画传得到处都是,汪师兄已经提醒她小心了,说这可能是有人害她。

    霍道光干巴巴回了个“好”,又想起徒弟家的糟心事儿,觉得很可以再帮着描补几句。

    “你的爹娘和三个姐姐都被李娘子带着进了远山府,李娘子离开前还专门嘱咐海棠时时关照,都挺好的!”

    苏四儿听到自己爹娘进了府城,知道他们肯定想来寻人,李金花必然不会说实话,妥协到最后就带了这么个小包袱。

    又开始担心他们身无长技,该如何生存。海棠姐姐虽靠谱,她娘王雪娘有时候牛心左性,不愿人家无缘无故地帮扶,怕日常交际矮了人家一头,硬熬的日子未必好过。

    “那就谢过李娘子的照拂了,有海棠姐姐看着,我很放心的。”

    “哦,还有那个杨虎的亲人一起上了府城。府城对贫贱者多有关照,你爹娘一定能等到你学成回去看他们的。”

    霍几道觉得自己知道的差不多说完了,对苏四儿摆手,人又坐回去继续研习战技技法。

    苏四儿想着王舅舅的事儿,她咬了咬牙道:“上人,不知我何时能与李娘子相见。”

    “你唤我霍师兄。”得到聚灵境才配称呼“上人”,他一个入门境巅峰的人,连出尘境都还没到,自己都应不出口。

    ”若成了福徒,每月可以出风云谷一回;若是接了任务,出去的次数就更多了。这些都最少五年以后才行。”

    霍道光看着这个小孩,面相不错,应该未来是个有出息的人。

    “李娘子的好,你要想着报答!”千万不要恩将仇报,报仇也要找对人。

    李晓天不争气,他这个当师父的不得不多操些心了。

    苏四儿对李娘子感情复杂。

    她帮过自己的爹娘,如果舅舅的事情分说清楚了,她也乐意与李娘子交往,修行路上。

    “多谢霍师兄,四儿必不忘李娘子的帮扶之情。”不管未来怎么,现在的态度要给明。

    苏四儿把小包袱藏在衣服里,贴着胸口,没一会儿已经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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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了爹娘的消息,无法看下去《丹技经验说》,苏四儿辞了王衣衣,就回了青瓜园。

    坐在床上,苏四儿摊开包袱,发现爹带给自己的竟是一本《苏氏家训》。她草草翻了一遍,发现这确实是一本苏家先祖留下的家训,都是先祖对自己人生经验的总结和一些培养儿子的心得,又加了些游历各处的风土人情。苏四儿知道,苏大福带这本书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背家训。她想起前世的一些记忆,觉得可能有用。

    先试试滴血认主法。

    苏四儿下了很大决心,才把食指放在嘴巴,一口咬下去,只是起了个皱。再一口,不行。

    “哎呀,自己咬自己真疼。”

    苏四儿擦擦头上的汗,看着食指上的小血珠,这牺牲很大了,千万要成功。

    看着被自己的血描了一遍的“苏氏家训”四个大字,根本没用!

    苏四儿气得用头撞了下柜子,引得隔壁的人问她怎么了。她吓得赶紧把《苏氏家训》收了起来。

    要不研究下内容!古人都爱藏头诗,她觉得有戏。

    整本册子只看开头,应该一刻钟就行。

    一刻钟后,毫无反应,苏四儿发现自己失败了。

    最后,折腾了很久的苏四儿在睡前朦朦胧胧地想:其实她应该认真读一读,背一背,认真一点,虔诚一点,或许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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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清明,你下手真狠啊!”钟无盐此刻的脸上全是落寞。

    自从醒来后,从东篱嘴里知道了积福堂已经由刘清明代管,她就只会说这几个字。

    当年她不愿意嫁,他就说不愿意娶。

    结果她太过决绝,在平都把退婚闹大了,伤了他刘氏族人的脸面。后来,她追着李千秋满平都地跑,他的脸面又被踩在了地下。

    所以,等了几百年,终于忍不住报复了吗?

    李千秋来看了两回,见她都好几天了,还没恢复状态,心里对她的气也渐渐积累到不耐烦应付的地步。

    先前还为她找理由,解释一切都是刘清明小人行径,冷血无情,越往后越觉得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帮不上半点忙。

    看她的眼神不见半点温情,她一时惊觉,这才信了几分东篱的话。

    钟无盐活了几百年,别人的心思也能猜个几分,对于李千秋,自己心上的人,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她的眼。

    “用得着我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帮不上忙的时候,我就是被丢弃的残羹冷炙。”

    她这一生,几百年了,从未得偿所愿。

    小时候想要同娘永远在一起,娘得病死了;

    进了福门想要学医技,偏偏到她不收;

    二十余岁不想嫁人的时候,被许了不喜欢的未婚夫;

    三十岁遇到喜欢的人,却为了退婚早已立下不嫁的誓言;

    不想要回到藏污纳垢的钟家,却偏偏把她送了回来;

    最好笑的是,想要喜欢的人对着自己说一句,却等了几百年。

    她这一生,何其可悲!

