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结局

    刚刚睡醒，余枷用的气声，听起来脆弱无助。

    “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和我们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不是的，是因为我。我一直觉得自己好痛苦好痛苦，我好恨他们。我恨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外婆，他们给了我这样的命运，我好痛苦。我好想自杀，但是我又好爱他们，我知道他们也好爱好爱我，我怕我走了，他们在我的尸体旁边哭，我没有办法给他们擦眼泪。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我先杀掉他们，再自杀。”

    余枷盯着栾芝的眼睛，她并没有从栾芝眼里读出其他情绪，栾芝还是那样，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像一汪水一样，接纳她的所有，甚至连涟漪都不起。

    余枷继续说着。

    “可是我后悔了，我好后悔。我刚刚杀掉我的爸爸就后悔了。我的妈妈回来了，我也遇到了你，还遇到了向薇，还有很多好人。可是没有办法了，栾芝，我已经做错了事情，做了这样不可挽回的事情。”

    栾芝察觉到余枷有些激动，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办法干干净净的再和你们在一起了，”余枷好像十分痛苦，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栾芝轻抚着余枷的后背，语气温柔：“是的，你也没有想要向我隐瞒，对不对？”

    “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你被陈警官带走的那天，我打过电话给你妈妈。你妈妈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我的本意是让她为你提供那天的证据。”余卫言出事那天，余枷走之前把手机留给了栾芝。

    “却不想”栾芝并没料到华宁为了女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不怪你。”余枷看着栾芝，轻轻笑了。

    余枷已经深刻地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势，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栾芝，”余枷靠在栾芝的颈窝里，“我该怎么办啊？”

    其实问这话时，余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现实世界让你痛苦，我希望你能在精神世界幸福。”栾芝轻轻说。

    余枷抬起头。

    “那如果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会想你，永远想念你。”

    余枷闭上眼，似乎又睡过去了。

    一些家养的宠物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害怕主人伤心，往往会选择溜出家门，找一个相对远的地方等待死亡。

    第二天，余枷请了假。

    4月29日，汉正区公安局接到报警。

    有人在汉正区沙湾公园捡到不明黑色大衣，衣物中有学生证、身份证，证件照片中是一个白净柔弱的女孩，名叫余枷。

    沙湾公园是汉正区热门景点，因为有大片白沙滩，状似海景。

    4月30日下午，栾芝离开公安局。

    刘艺站在陈警官身后。

    “陈队，是同情心，扰乱了案件。”

    5月1日，高三生放五一假。

    栾芝走在回家路上，道路两旁的蓝楹花开得盛大，风吹过时，花瓣飘落下来。

    一只黄狗向栾芝跑来。

    “点点！”

    5月2日早晨，栾芝醒来。

    整个房间格外亮，好像开了镁光灯。

    栾芝从窗户往外望去，五月的汉正区，竟然又下起了雪。

    栾芝趿着拖鞋就往楼下跑去，站在小广场，呆呆看着天空。

    一片雪花落到她的眼睛里。

    雪花融化，化成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流出来。

    “近日，一股强劲冷空气突然南下，袭击汉正区，产生降雪，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