    可是,纵然是李千秋装出来的深情,那也是对着她的啊。

    钟无盐不想再等了,她开口劝李千秋赶紧脱身,刘清明来势汹汹,他们未必斗得过。

    “你到现在还认为,刘清明只是为了对付你和我吗?你以为一走了之,他就会放过我们?”李千秋觉得自己没答应钟家娶了钟无盐的决定无比正确,无比的有远见。

    这都快两百年了,身为十圣使的钟无盐还认为刘清明就是为了报复当年她的退婚。

    “刘清明是右使的人,平都之前来信说,他有望成为下任的圣使令。”

    “那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凭什么能竞争下任的圣使令,必然是靠功绩和实力,实力上,他已经有了。”

    李千秋想到刘清明已经到了虚神境,他就嫉妒得发狂。多么好的天赋,轻轻松松就走到了今天。

    而他呢,祖父李祖望的阴霾一直照在他成长的天空上,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消退。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别人放大揣测。

    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爬到了圣侍,却被一脚踢回了寒山州。

    “你是说,他在盯着李家和钟家?”钟无盐难以置信,难道李家和钟家暗地里的事情被发现了。

    “还有魏家!奇珍楼这几年确实过分了,仗着平都的势力,连你我都不放在眼里。”今天竟然就派了一个小小的管事上门,说什么楼主担忧小少主,最近都急得生病了。

    “哼,这个病秧子,早就该死了,竟然挺了五十多年。”

    钟无盐发现自己对奇珍楼楼主魏去病的印象很少,几乎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

    “千秋,你和魏去病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怎么为难为与你?”

    李千秋忍住心中的不耐,却忍不住想:这个女人,她就知道情情爱爱,对外面的什么事都不上心。

    “一直都不是,大家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另跳了山头,择了新主。

    琵琶别抱可是魏家的拿手好戏,当年他祖父李祖望可是领教了十成十啊。

    “积福堂暂时由刘清明代管,不足为惧,正好可以牵制他的精力。你最近多到王老夫人处走动,陪她回忆回忆她家那个‘叛徒’的事情,我正好借着她的名义做点事情。”

    “张礼来以为我会坐以待毙,他怕是想多了。不给他找点事,他整天逗鸟喝茶的,也太便宜他了。”

    钟无盐知道,王老夫人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是个“叛徒”,“王老夫人怪可怜的,王君和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就不要逼他了。”

    在她心里,她的丈夫为了福门战死成都于天,可是那些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相信,为了保住王家的颜面,她无奈做了很多不想做的事情。

    “收起你的慈悲心,王老夫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愿意配合,不全是为了王君和,而是为了保住王家这些年在福门的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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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府,王家。

    “钟无盐,你让李千秋收手吧,这些年你们利用我干了多少事情,也该差不多了吧!”王老夫人看着上门的女人,气质出尘,脸上的玫瑰娇艳,望之仍如二八女子。

    可惜,眼盲心毒。

    “边雪鸢,你孙子都有了,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天真?我们好不容易用成都于天的危机,你家夫君的死,你家儿女的死牵扯住刘清明他们的精力,让他们无暇分身关注门内的事务,一直沿用着李祖望时期定下的规矩。”

    真是好笑,都快要到蓬莱山了,现在想下船?做梦都回不去!

    “十几年前,看他们刚腾出手,我们又掳走了准福徒,把线索引向其他州府,让他们继续在外面忙活。事实证明,我们的计策是对的。你看,他们一闲着,就盯着福门内,把我的积福堂给拿走了。”

    让她在李千秋面前大失颜面,还被钟家老不死的当着小辈训了一顿,她堂堂圣使尊者啊,在钟家却活得像个木偶。

    “你说,我怎么可能消停,啊啊啊,不仅如此,我还要继续搞事,借着你的名义搞事。大家都别想安生,一起死吧!”

    说完,钟无盐就消失了。

    求而不得,搓磨人疯癫至此?

    未必!

    一直坐着王老夫人看着钟无盐的疯相,后悔不迭,却没有办法,只能默念:忍忍忍。

    忍到岳山这孩子大了有能力自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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